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风起青山 (第2/2页)
道人刚走,那汪浅潭潭底突然淤泥翻滚,有一人破潭而出。这人出潭后一身衣袍已经沾染不少泥垢,但看身上所披甲胄,仍然不难看出是独属于皇帝亲统的十二卫。这人出潭后,四处寻望,没有瞧见道人身影,脚下轻踏,几个起落消失在后山。
牢狱中,昏黄的灯火摇曳,黑甲士卒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还有几队士卒时不时地游走,牢狱最深处,守卫倒是没那么森严,两个瞅着便壮实的汉子围坐在一张方桌,喝着温热的黄酒,其中一人,正是秦三。
“我说三哥,你怎得也来这阴晦的地方来了?”一黄皮汉子开口。
秦三笑笑,举杯灌下一口黄酒,把空了的酒杯抬到黄皮汉子眼前,伸出左手食指指了指酒杯,黄皮汉子又给秦三空杯斟满黄酒,又小声喊了声:“三哥?”
秦三假咳一声,提了提嗓子,说道:“还不是丞相放心不下。”
黄皮汉子奇道:“里面那人真这么厉害?都被锁住了琵琶骨,还怕他反天不成?”
秦三冷笑一声,道:“你跟丞相晚,不知道这人的厉害,总之小心无大错。”说着又将刚斟满的酒一口饮下。
黄皮汉子忙又给秦三续上一杯黄酒,道:“不说他不说他,三哥喝酒,喝酒。”秦三屈指弹了弹酒杯,杯中
(本章未完,请翻页)
黄酒尚未来得及摇晃,就有霜白之气游荡,杯中黄酒瞬间凝结。“不喝了,喝多误事。”秦三站了起来,目光转向了牢狱里被钉锁琵琶骨的李牧棠,或者说是前朝侯爷李迁。
秦三莫名其妙笑了笑,黄皮汉子不知道他笑些什么,只能跟着他傻笑,秦三挥了挥手,骂道:“赶紧滚蛋,这里老子看着了,你上去,另有任务安排,你能出府了。”
黄皮汉子难掩兴奋,道了声告退,匆匆上去了。
秦三看着盘坐许久仍然没有变换姿势的李牧棠,眼神恍惚。
李牧棠不吃不喝五天了,就这么始终盘坐不动。按理说江湖武人武人,不论先前是何等境界,一旦被锁上琵琶骨,那么基本与常人无异,甚至不比常人。
顾锦言两天前就注意到了这一异常,那时候的李牧棠,维持着一个坐姿已经三天了,但那时顾锦言被皇帝委派到江南巡游,于是临行之际只能再三吩咐秦,等上四天再去看看,饿他个七日七夜,便是天王老子也要饿到无力。
秦三没有把李牧棠饿上七天的想法,他这个人,总是这样,见不得别人太受苦,所以经他手的人,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痛痛快快地死,一种是不受苦楚地活。
秦三把铁锁打开,不急不缓地走了进去,没有看到那人抬头,“莫不是饿晕了?”五天的饭食始终搁置在地,未动一筷,秦三侧头去查探李牧棠的情况,却被其散乱的发丝挡住了视线,秦三又向前迈了一步。
一步过后,秦三离这被锁着琵琶骨的可怜人仅有三步之遥。
秦三蹲下,想要看得更加真切。只是刚刚屈膝,心头却突然莫名一紧,他脚在地上重重一拧,便要向后退走。
视线中,那个被钉锁琵琶骨的囚犯,紧闭的双眼毫无预兆的睁开,发丝向后披散,无风而舞。
“回来吧”李牧棠轻声呢喃,秦三刚掠出半步,便被一阵怪风呼啸着倒卷回去,一只手早早等在那里,秦三就这么,被对方捏住了脖子。
李牧棠将嘴贴在秦三耳边,低声说道:“暂借你真气一用。”说着扼住秦三喉咙的那只手又紧了一分。
秦三感觉自己原本充盈四肢百骸的真气洪水奔腾般流向那人,一阵困意席卷而来,秦三眼皮打颤,再也没法强撑,昏了过去。
从李牧棠睁眼到秦三被擒吸走真气,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周边披甲持刀的守卫们立刻冲了过来,却还是晚了一步。
李牧棠抬手将秦三甩向一名守卫,趁着守卫分神去接下秦三的一瞬,将暂时吸来的真气一股脑冲向肩头。
两道血箭直射而出,钉着他琵琶骨的锁链也被激射出去,李牧棠大吸一口气,地牢狂风又起,这一吸气,体内便生出了少许的真气,够了,够他李牧棠从这地牢出去了。
一步迈出,便到了才刚刚接着秦三的守卫身旁,李牧棠单掌平推而出,这守卫抱着昏迷的秦三,被一掌打退了几十丈,生死不知。
“捉拿逆贼!”“有人越狱!”几队游行甲士快步冲了过来,李牧棠抬眼淡然一瞥,不去理会,一脚迈出,便是十丈开外。狱卒甲士迎头冲来却只能在他身周三步之处止步,如隔山海,进三步之内,一拳打飞。李牧棠并没有急着出去,在地牢之中四处游走奔行,不见狼狈,恍如闲庭散步,眼神环顾身周,好像是在牢狱中寻找着什么。
牢犯们见到穿着囚服的李牧棠大模大样的走来走去,也不再安分,各个大呼小叫,一座地牢已然是鸡飞狗跳,倒是有几个定力不差的牢犯,不管外界嘈杂,或淡淡瞧上一眼便又闭目养神,或大骂一声吵个卵子便蒙头而睡,李牧棠脚步不停,一路奔行,整个地牢顷刻间便被逛了个遍,在哪儿呢?李牧棠皱眉。
李牧棠前前后后将地牢走了一遍,却也没寻得想见之人,自观体内真气,自嘲一笑,知晓是时候走了,否则可真的出不去了,他抬腿一踏,昏暗的地牢内似乎涌起了一阵烟雾,方才所立之处,已寂然无人。
“人呢?人呢?”
始终被带着兜圈子的披甲守卫们总是来迟一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