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法制觉醒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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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惊天动地的炸雷把王加根从睡梦中惊醒。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睁大眼睛,被窗外忽明忽暗的闪电和滚滚的雷声吓得心惊肉跳。没有丝毫的睡意,但他又不敢拉开电灯。电闪雷鸣的时候使用电器是比较危险的,这是他在物理课上学到的常识。
通常情况下,打过雷之后就会下雨,而雨下透了,雷电就会逐渐消失。可是,王加根等了好半天,也没有听到下雨的声音。
老天爷似乎有意否定他的推断,就是光打雷,不下雨。
到了下半夜,依然没有下雨,反倒刮起了大风。这风与一年前吹倒孝天县师范学校烟囱的那场风颇为相似,风力有过之而无不及。
它从小到大,由远及近,呼啸而来,如山洪暴发,似万马奔腾。房顶噼噼叭叭地响着,也不知落在上面的是些什么东西。树枝?石块?瓦片?似乎都有可能。后来,竟然听到大礼堂房顶的机瓦被风掀落,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王加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好!教室的窗户没有关。他记起了一个月前新做的玻璃窗,迅速穿衣起床,打开房门,顶着料峭春寒,冲出大礼堂宿舍,往教室的方向奔去。但是,已经晚了。几乎所有的窗玻璃都被震碎,散落在窗台和地面上。
他痛心疾首地环视了一下惨不忍睹的校园,无奈地返回宿舍。他寝室的窗户是关着的,玻璃完好,只是那些没有粘牢的玻璃纸在呼呼啦啦地响着,吹口哨一般。他重新躺在床上,眼睛里马上就飞进了灰尘,脸上也粉嘟嘟的。
拉开电灯,见床上、被子上、书桌上、凳子上到处都是灰尘。地面如同铺上了一层灰色地毯。雷、电、风、灰,困扰得他几乎一夜无眠。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看到的景象更是触目惊心。
花园公社小学南北的围墙全部吹倒了。新栽的泡桐树吹断了,有的还被连根拔起。大礼堂宿舍房顶靠北的机瓦吹落了好多,檩条和椽子裸露在外面。
教师们见此情景,面面相觑,摇着头嘘唏不已。正值清明节前夜,大家都说这是一场“鬼风”。
真是如同撞到了鬼一样,王加根竟然在学校大门口看到了他妈白素珍。母子俩出其不意地相见,情绪都不怎么好。
王加根尽量表现出高兴的样子,把妈妈带到了他的宿舍。
白素珍一边喝水,一边告诉加根,潘家口水利枢纽工程马上就要竣工了,他继父所有的部队陆续撤离。老马的工作也变动了,调到了部队在bd市建的一家干休所,担任干休所所长。他们全家也从hEb省迁西县洒河桥搬到了bd市。
“我这次回湖北主要有三件事情。”白素珍有条不紊地告诉儿子,“首先去白沙铺给你三舅上坟。再就是把你奶奶接到bd市,让她老人家跟我们一起生活。我和你继父准备为她老人家养老送终。还有一件事,就是征求你的意见,看你愿不愿意调到bd市工作。”
听过白素珍的话,王加根如同昨晚听到狂风怒号一样吃惊。
去白沙铺上坟,肯定不是白素珍此行的主要目的。三货死了快八年,她从来没有选择清明节回白沙铺上坟。这次自然也是顺便的。
她怎么会突然想到接奶奶去保定呢?还有加根工作的事情,去年暑假他已经明确表示不到hEb省,白素珍怎么又旧事重提呢?
离开河北迁西县的山沟沟,来到华北平原上的bd市,白素珍、老马和他们的一群孩子们都很高兴。
部队干休所给他们分配了三室一厅的住房,有厕所,有厨房,有暖气,有自来水,各种配套设施齐全。
他们真正过起了城市人的生活。
提起bd市,那可是一座历史悠久、闻名遐迩的古城。
清康熙八年,直隶巡抚驻保定,这里就为直隶省省会。从那时开始的近三百年间,保定一直是hEb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一九六八年,hEb省省会迁至SJZ,保定才改为地区行署所在地。保定与bJ、天津构成黄金三角,互成犄角之势,自古是“北控三关、南达九省、地连四部、雄冠中州”的“通衢之地”。保定距离bJ、天津、SJZ均为一百多公里,坐火车或者乘汽车只需要个把两个小时,地理位置极其优越,素有“京畿重地”“首都南大门”之称。
说起保定的着名人物,那可真是不胜枚举。除了人们耳熟能详的郦道元、祖冲之和关汉卿,还有现代着名作家、“荷花淀派”代表人物孙犁。我们熟悉的电影或文学作品《荷花淀》《红旗谱》《小兵张嘎》《敌后武工队》《青春之歌》《野火春风斗古城》《地道战》《******》《烈火金刚》《少年英雄王二小》里面的故事,都发生在保定。保定好玩儿的地方也不少:大慈阁、直隶总督署、清西陵、狼牙山、白洋淀、冀中冉庄地道战遗址、古莲花池。每一处风景名胜,都足以让人流连忘返。
不过,刚进保定的白素珍暂时还没有游山玩水的闲情逸致。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定居,该有多少事情等着她去做!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孩子上学,大人上班,都得从零开始,从头再来。
虽说住上了楼房,面积比以前宽敞了许多,但也有让她不满意的地方——那就是鸡养不成了,菜也种不成了。仅这两项,家里每年就要减少不少收入,开支也相应增加,白素珍必须去工作了。
由部队干休所出面,取得地方政府的支持,她最终被安排在一家小型国营企业——bd市冲剪机床厂。白素珍干不了技术活儿,单位给她的工作岗位是自行车看管员,也就是为厂子里来上班的职工看管自行车。厂区专门划有一片停放非机动车的场地。每天上班时,看到有职工来停放自行车,白素珍就迎上去,往自行车龙头上挂一个塑料号牌,同时把另一个相同号码的塑料牌交给停车的职工。到下班时,职工凭塑料牌对号领取自己的自行车。
这项工作没什么技术含量,还特别拴人,而且责任重大。因为工人们上的是倒班,停车场从早到晚都有人来停放或者领取自行车。看车人必须坚守岗位,一会儿也不能离开。一辆自行车大几十块钱,名牌车还要一百多块钱,相当于一个工人几个月的工资,弄丢了可不是好玩的。
看车人除了白素珍以外,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媳妇。她们两个人实行两班倒,中午换班。半天上班,半天休息,也不需要动什么脑子,耗费不了多少体力,总的来讲还是比较舒服的,只是工资比在车间干活的工人要低一些。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她们干不了技术活儿呢?
不上班的时候,白素珍就在家里料理家务,踩动缝纫机做衣服,拿起针线织毛衣,缝缝补补,浆浆洗洗。一旦忙过之后,闲了下来,她的思绪就会飞到遥远的湖北。
她忘记不了自己曾经受过的屈辱,记挂着她的伤心之地白沙铺和王李村。那两个地方的房产,她都是有份的啊!可现在都被仇人霸占着,她想起这事就愤愤不平,如同吞下了苍蝇一样感觉不舒服。她咽不下这口气。
从老马带回家里的报纸上,白素珍看到国家正在“发展社会主义民主,健全社会主义法制”,就想到了通过法律手段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她找到bd市法律顾问处,向律师咨询有关问题。
问到王李村房产的归属,律师答复说:那栋房子目前的所有权属于加根他奶。等到加根他奶去世后,根据继承法的规定,老人家的配偶、子女、父母同为第一顺序继承人。由于老人家的配偶和父母早已离世了,第一顺序继承人只剩下子女。法律上所说的子女,包括婚生子女、非婚生子女、养子女和有扶养关系的继子女。白素珍是老人家从一岁半扶养长大的,属于养子女,肯定享有继承权。王厚义虽然是上门女婿,也可以看作是过继的儿子,并且与老人家有扶养关系,同样享有继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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