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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女人 第103节 (第2/2页)

“真是个醋坛子,我就那么随口一句,又要给我扣罪名了?”顾行舟笑道,“管他阿黄阿柳,都不如温之得我心啊!”

“去,那你还踩我一脚,阿黄本来就是我家看门狗的名字,还不许人说了。”林峰笑着和顾行舟逗闷子。

“能说,能说,可不能当面说啊,我看他八成是听到了,不然怎么一晚上都没往你这边看上一眼。”顾行舟搂着他的肩膀道:“不许又生气啊,我这是背后教妻呢!”

“谁是你妻,不要脸!”

“背后教弟,阿弟,成了吧。”顾行舟叹道,林峰年纪小,既然结了契兄弟,顾行舟自然就把教导他在责任扛在肩上。林峰娇气、爱耍小脾气,待人接物也还欠缺,可他依旧是那个夜半燃灯苦读的少年,昏黄的灯光下那一抹亮色,一下子就撞进自己心里。

顾行舟和林峰定下了,又给了一笔定金,让黄氏帮忙采购床上用品。黄氏买了东西自己做,赶在他们正式入住之前做出出来,又赚了一笔。

有了顾行舟和林峰的经验,黄氏的西厢专门留着租给府学学子,用黄氏的话来说,这就是“人傻钱多!”

住进来之后,林峰对坑他契兄银子的柳娘倒是和颜悦色不少,只因林峰看见房里的摆设了。都以暖色系的成套摆设,没拿残次品忽悠他们,卧房有文竹,书房有水仙,厅堂有茶花,摆设十分得体。

“光这茶花就值三五两银子,不是把咱们当肥羊的黑心肠。”林峰满意笑道。

第170章 渔家傲

“天也不知怎么突然就冷起来了, 这房子临海, 总觉得有些潮。磐石兄、温之兄, 你们可要加被褥?”柳娘坐在外院东厢书房和他们闲聊, 她是来送炭盆的。

“不了, 不了, 大娘准备的被褥已经够暖和了,现在我睡觉都感觉自己掉进了棉花堆里。长辈说了,谁得太软, 对年轻人腰不好。”林峰笑着推辞。

柳娘翻白眼道, “腰不腰也该是磐石兄担心啊~”

“你个小不点儿, 还知道什么腰不腰的, 你有吗?”林峰毫不示弱把白眼儿丢还给他。处熟悉之后, 柳娘也发现林峰就是个毒舌, 不要怕说得太狠伤感情,他太顽强了,每天都在研究怎么吵架。据说梦想是考中进士当御史,一辈子爽快骂人。

“磐石兄, 炭盆放在房间里不能把门窗都闭死, 还要留条缝通气。卧房我也给你们放一个,还有一小桶炭放在旁边,临睡时候加一点, 能一觉睡到天明。还有这两个皮囊,临睡的时候灌热水在皮囊里,抱着睡也暖和。”柳娘交待清楚, 对林峰道,“至于你,抱着磐石大哥睡吧,他暖和你就暖和了。”

说完不等他反应,赶紧跳了出去。

房里林峰跳脚道:“个小不点儿,矮冬瓜,居然也该打趣我了,看我不拍烂他的狗肉!阿黄,哼!”

顾行舟已经习惯了他俩这样,笑道:“在房里骂有什么用,出去打他啊。”

“我这是怕外面冷!凭什么要出去,这炭也是我们出钱买的,我更要好好烤。个死要钱,两个炭盆子居然另外收钱,真是掉钱眼儿里了。”林峰在房里说大话。

顾行舟不理他,自顾自的看起了文章,叹道:“往日看阿柳的文章,火候已至,也不知他为什么不肯考功名,若是他能考上秀才,我们一同举业,也有个伴儿了。”

“真是个大少爷,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阿黄他家孤儿寡母的,银钱开销不说,谁给他做保人,他自己户籍都是新落的,你敢给他担保不?”万一出事儿,自己的功名都要遭连累。

“唉,相处这一个多月来,阿柳学问好、待人接物也好,不像是奸邪之人啊。”顾行舟叹道,当然这个时候他也不会贸然说自己要当保人的。

“哼!阿黄!”

“你能不叫他阿黄不,听着跟唤狗似的。你叫他阿黄,他就要叫你如玉,你又不喜欢这个名字。”温润如玉,林峰字温之,简称如玉,而如玉是长春院头牌的花名。

“什么叫不喜欢这个名字,我就没这么个称呼,是那阿黄不依不饶,我先改了,岂不显得我怕了他?”林峰跳脚反驳,可屋里只有他们俩,顾行舟素来包容他,斗嘴都没兴致,叹道:“先把书科先生的作业写了,要说阿黄还有什么长处,也就一笔字了。他若是能考个功名,日后做名士也成啊,光靠卖字,就能有大笔润笔费。”

顾行舟还是不理他,只点点桌面上的文章,让林峰集中注意力。

再看一个时辰,蜡烛燃烧完毕,今天的功课就到这里。顾行舟把芋头和番薯埋在烧过的炭盆里,剩下的火点能闷熟它们,第二天早上还是温热的,拿来当早饭正好。别说,外面便宜得很的芋头和番薯,这样闷熟了吃,别有一番意趣。

林峰则把水壶里的热水灌到皮囊里,又在墙角水桶里舀满水壶,把水壶提到他们卧房,坐在炭盆上,以防万一晚上要喝水。若是用不到,就拿来第二天早上洗脸。

就从书房到卧房这么几步的距离,顾行舟也要拿披风把俩人兜头兜脸罩住,一溜烟跑过去。

两人躺在床上,顾行舟给他掖好被子,叮嘱道:“今冬明春好好用功几个月,明年把院试过了,你就是正经秀才了。不然这般拖着,再交银子府学也不让读了。”

“嗯。”说到功课林峰就没有了活泛气,他考两回都卡在院试上,至今连个秀才都不是。而顾行舟早过了县试、府试、院试,成了秀才,还是其中的佼佼者——禀生。明年秋天顾行舟就要考举人了,若是自己再不用功,他们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远了。林峰不想这样,暗下决心明天一定要比今天学得更晚些!

柳娘回了内院,黄氏坐在床上磕瓜子,草儿听话的用手剥,一屋子悉悉索索的声音。

“回来了,那俩酸文没事儿吧?读书人就是身子骨差,万一有个好歹,老娘这房子不成凶宅了。”

“我的亲娘,你能说点儿吉利的不?”柳娘跺脚搓手,缩到炭盆旁边。

“老娘光炭就买了一千斤,若再出事儿,不白费银钱吗?再过几日就是冬至了,你那几颗花花草草也该推出去卖了,剩下还没打花苞的,等着过年时候再赚他一笔。”

“成,到时候我换身短打去,地皮我也算踩熟了,不好穿着长衫去丢人。”

“这有什么,赚钱就没有丢人的,就是这些个酸生穷讲究,你可别学。”黄氏剥开一个橘子,给柳娘一半,给草儿一瓣,剩下的往自己嘴里塞。

柳娘见了也懒得说她,等哪天上街给草儿买个零嘴就是。

“咱家西厢可有人想租?”柳娘拿火钳拨动着炭火。

“银子凑手的老娘瞧不上,老娘勉强能过眼的,都是穷鬼。唉,也是日子舒坦了,居然挑捡起来,若是往日,什么时候嫌银子多过啊!”黄氏感叹,“都让你个带累坏了,总说城里讲究体面,这体面也不能用银子来换啊,心疼死个人咧!”

“长期投资,长期投资,咱把名声经营好了,以后来租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再说了,租客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旁人也不敢来打主意。前几日霍主事听说我和府学的学生交往密切,也高看我一眼,真信了我是立志进学的读书人。”

“平白无故问这个,难不成你有好人选?”

“是有那么个,我来城府也有小半年了,认识几个朋友。其中有个海商,光棍儿一个,也没家业,为人义气豪爽,想租房子。名叫张顺,绰号浪里白条,我看他还成。”

“海商啊,不成,单蹦一个,什么背景都不知道,万一是个心狠手辣的,咱们要么妇孺,要么文弱书生,可经不起。”黄氏摇头。

“海商又不都是土匪,哪儿会动辄杀人,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这斜对门就是衙门,府学周围治安最好,天天有兵士巡逻,你且放心吧。”

“斜出半条街的对门,还是在后街隔空对上的,有什么用?”黄氏不满,又想起当初霍经济吹得天花乱坠,若不是为了户籍,她岂肯要这房子。

“行了,冬至快到了,我先请他到家里吃顿饭,你亲自掌眼,也让顾行舟和林峰看看。虽说我们是房东,召租客不用和他们商量,可外院还是他们住,若能聊到一起,可喜可贺!”柳娘笑道。

“也成,冬至那天买头羊来,你上次教我那羊肉汤是真不错,不腥不膻,汤都是奶白色的,加几粒枸杞更是美死人。我再包些头丸,保准他们吃的舒舒服服的。”黄氏自从进了府城,不用出去讨生活,皮肤阴白不少,说话也少见脏话,还找到了做饭的新爱好。虽说每次都嫌弃浪费好东西,可每每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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