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茅宇方穹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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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茅宇方穹
春去秋来,西极妖兽魔人已为祸一年有余,天宁寺调令各方势力驰援西塞,共扼其锋,方才堪堪将各大关要守住。只是露野之外妖兽横行、魔人为乱,魔宗势力大肆从乡野向东渗入,一路之上皆有深山妖众附声而起,但有村社人迹,便有妖人劫掠之、屠戮之。但叫百姓苦不堪言,只得举家举族向东迁去,只是东行甚远,山穷水恶更添群妖为乱,老弱妇孺,行五者不能存一。故也有人言:宁死宗庙,不死露野。闻之凄然!
神京城,高筑的城墙将一帮穷妖饿鬼拦在门外,牢牢守护住城内诸大人的安宁祥和。群聚不绝的难民们沿着墙边搭起一座座简陋的窝棚,一群老弱病残中选出略有威望者与官兵交涉,领取隔三差五的一顿糙粮,勉强度日,走到近前,能看到一个个皮包鬼突愣着眼珠绽着绿光,耷拉着脸,蜷曲在棚前呆坐,窝棚里传来刺鼻的尿骚文夹杂着一股尸臭味,这些个饿鬼们自是不觉!
城南深巷,月色渐升,李子墨提着铜锣从破门中侧出半个身子,嘴角还咧着憨傻的笑意,轻手轻脚地掩上门,像模像样把上锁。一年下来,破烂门脸未置,瘸腿更夫抠搜不减,一身衣衫倒是整洁了许多。李子墨摩挲着嘴角的青茬,不由心里犯嘀咕,这些时日日子倒也安稳,照例是打卯吆喝的功夫,唯有农忙时回到村里支应一二,倒也攒下些浮财,日子也过得有了节余,不说好酒好菜,米面倒也不曾短过,可自己这身子,竟愣是比回来事更廋削几分!倒也去邻家李老汉家瞧过,也拿过几济补方,可总也不顶什么用!隔日再去寻他,李老汉正眯眼咂摸着经方,只斜着眼回他“入不敷出,入不敷出,当然不顶用,不顶用喽!”羞得李子墨面色通红,好几日不敢应声。想到此处,木讷汉子嘴角咧出一抹难得的笑意,更不觉累了,脚下的步子又轻快几分!上赶谋食,填的几分腹饱,余得几分闲钱,便买些书简、小玩意,拨弄的屋里人几分笑颜,虽无明媒正娶,但有耳鬓厮磨,日子便这般过得!梦回少年邀名,恨尤隔腔传鼓!任你讥我慢我,爱已赋我姓名!
过午的街市上吆喝贩卖声不绝,经了一早上的热闹,往来行人、街边小贩都透着股慵懒气,连赶着晨露采摘的蔬果也打着蔫儿!正当时,一位身形姣好的姑娘戴着斗笠掩脸走过,裙衫虽旧,身段却顶好,只带股大小姐贵气,怕是哪个官家的小丫鬟出门采买,倒也没甚泼皮上来纠缠!
琪琪格踩着碎步走在大街上,一双眼里半是兴奋半是拘谨。自入神京城里,每日为生计活命奔波,为身份暴露担惊受怕,在小院子里窝了大半年,近几月盘查松懈下来,好说歹说,终于求得一月两三次出门采买的机会,能好好看一眼这气象恢弘的城池,感受这阔别已久的烟火气!一路上虽引人侧目,多只和善笑笑,琪琪格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掂量着兜里的几枚铜钱,想着该给子墨换身新衣了,便踱进布行里去。步入房门,便不由地看花了眼,一张张色泽艳丽的料子跳入眼中,红的像天山脚下的红枫,蓝的像一望无际的天空,白的如涓涓不息的山泉,黄的像开在原野上的山菊;拿在手中便如阿布的马鞭梢子一般顺滑,不,要柔顺的多,穿上怕是就如将玉石披在身上。还有更好的呀,白色的素布上印上天青的云纹、金银色的火焰纹,还绣着灰青色的飞燕,真好看。正当时,布行的掌柜走到眼前,慈眉善目,一脸和气介绍着“夫人您可真有眼光,这可是最时新样式的蜀锦,这手感,这纹络,给你夫君做了衣裳,定是保准的舒适风光,神京城里你可找不着第二家!!”琪琪格一面笑着一面绞着手心里的几文铜钱,赔笑道:“这定要好些银子,我可买不起!!”掌柜闻言一愣,解释道:“您可说错了,咱的货可是出了名的物美价廉,三两,哦,不,只要三个铜板儿!!”琪琪格听得不由喜笑颜开,支应着掌柜这儿扯一匹,那儿又扯一匹,直到将兜里的铜子花尽,方才来到柜台结账,掌柜笑道:“看您今天买这么多小店再送您一簪子,你可挑好了一起包起来,赶明儿常来啊!”琪琪格心中更喜,顺着掌柜的首饰盒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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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去,这个绿玉的可真好看,那个红松的也不错,看到最后一个,不由愣在原地,这,这簪子,怎与昭那木日的簪子好生相像,抬起头,刚欲开口,便看到扫洒的小厮抬起头,嘴角趟着血,露出昭那木日的面容,含糊不清念道:“琪琪格,你还记得我么!”不由骇得魂飞魄散,转身欲夺门而逃,便被掌柜的拦住,掌柜的扬起脸,露出阿布那苍老的面庞,口中喃喃道:“丫头,过上了好日子,就连阿布的簪子也不要了么!”一把向她抓来。
四下俱寂,秋风过堂。琪琪格在破院厅堂里陡然惊醒,汗水、泪水糊花了脸庞。想起故人往事不由心如绞痛,念及异域他乡不由四下惊惶!呆愣愣地望向屋脊,房梁上烂了个破洞,昨日方才用茅草堪堪填上,此时月上柳梢,透过屋顶上的几缕缝隙,投下几束凄白的月光。琪琪格静静地看着,默默地想着。姑娘心中明白,李子墨近日里愈发少气懒言,神疲乏力,骨肉衰渐,绝不是老郎中口中的入不敷出,怕是与右肩的旧伤有关,那伤近日里不发作,并不意味着伤好痊愈,能补得回来,怕是病入膏肓,已油尽灯枯。也曾几番劝说她汉子去找个郎中看看,那李子墨竟也百般不从。若这个自己在他乡异域的依赖就此倒下,不知自己这个胡人的命又能挨到几时?妖乱以来,四野漂泊,天上脚下的夏那日一族此时怕是只剩自己一人,自己一死,全族血脉难道便要就此断绝不曾!到那时有有何面目面对天上的阿布,为自己而死昭那木日啊!想到此处,泪复横流,不能止绝。
话说到城南沈家那头,沈浪年满二十,继任沈家家主,宴上宾客尽欢,沈浪眼睁睁看着宫里来人将‘扬威将军府’的牌子摘下,换上更加硕大气派的‘沈府’二字,不由心涛翻涌,面蓄青须的沈家主更比往日沉稳几分,想到前些日子花钱捐的执金吾至今还没有着落,那许家管事每每问及,便言语搪塞,不由心中烦闷,将袖子一摔,便进房喝起了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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