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是谁？ (第2/2页)

无人应答。

卫安双手撑在灶台上，手指触摸之处略有些灰尘。他伸手摸了摸，平时炒菜用的燃气灶也是凉的。

“等等。”

卫安突然意识到，今天是周四，并非周末，平时这个点老妈都在上班。

作为本地一家高校的高级管理人员和特聘专家，既有着一定的教学任务，也有着繁重的行政和管理事务，正常时间下班的次数极少，每天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至于像今天下午能守在家里给自己做饭，只有年休假和节假日了。

然而今天只是非常普通的一天，既非年休假也非节假日，那么母亲怎么可能会在家里呢？

抱着满心的疑惑，他在客厅房间阳台内到处寻找，最后在母亲所在的主卧门口定住了。

主卧房门敞开着，房内窗帘半掩着。现在才四点多，夏日的光线原本是非常充足的，可是原本敞亮的房间内，被窗帘挡住了一半的光线，那些阳光无法照射之处好似渡上了一层阴影，一如之前远远看到的厨房。虽然眼下正值六月末，正是天气炎热之时，但即便卫安站在门口依然感觉出房间内散发着渗入骨髓的阴冷。

他迅速地瞥了一眼中央空调控制面板，电源提示灯是熄灭的，空调根本没开。

这种寒冷是从何而来？

他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他已经看见了母亲不知何时已经侧躺在主卧的大床上。床头的墙壁上挂着父亲母亲的结婚照。照片里父亲和母亲那原本阳光的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有些模糊。

此刻的母亲全身僵直地侧躺在床上，膝盖微微弯曲，没有盖毯子，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呼吸间身体没有丝毫的起伏……不，甚至更像一具没有呼吸的尸体。

卫安如同置身冰窖，轻声唤道：“老……老妈？”

一开始，床上的“母亲”并无反应，只不过房间内的光线似乎更加暗了些，床上的人影在视线内显得有些模糊。

卫安又喊了一句。

“母亲”忽然动了动，将原本微微弯曲的膝盖伸直，上半身缓缓地、机械地直起来。

卫安的眼睛睁得老大，眼前的一幕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要知道“母亲”原本是侧躺在床上的，正常情况人很难从笔直侧躺的姿势直起身来，除非是用手臂支撑。

但眼前这个背影却以一种完全超出常识的方式，上半身与床面呈三十度左右，两只手如同僵化了一般靠在身体两侧，而下半身却丝毫不动。

人影以这种诡异地姿势维持了约莫十余秒后，双脚才缓缓地挪动至床下，整个人的姿势渐渐趋于正常，直至将姿势摆成坐在床沿。

这种坐姿，看起来才像个人。

自始至终，卫安看到的只有背影。

僵直，且没有丝毫生气。

时间仅仅过了一分钟，房间内的阴暗进一步加剧，除了窗帘未能遮挡住的部分，整个房间基本陷入了黑暗。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光，也只能照亮窗户本身了，站在门口的卫安看见的背影越发的看不清。

恐惧终于在他体内彻底爆发出来，他身形一阵摇晃，似乎双脚的力量无法支撑身体，伸手扶住了门框。

阴暗处，“母亲”缓缓站了起来，僵硬而机械，好似一具尸体被无形的力量拉扯了起来。

卫安脚步浮虚，后背重重靠在了墙壁上，口中不自觉地发出了拉风箱的声音。

“她”绝对不是母亲。眼前这个酷似母亲的人形存在，绝对不是自己的母亲。

随着那身影站了起来，窗户上的阳光似乎也蒙上了一层阴霾，房内仅有的一丝光亮被一点点蚕食。

卫安只能透过仅存的光线，看见“她”颈上的头颅正缓缓向后转来，而躯干部位却依然保持着背对着卫安的姿势，丝毫没变。

就在这窒息一刻，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卫安晃了晃神，下意识地接通了。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小安，你醒啦？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晚上呢。我跟你美姨去商场逛逛街，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你自己下碗面，或者叫外卖都行。”

那是母亲的声音。

卫安全身一震，赶忙看向屏幕，但是此时电话已挂断了。他颤抖着手翻看着通话记录。最近来电果然显示是——妈妈。

母亲不在家。

那眼前这个人是谁？

这个和母亲看起来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