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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麻烦缠身 (第2/2页)

到市政法委工作?这太突然了,太出人意料了。

王加根脑子一下子拐不过弯来,但他还是小鸡啄食般地点点头,说自己当然愿意。

曹云安笑着说,市政法委缺少会写材料的人,他早就想引进这方面的人才,只是苦于没有编制,一直没有办成。前不久他向孝天市高官提起这件事,市高官答应给市政法委增加一个干部编制。

“我们政法委办公室眼下只有小楚一个人。她是从市法院调过来的,送往迎来搞接待还可以,但文字水平一般般。”曹云安直截了当地对王加根说,“调你来主要是搞文秘这块儿,再就是负责全市政法口的宣传工作。我和几个副书记已经打过招呼,他们都比较赞成。你这边儿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相信你一定能行!”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加根激动不已,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调动手续全部由我们来弄,楚科长具体经办。你只按她的要求提供资料,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回去之后,照常上你的班,安心工作。不要声张,不动声色,不要对任何人讲。这次调动争取直达,一举成功,一鸣惊人!等调令寄到牌坊中学时,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曹云安慢条斯理地嘱咐道。

王加根当然也希望是这样。

这两年,他的调动一直光打雷不下雨,搞得他很没有面子。这次要真的能“不吼雷打闪就下雨”,也可以把那些曾经嘲笑过他的人震一震,让他们心服口服。

回到牌坊中学,王加根把这一好消息告诉了他老婆。

方红梅高兴得什么似的。不过,她还是遵照曹云安的指示,没有告诉其他人。夫妻俩天天都在等待,等待着市政法委的调令,等待着司法部公布律师资格考试合格分数线。

时间真是难捱啊!每天都度日如年。

王加根晚上睡觉,几乎天天失眠。躺在床上,总是似睡非睡,似醒非醒。说没醒着吧,又老是在做梦;说睡着了吧,周围的一切又是那么清晰,一点儿动静他都清清楚楚。

他几次想去孝天城,打听一下消息,但因为手头没钱,不敢出门。加上曹云安叫他“不动声色”,他只好强迫自己按兵不动。安静!平静!冷静!这个时候特别需要静下来。静观其变,耐心地过好每一天。切莫轻举妄动,不然的话,就有可能自己弄坏了事情。

十二月上旬的一个星期天,王加根刚刚起床,就听到有人敲门。

他揉着眼睛,抠着眼屎,慌慌张张地跑去开门。

原来是牌坊中学校长肖玉荣。跟在她身后的,还有牌坊乡教育组长刘福民和人事干事丁胜安。

看到三位领导大驾光临,王加根以为调动有了消息,热情地搬凳子、敬烟、倒茶。所有的礼数尽到之后,他这才发现,来的三个人神情都有些异样,看他的眼光如同看怪物一般。

王加根有了不祥的预感。

这时,丁胜安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孝天报》,指着上面的一篇文章问:“这篇报道是不是你写的?”

王加根一看是《愚蠢的约会》,回答说:“是的。怎么了?”

丁胜安懊恼地说:“你可捅了大篓子!惹了大麻烦!”

王加根莫名惊诧。

接下来,肖玉荣轻声细语了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她说,由于邹发松是自杀身亡,按有关规定,他死后是没有抚恤金和安葬费的。牌坊乡教育组和牌坊中学领导同情他,更可怜他父母,就想做点儿好事,向孝天市教育局打了一份假报告。谎称他是因公出差,在武汉遭遇车祸,意外身亡,并且说他是独生子女。孝天市教育局收到报告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认可了这一“善意的谎言”。领导们签字同意后,又把报告转给了孝天市劳动局和孝天市人事局。就这样,上面批下来一千元钱抚恤金。鉴于邹发松是“独生子女”,还决定每月发给他父母生活补助费八十元,直到他的双亲去世为止。这份报告刚刚批下来,《孝天报》就登出了《愚蠢的约会》这篇文章。

“市教育局长在报纸上看到这篇文章后,暴跳如雷。昨天晚上打电话给我,要求暂停发放邹发松的抚恤金。如果邹发松确实是自杀,不仅要取消抚恤金和生活补助费,还要严肃处理在这件事情中弄虚作假的当事人,以及犯官僚主义的干部。”刘福民接着说。

王加根听到这儿就慌了,赶紧申辩道:“我根本就不知道有什么抚恤金和生活补助费呀!我从来就没有听说你们向上面打什么报告,我完全是无意的呀!”

三个领导人都沉默不语。

好半天,肖玉荣才说:“我们相信你是无意的,连我都不知道还能申请这么多福利和照顾。”

刘福民也同意肖玉荣的观点,含糊其辞地说:“今天我们来找你,不代表组织。只是以我们个人的名义,来和你谈谈。我们也不是怕受处分,主要是考虑到对死者亲属的影响。说得直截了当一点儿,就是经济问题。邹发松的父母才五十多岁,假如再活二十年的话,每月八十元钱,你算算能领多少生活补助费。加上一次性抚恤金,超过两万元啊!你现在这么一搞,他们一分钱也得不到。你想想,他们刚刚失去儿子,如果再遇上这样的事情,对他们的打击该有多么大!”

丁胜安见王加根听后触动不大,就用威胁的语气提醒道:“邹发松的舅舅是牌坊乡政府办公室主任。这件事要是处理得不好,你和小方恐怕在牌坊乡站不住脚!发松家离牌坊中学这么近,现在农村就是那么回事,他们是不会跟你讲什么道理的……”

“也不能怪我们弄虚作假,碰到这种不幸的事情,谁都想给别人办点儿好事,多积点儿德。”刘福民继续侃侃而谈,“孝天城关中学有个教师,因家庭矛盾悬梁自尽了。上吊嘛,不会是别人把他挂上去的吧?说他死于心机梗塞,最后还不是按因病去世处理的!卧龙乡有个村干部,不知什么原因,从桥上跳下去了。说他是为了植树造林,发生车祸而死的,如今办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能太认真。认真就吃不成饱饭,连水都没得喝的。”

屋子里烟雾弥漫,烟头忽明忽暗。

说话声,咳嗽声和喝水的声音营造出一种非常严肃的气氛,像在举行一个重要会议和谈判。

听着几位领导苦口婆心的说教,王加根一言不发。

他知道,这些人规劝、诱导、威逼和恐吓,软硬兼施,肯定有他们的目的。

“挽回影响的措施不是没有。”刘福民终于回到正题上,“只要你在报纸上登个声明,说那篇文章与事实不符,我们就可以去市教育局解释。现在新闻报道失实的事不是没有。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不代表组织,仅供你参考。”

三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王加根身上。

王加根完全被逼到了死角。

他再一次强调,写这篇通讯报道,自己主观上不存在什么恶意。他与邹发松前生无仇,后世无冤。虽然共事的时间不长,但关系还不错。他与牌坊中学、牌坊乡教育组和孝天市教育局的领导也没有什么利害冲突,不存在故意制造麻烦。但客观上,又的确是捅了篓子。出于同情,为邹发松的父母着想,他愿意写这个声明。不过,他写的声明能否见报,他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听王加根这么讲,三个领导人觉得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起身告辞,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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