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送礼求人 (第2/2页)
马军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她觉得自己还是有责任。因为这一年多来,她接受外人的建议,放松了对马军的管教。再不能够这样了!不能因为自己是后妈,怕马军仇视和怨恨,就对他放任自流。如果继续任他胡作非为,他说不定就会变成流氓阿飞,走上犯罪的道路。
天亮之后,想到马军夜里回得那么晚,白天又要去上学,怕影响他学习,白素珍就忍着,不准备与他谈话。侍候他和马颖吃过早饭,就让兄妹俩上学去了。
白素珍切好蔬菜,拌了些玉米面,准备去红旗开关厂喂鸡。
这时,老马正好下班回来了。
“马军呢?”老马表情严肃,一进门就气呼呼地问。
“上学去了。”
老马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脸色相当难看。
“怎么了?”白素珍问。
“我刚才进干休所大门时,门卫把我拉进屋子里,告诉我,马军昨天晚上转钟两点多钟才从外面回来,还是和王娜一起回的。”
“什么?他昨天晚上和王娜在一起?”白素珍也惊得大喊大叫。
老两口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贪玩,不学习,抽烟,打牌,喝酒,唱歌,跳舞,看****……马军的这些坏毛病,他们时管时不管,可是一样也没有管下来。现在,他居然与王娜这个女流氓在一起鬼混!这样下去怎么得了?看来,再不好好管管确实不行了。
中午放学后,马军刚放下书包,老两口就开始对他进行审问。
“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怎么那么晚才回家?晚上和谁在一起?”
马军一言不发,甚至挑衅地问:“我能够不回答你们这些问题吗?”
“不行!你必须回答!”
“我都十九岁了,已经是成年人。你们凭什么还想把我绑在裤腰带上?粗暴地干涉我的人身自由?”
“那你说说看,我们哪些地方管得不对?”老马问。
“你们管得都对,但我就是不愿意听!我求求你们,从今以后,再不要管我行不行?”
“不行!这是办不到的。”白素珍义正词严地指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工厂还有组织纪律呢!你生活在我们这个家里,就必须遵守家里的规矩。想胡作非为是不行的!我是你养母,不是你后妈。假如我嫁给你爸时,你就有十九岁,我可以不管你。但我当初来到这个家时,你只有三岁。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抚养长大的,我有责任把你教育好,也有权利管教你!如果你不服从管教,你现在就离开这个家,自谋生路!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将来老了,饿死也不会去找你。”
马军并不服气,质问白素珍:“你总是要管理这个,要教育那个,但你问问自己,你把谁管好了?哪个又服你的管?你是管好了加枝?还是管好了马杰?还是管好了马红?”
白素珍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应答。
过了一会儿,她又强词夺理:“不服我管,那是你们不知好歹。服不服是你们的事情,管不管是我的事情!只要你在这个家里一天,我就要管到底!”
马军不再继续争辩,也不吭声了。
他拎起自己的书包,回到他睡觉的房间。打开录音机,开始听流行歌曲,还故意把音量开得大大的。
……
这样的争吵,已经不知有多少次了。每次都和今天一样,不仅没有任何效果,还闹得全家人不快活。
晚上,看完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节目,白素珍和老马又提起那一大篮子礼品,再次从家里出发。还是一人骑着一辆自行车,前往税务局宿舍区找朱股长。
结果,朱股长家的门还是没有敲开。
两人垂头丧气地从宿舍楼上走下来。
白素珍把礼品篮挂在自行车龙头上,推着车子,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想到自己只是想做一点儿苦力活儿,还要这样低三下四地求人,拿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花钱买东西送礼,她就感到非常委屈。
怪只怪糊涂的老马!他为什么要自作主张,谎称自己有病,要求提前退休?如果他没有退休,还是部队干休所所长,别人怎么敢这样欺负我?想到这儿,白素珍又怨恨地瞟了一眼身边的老头子。
老马推着自行车,眼睛茫然地望着前方。可能是因为骑车和爬楼受了累,他一直在不停地喘粗气。加上礼品没有送出去,他急得满脸通红,额头上渗出不少的汗珠。
白素珍知道,老头子是怕她在制线厂吃亏,才固执地坚持送礼。意识到这一点儿,她又心疼起老马来,觉得老头子也怪可怜的。
老马十六岁应征入伍,南征北战几十年。今年已经五十四岁了,虽说生活在bd市,但没有亲戚朋友,孤苦伶仃。孩子养了一大群,可没有一个孝顺他。尤其是马军,总是故意做事惹他生气。而她这个当老婆的,也总是因为他不会为人处世而抱怨。遇到孩子们不听话,就把气往他身上撒。老马简直就成了她的受气包。
如果长此以往,本来身体还健康的老马,说不定会气出什么疾病来的呀!老马已经进入晚年,看在十几年夫妻的情分上,看在他对我一直忠心耿耿的表现上,我应该多体贴关心他,好好地照顾和爱护他,尽一个做妻子的本分,让他享受人世间的温暖,有一个幸福快乐的晚年……
逛到九点半,他们再次来到税务局宿舍楼。
谢天谢地!这次朱股长家里有人。不过,只有朱股长的老婆一个人在。他们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与朱夫人闲聊。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候。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朱股长才回来。
白素珍开始向朱股长倒苦水,提出想去制线厂包装车间的想法。
“行!我明天去找你们龙厂长,争取把你安排在包装车间。”朱股长答应得非常爽快。
几天后,白素珍终于拿到了调令,再次兴冲冲地到包装车间报到。
车间主任看过她的调令,算上勉强接收了这个“兵”。奇怪的是,主任并没有把她分配到哪个班组,而是安排她在车间里做卫生。
做卫生就做卫生!这些活儿难不倒她。白素珍每天都在家里干,事情简单,不需要从头学,不需要动脑子。虽然脏点儿、累点儿,但不像档车工那样固定地站在一个地方。
每天上班后,她先拖地,再抹窗户。干完这些,再去帮各班组搬运箱子,给车间的工人打开水。完全没有空闲的时候。这样干了一个星期,车间主任又把她叫到办公室,说厂里没有设清洁工这个岗位。做了事情,没办法开工资,又把她安排到一个班组,叫她学着去包线。
“包装车间实行计件工资制。每人每天定额五千个。完成定额拿基本工资,超额有奖,达不到扣钱。”班组长简明扼要地介绍。
白素珍从来没有干过这活儿,第一天只包了一千三百个。
从第二天开始,包线数量逐日增加。到了两千个左右,增长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而两千五百个,则成了她的“天花板”。也就是说,无论她怎么拼命,每天只能完成定额指标的一半儿。
没办法,自己已经努力了。扣钱就扣钱吧!总比在红旗开关厂拿不到工资要强。
进保定制线厂第一次发工资,白素珍只领到了九十九元钱。虽然这个数目是同班组工人中最少的,但她还是比较满足。下个月再努把力,收入就可以超过一百元!
加根中等师范学校毕业,还拿到了大专文凭,每月的薪水还不到一百元钱哩!自己小学毕业,又是四十好几的人,一个月能挣一百多元钱,已经相当不错了。
调整好心态后,白素珍准备撸起袖子加油干,争取在新的工作单位开辟一片新天地。可是,世界上的事情总不能随人所愿,仅过了一个星期,她又遇到了一件倒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