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校园风波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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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周日,本来不上班,由于恰逢预考的前一天,牌坊中学四位校领导和初三两个班的班主任都来到了学校。
按往年的做法,上午要召集全体考生开个会,发放准考证,强调考试期间应该注意的事项,然后带考生去熟悉考场。
花园区今年设有两个中考预考考点,一个在桥西中学,一个在路东中学。牌坊中学的考生被安排在相对比较近的路东中学。
虽然步行往返只需要一个多小时,但因为全是田间小道,又要路过好几个池塘,学生众多,而且都是打打闹闹的队伍,安全问题学校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和马虎。
几个校领导肩负重任来到学校,却听说学校食堂的木门被方敬武同学踹破了。代理校长张仲华暴跳如雷,猪肝色的脸都气白了。他扬言要去区教育组汇报,要取消方敬武参加中考预考的资格,开除方敬武的学籍。如果方敬武还敢无理取闹,他就到花园镇派出所去报案,让警察介入这件事情。
王加根无言以对。
说实话,敬武仅因为食堂师傅没有给他打饭,就把食堂的木门踹破了,其所作所为性质确实比较恶劣,学校怎么处理都不为过。可敬武又是他小舅子,他还是觉得心里疙疙瘩瘩的。
带敬武在牌坊中学读了三年书,如果最后连中考预考都不能参加,还背一个开除学籍的处分——这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指望张仲华高抬贵手、网开一面似乎很难做到,因为他与方红梅之间本来就有矛盾,而且过节还比较深。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整治红梅她弟的机会,他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放过呢?
王加根于是提出,被敬武损坏的木门由他们请人维修,费用全部由他们承担。至于学校如何处理方敬武,他也不便于发表意见,但有一点必须提醒学校领导:还是尽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采取激化矛盾的做法。方敬武毕竟是未成年人,处于性格叛逆的年龄,这段日子情绪又极不稳定。如果处罚过重,逼得太狠,他可能会失去理智,做出更危险的事情。这样的话,对学校和学生本人都不好。
“今天早上,我在家里削苹果,到处找不到水果刀,估计是被敬武这家伙揣在身上了。”王加根补充介绍了一个新情况。
张仲华听到这儿,不再像先前那么激动,也停止了咋唬。
“大家说说这事该怎么处理?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他把皮球踢给其他几位校领导。
肖玉荣主张息事宁人。她说,能马虎一点儿就马虎一点儿。只要方敬武再不瞎闹,还是让他参加中考预考。考完试之后,就让他回方湾。三年都过来了,也不在乎这两三天。学籍用也不用开除了,反正他下学年准备回方湾中学借读,不会影响到牌坊中学。
“既然小王提出由他来维修食堂的门,赔偿敬武造成的损失,我看这样处理也可以。”邹贵州应和道。
宁海涛也同意副校长和后勤主任的意见。
张仲华看大家都想做好人,没有丝毫正义感,因此感到很无奈。但不惩罚方敬武,不给一点儿颜色他看看,张仲华又觉得太便宜了这小子,难解他的心头之恨。
“不开除学籍可以,让方敬武参加预考也行,但他的留级指标必须取消,发张初中毕业证让他滚蛋!”张仲华用毋庸置疑的语气宣称,“学校不可能为这样的败类继续保留学籍!”
……
另外三个校领导继续为方敬武说情。
他们认为,这样做有打狗欺主的嫌疑,会让王加根和方红梅觉得难堪。可张仲华态度异常坚定,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张仲华固执己见也是有原因的。
前段日子,不少初三学生家长来找他,想为自己的孩子办理留级手续。因为没有指标,他无法满足别人的要求。如果方敬武的留级指标取消了,他就能够把这个指标调剂给其他学生使用。他也能从中获得一些利益和好处。
就这样,方敬武失去了再读一次初三的机会。
虽然他今年参加了中考预考,但成绩还是没有过分数线。
牌坊中学预考过线学生二十六人,其中,王加根带的初三(1)班有十八人,另一个初三(2)班八个人。两相比较,王加根自然又是风光无限。他们班过线的十八人当中,有好几个是学籍不在初三或者准备在初三留级的考生。这些“编外”考生争得的指标,就可以调剂给其他预考落选的学生使用。
张仲华打着学校统筹安排的旗号,把这些指标牢牢掌握在他自己手里,作为以权谋私获取利益的筹码。为了这件事,王加根没少跟他红脸,据理力争,但有利可图的事情,张仲华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为了照顾王加根的情绪,他答应给方敬武一个指标,让方敬武参加正式中考,但有个前提条件,就是方敬武不能在牌坊中学参加后阶段的复习。
王加根和方红梅答应了。
他们让敬武回方湾菜园子村,在方湾中学复习,到了中考的日子再回牌坊中学参加考试。
预考过后的强化复习,基本上为统一模式,那就是带有猜题性质的“考讲”。出几套试卷让学生考试,考完之后教师再进行讲评。循环往复,想方设法猜押中考题目。
由于新华书店里很难买到中考复习方面的书籍,一些教师或商人就开始编写和印制复习资料,向全国各地的学校兜售,形成了编印复习资料的利益产业链。
牌坊中学几乎每天都可以收到从浙江苍南等地邮寄过来的征订广告。不只是供初三毕业班的,还有供初一初二年级使用的。这种由多套试卷组成的复习资料,满足了教师偷懒的需求,受到很多教师的青睐。但由于价格比较贵,学校通常不愿意花钱购买,也不允许教师向学生们摊派,可还是有不少教师顶风作案,偷偷摸摸地订购。
王加根是从来不用这些复习资料的。
怕花钱、不愿意增加学生的经济负担是一个方面,更主要的是,他对这些复习资料不放心。担心买到粗制滥造的资料,上当受骗,耽误学生。他们班的语文模拟试卷全部由他自己出题、自己刻钢板,自己油印。强化复习的每一天,他总是坐在办公室的座位上,右手握着铁笔,左手扶着在垫有钢板的蜡纸,呼呼啦啦地刻写,或者在那部故障频出的油印机前面,手拿糊满油墨的卷筒,一张一张地推印。
这种工作一直持续到中考开始。
中考过后,初三教师如果没有兼任初一初二年级的课程,基本上就可以不来学校上班了,提前进入暑假。
王加根因为挂着学校团总支书记和语文教研组长的职务,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又是毕业班班主任,必须等候中考结果,随时准备通知过线的学生来学校填志愿,所以每天还是要到办公室里晃一晃。不过,他多数时间还是在家里,洗衣、拖地、做饭、涮碗、带孩子、上街买菜,充当男保姆角色。
方红梅除了早晨起床时叠被子、整理房间以外,其他事情都可以不管,上个直班。而下班回到家里,热腾腾的饭菜已经端上了桌子。
这天他们正吃晚饭的时候,突然听到隔壁程芸的叫骂声。
唉,隔壁程老师两口子真是够呛。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一年上头从来就没有消停过。
最初听到他们两口子闹架,方红梅和王加根还会跑过去扯劝。后来见他们闹了又好,好了又闹,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有时上午吵得昏天黑地,打得鼻青脸肿,下午又笑嘻嘻地坐在一起吃饭,打情骂俏。王加根和方红梅就再也不管隔壁的闲事了。哪怕墙那边闹翻了天,他们也无动于衷,镇定自若地做自己的事情,或者打开录音机,随着优美的音乐哼唱歌曲。
毫不夸张地讲,程彩清与程芸的争吵,已经成了牌坊中学单调乏味的校园生活的一种点缀。如果长时间听不到这对同姓夫妻怒不可遏的吼叫、歇斯底里的哭骂和摔盆子扔碗的声音,他们还会觉得单调无聊,感觉生活中缺少了一点儿什么似的。
今年春节过后,程芸又生了一个女孩儿,取名乐乐。
坐月子期间,彩清他妈过来照顾,家里还算安宁。满月过后,彩清他妈一走,两人又开始争吵打骂。加上两个小娃娃哭喊号叫,简直比菜市场还热闹。可能是因为一个人在家里带两个小孩儿太累,也可能是因为多了一个娃娃后,家里的经济比较拮据,程芸吵着闹着要去上班,逼着程彩清为她找工作。
程彩清质问道:“你去上班,欢欢乐乐哪个来照顾?”
“请保姆。”程芸似乎早就想好了这个问题,回答得非常干脆。
“请保姆还不是得花钱?你去上班能拿几个工资?够不够请保姆都难说。”
“我不管!反正我不愿意一个人天天关在家里。”
程彩清说不转老婆,只得到处托人给她找事做。
一个月前,终于在花园胜利商场为程芸寻了个售货员的职位。找保姆也比较顺利。他们仍然托肖玉荣,把曾经在王加根家干过活的小丫头肖丽娟请来了。
肖丽娟以前照顾王欣是上白班,回自己家里吃饭睡觉,而现在是全天候保姆,工作日吃住都在程芸家里,只有周六下午和周日才回她自己的家。
两个小孩儿扔给保姆后,程芸每天骑着自行车,早出晚归地到花园镇上班。她心情似乎也畅快了许多,与程彩清闹架的次数也明显减少了。
可今天怎么又发起了神经?
为躲避麻烦,减少那分贝极高的噪音的干扰,方红梅站起身来,走过去关上了敞开的大门。但坐定之后,她又发现有点儿不对劲,因为程芸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叫骂声,并没有得到程彩清的回应。而且,她使用的肮脏词语和字眼儿,更像是在攻击一个女性。
程芸在骂谁呢?
骂她女儿?不可能。程芸尽管泼,对自己的孩子还是视若掌上明珠,平常很少打骂她们。骂保姆肖丽娟?也不可能。肖丽娟性情温驯,做事又勤快,除了爱看书以外,挑不出其他毛病。更何况,程芸家里根本就没有书籍,估计她不会犯以前在王加根家里犯过的错误。据方红梅平时观察,肖丽娟在程芸面前总是小心翼翼,对她百依百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何况,刚才下班回家的路上,分明看到肖丽娟抱着乐乐在操场上玩儿,不可能这么快就点燃了火药桶。
那么,究竟是谁惹恼了程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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