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救赎（上） (第2/2页)

……

“峙！”

“峙，快醒醒！”

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峙缓缓醒转过来，刚睁开眼便“哇！”地吐出一大口水，接着翅膀不受控制地拍打几下，这才勉强稳住身形，显然船舱方才被淹，她因为水性不好，被呛昏了。看见沉没中的巨轮，还有湖面上漂浮的残骸和尸体，峙倒抽一口冷气。“你，你……又杀人了？”她问手中的验灵灯，但见灯笼的眉毛拧成倒“八”，一副咬牙切齿的神情，灯内火焰熊熊燃烧，烫人的火舌“噼哩啪啦”直往上窜，再看环绕着峙的亮蓝色光焰，一下快似一下，带动风声呼啸不止！

“果然是化作「地狱火种」的鬼主大人！传说这世上最强的东西有两件，一件是鬼主亲手所制的机械心脏，一件便是收纳鬼主半个魂魄的验灵灯——看来得到验灵灯，杀死弗朗西斯就不成问题了！”帕修斯不知何时已跃至巨轮的最顶端，看着近在咫尺的蓝焰旋风，扬剑便刺。

“住手。”纪朝歌跟上来，一把按住他的肩，“你没看见援兵么？”

帕修斯这才注意到岸上几个人影，他们正跑向这里。“小Angel也在么?真是扫兴，”帕修斯愤然道，“既然如此，就留下点什么再走吧！”

说罢，他举起长剑，使出全力劈向巨轮，狰狞的裂纹和电流迅速扩散，直至爬满了整个阿尔忒弥斯号。随后只听一声轰鸣，惊天动地，帕修斯和纪朝歌早已跳入水中，游到湖心，远远地看着在爆炸中四分五裂的巨轮。强大的气浪短暂地冲散了成团的蓝焰，好像一只手狠狠地推了峙一把，让她在这耀眼的光芒中坠落下去……

木板在湖面上熊熊燃烧，火光冲天，烈焰连成一片。

峙一只手握着验灵灯，一只手无力地前伸，似乎竭力想抓住什么。忽然，一条紫色巨龙张开双翼，从她头顶一掠而过，接下了验灵灯。

“嘭！”的一声，峙随后落水。幽深的湖水中，时间好像一下放慢了，耳畔静下来，连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也减弱了，几串小小的气泡从峙的口鼻中吐出，缓缓上升，峙的眼皮开始发沉，她伸长了手臂，张开五指，阳光透过湖面，照亮她的指缝，她想呼救，想挣扎，想抓住光。可是双翼太重，水底的峙，只有不断下沉、下沉……

……

“很小的时候，我就开始流浪了。”

“本来以为，一条流浪狗，活不了多久。”

“台北的流浪狗太多了，想活下去，必须学会欺骗，掠夺，厮杀……”

“后来，我当上了首领。”

“再后来，他出现了。”

“他教会我如何体面地活下去，如何……让生命有意义！”

跳下水的那一刻，卢令化为人形，一头黑发散乱浮起，他憋足了气，向湖心潜去，目光里满是笃定。

……

“还好，验灵灯有人保管了。可惜就这样离开世间，心里不甘啊！”

“还没有，替那人赎罪呢……”

想及此，峙凄然合上眼，失去了意识。

下一秒，卢令便扶住了她的腰，拼尽全力将她往湖面拽，遥远的太阳好像圆形的光球，在水体震颤间微微扭曲。阳光下，水底一片明亮，少年紧咬牙关，拖拽着背负残损双翼的昏迷女孩，一点一点向上挣扎……

这时，又一只手伸过来，是枭天启。论水性，他不如生长在海边的卢令，但论力量，他比卢令强上太多。

枭天启抓住峙纤细的手腕，卢令托起峙的腋下，两人向着光游去。终于，“哗啦！”一声，三人同时冒出水面。枭天启来不及抹掉脸上的水，便背上峙，顶着湿漉漉的短发向岸边游。

“哥！快点哥！还有二次爆炸！”枭北辰冲上前大喊，被化而为人的莫如

胜一把拉住。

话音落处，快要被烧焦的桅杆“咔”地断了，上面半截直直坠入火海，紧接着“轰！”一声巨响，刺眼的光亮又一次炸开，伴随滚滚热浪和漆黑的浓烟。

锋利的钢管被震飞上天，在半空中划了个弧，眼看就要刺向峙和枭天启。卢令见状，迅速追上去，张开双臂结结实实地挡下了这一击！

枭天启闻声转头，众人惊憾的目光里，卢令捂住被捅穿的右肩，伤口处血流不止。

“笨蛋，”卢令强挤出笑容，嘶哑道，“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