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抱着他 (第2/2页)
薛惟扯了个笑,只说:“不小心摔了一脚。过几天就好了,不用担心。”
薛惟笑容勉强,看得出不大乐意谈起自己受伤这件事,冯光没有多加追问,只说:“我记得我妈给我备了两瓶冯了性药酒,回头我拿一瓶给你擦擦。”
薛惟看冯光一脸认真,不好拒绝。便点了点头,“好。多谢你了。”
“说谢谢就生分了。看看,喜欢吃什么,我请客。”冯光眼睛雪亮地看着薛惟,把点单挪到薛惟面前,“当然这只是饭前小甜点,可不许说我吝啬啊,等会我还得带你去吃顺德菜的。”
薛惟笑了笑。他不喜欢吃甜品,但不好佛意,便说:“你吃什么,也给我来一份就是。晚点再大宰你一顿。”
冯光温柔地笑了一下,“尽管吃就是,就怕你吃不饱。”他说着给薛惟点了一模一样的甜品,只不过额外多加了点花生。“我记得你很喜欢吃花生,芋泥椰奶汁加点花生,肯定很好吃。”
“嗯。我们这么久没联系了,难为你记得我还喜欢吃花生。对了,这次还要多谢你借钱给我。等我发了工资就把钱还给你。”薛惟说。
冯光温柔地说:“别客气,我们不是朋友吗?”
他说着瞥了一眼薛惟那苍白得几乎没什么血色的一张脸,想起几年前自己给薛惟去电,薛惟说自己确诊了抑郁症,不大想跟朋友联系的事。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精神状态好点了吧?”
薛惟在心底苦闷地笑了一下,问起来能说不好吗?
“嗯,好点了。”
虽然薛惟说自己好了点,但冯光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觉得薛惟过得不舒心,因为薛惟周身萦绕着颓废的气息,笑起来是肉眼可见的勉强。他不好就这个话题继续去戳薛惟未治愈的伤疤,只好转到另一个话题上:“那就好,你在电话里说要留下来工作?是干的什么工作?”
“还是老样子啊,干药店,吃提成。”薛惟苦笑道。
这几年他一直在这个让他感到痛苦的领域里打转。无时无刻不在想如果当初高考的时候没有失利,他会不会就像自己年少时设想的那样,坐在门诊里给人把脉开药。
但“如果”两个字就是饱含着难以言语的心酸与追悔莫及的恨意,不可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而属于他的那座名为青春的坟墓早已荒芜得连杂草都不屑光顾。
他溺毙在提刀的那一年,从此繁花凋谢,整个世界都是灰调的。
冯光将薛惟失意的神情看在眼里,他瞳眸闪烁,思绪飘向从前,那是在回忆,“当年你的学习成绩多优秀啊,只可惜高考失利,去了一所大专学校。我一直想问你,怎么那时候不选择复读呢?你当时只是生病而已,以你的成绩,再考肯定是没问题的。”
冯光只当薛惟当年高考失利是因为抑郁症发作的原因。但只有薛惟自己知道,不是这样的。
他摇头苦笑,心想他当然想复读了,可是天不遂人愿,他又有什么办法?
“是啊。不说这些了。你呢?看你脖子挂着个小相机,不会还是老样子吧。”他转移话题道。
冯光:“确实老样子,还在干新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不用跑外勤,可能得再过几年吧,我们组长正磨炼我呢。但你知道我妈的,她见我这样特别着急,好几次想动用关系让我脱离现在的岗位,不过都被我阻止了。你说,我总不能一辈子靠她吧?”
冯光的妈妈也是干采访出身的,曾是冯光现在所就职地方的主编。薛惟在高中时就见过他妈妈一面,是个形事风格雷厉风行的事业女强人。
想到冯光他妈妈对冯光的上心,薛惟眼底闪过一丝悲哀,但很快泯灭掉了:“你妈妈对你是严厉了点,但你看,你现在不就过得不错吗?起码干了自己喜欢的工作。工作这种事情,就是得干着干着才有起色,有想法的人总不会在原地踏步太久的。”
冯光点点头:“你说得对,总之先干着吧,总得生活不是吗。”
“嗯。”
甜品上来之后两人吃了几口,又说起了这几年各自的状态。但大部分都是冯光在倾豆子似地跟薛惟述说,薛惟则安静地听他讲。吃完甜品,两人在附近转了一圈后,冯光便带着薛惟去吃了顺德菜。餐后冯光提议行步去附近的广场,刚好能带薛惟看一看四周围的景色。薛惟查了下地图,去锁芯大药店刚好要经过广场,便跟他一起过去了。
路过一家射箭馆的时候,冯光拉着薛惟走了进去,他记得高中时薛惟就特别喜欢射箭,当时还专门学过。他心想带薛惟射射箭,也许薛惟的心情会好一点。
进去后薛惟在旁边看着冯光射箭,自己则一动不动的。直到冯光劝了好几句,薛惟才接过箭弓。
薛惟许多年没有拉过弓了,他脚踩着起射线,把箭搭在箭台上,感受着射箭时才有的热血——
这让他生出恍惚的感觉,仿佛他还是那个笑得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高中生。
思绪只飘了一瞬,回过神后他用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扣着弦,将左臂微微下沉,用左手的虎口推弓固定好。
冯光见他瞄准靶上的点准备开弓,便说:“好!感觉你学的东西没丢嘛。看来回头我还是得找你取取经。”
薛惟笑了笑,随后凝神,在开弓的同时用心将眼睛、准星和靶上的瞄点连成一条直线。只听得“咻——”的一声,冯光都还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脱的弦,那箭已经插·进了靶点。
“好!——”
冯光还没来得及叫好,就被人抢先了一步。
“哥哥真的好棒!有空可以教教我吗?”
这声音早上才听见过。薛惟转头去看,果然,池越正站在他身旁,笑盈盈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