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余 (第2/2页)
“我就不吃了,我这两天吃糖吃多了,牙疼。”巧巧指指自己的牙,非常无奈。
“我也不吃了,我不太喜欢甜的。”阳鸣朝华林和云喜挥挥手。
华林和云喜跑去买糖葫芦,巧巧和阳鸣站在广州塔下。
有点安静。
“你,牙还疼吗?”阳鸣突然转过来看向巧巧,言语中是二人都不曾预料到的关心。
“嗯,其实还好,有时候咬东西会疼。你不喜欢吃甜的东西吗?”
“嗯。”阳鸣点点头,头上的呆毛一晃一晃的,显得很可爱,他比巧巧高了一个头,所以巧巧得仰头看他,她发现他的眼睛很漂亮,很亮很亮,似乎里面装了一整个星辰。
地面上突然一声爆响,然后爆响冲上云霄,烟花燃起来了。
开始的一束在他们头顶绽放,阳鸣率先扬起了头,在巧巧的位置她能看到阳鸣完美的下颌线和有力的喉结,她的脸绯红起来,忙转移目光抬头去看烟花。
“很好看对吧!诶,巧巧你怎么看那边,烟花在我这边。”
“额,额,好看是好看,但我怕被炸到。”巧巧开始乱说了。
但确实,烟花在空中燃尽后剩下的颗粒物会掉落地面,有的很小有的却很大,近距离看的话很容易受伤。
阳鸣自己也感觉被一颗烟花颗粒物击中了头,他忙拉过巧巧:“我们快走!”
手臂被阳鸣架着,巧巧晕晕乎乎的,抬头看身边带她奔跑的男孩,男孩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另一边,选好了糖葫芦的云喜迫不及待的撕开薄膜纸,一下嘴就尖叫起来:“好硬!”
“傻瓜!这是糖浆,要先舔一会这个,糖浆化了才能吃里面的山楂。”
“哦,在我们老家这都不铺那么厚的糖浆的。”
华林看着面前的女孩,她大大的眼睛小巧的嘴巴可可爱爱的在跟一串冰糖葫芦斗智斗勇,咧开嘴笑时似乎能让池水荡漾,自己一个人有心事时又萧条了时间。
华林没有留意他上扬的嘴角。
在巧巧的回忆中自然没有这么全面,她只在故事的结尾说了一句:“烟火表演后,众人各回各厂,各住各寝,各上各床,各做各梦。”
巧巧同样没有提及的,是她内心对两个人的不安。这一点不好捉摸不好细究,更不好摆上台面写在信纸送给远方的亲戚朋友和云喜的亲戚朋友去听,可能这只是一种误读,亲戚们收到信的时候说不定巧巧的疑惑早就得到了合理的解答,而亲戚们却可能会陷入无谓的思考之中。
这两个人,一个是舅舅,一个是云喜。
前文说过,舅舅在汽修厂上班,他是和纺织厂的监工草芳熟络才介绍巧巧来广州打工的。最近一个月见到他的次数不多,但次次都出现在纺织厂,还都不像是来特意找她这个外甥女叙叙旧,问问这里的生活还习不习惯。
怎么说的,就比如,舅舅会有一天突然来纺织厂,和巧巧打个照面再问候问候,通常上班时间是不允许谈闲天的(李婶和二姨也是做工做得又快又好,聊天都是在做工中进行),因此巧巧往往跟他没说两句她就只得说自己走不开不能跟他多说了,这时舅舅就会离开。但巧巧也是渐渐发觉舅舅的离开只是避离了众人的视线,在一处偏僻的角落里会等一会儿,巧巧曾无意中看见过一次,后来就是经常看见,草芳每次都从工厂里她的藤椅上慢吞吞地挪动xing gan的屁股,一步一摇的走到舅舅面前。
两人开始交谈,起初只是舅舅的声音时隐时现,草芳扭动着腰肢妩媚至极。然后草芳主动用指尖点了点舅舅的胸口的衣扣,一粒,再往下一粒,再往下一粒,任舅舅说得激动想甩开她的手也不许,就这样顺着摸下到了皮带,又到了那皮带下的硕大…
巧巧不忍往下看,舅舅也从未让草芳得意过,在女性的指尖触碰到他的敏感之时,他飞快的抓开她的手,不让她有可乘之机。
“啊,捏痛啦!”草芳娇叫。
然后是两人的耳语,巧巧听不见。
还有第二个版本。两人说着说着舅舅就搂上了她的腰,捏了捏草芳细致有弹性的腰间肉,左手轻按她的肩膀,左右手一起在女人的后背探索,最后一整个环抱住她,吻吻她飘香的发丝,鼻尖和耳朵,独独不吻她的嘴唇,直到对方按耐不住,急急的上前讨要,他才会俯身吻住,可这种禁忌之吻持续时间不会太久,因为会被发现的。
“幸运”如巧巧,这两种情况她都发现了,奇怪就奇怪在,舅舅每次都是一副说正事的样子来的,却每次都发生两人缠绵的香艳剧情,也难怪他能来这么多次。
这件事巧巧对谁也没说起。很显然舅舅和草芳是情侣,并且对外不公开。这件事放在这里事小,放在老家事大,舅舅是一个普工,虽说是有口皆碑的普工中的优秀员工,但在工厂老板的眼里你的职称仍是普工,口碑算个p,草芳是监工不做事工资都比舅舅高,职称也比舅舅高,这在乡里肯定会传开说舅舅吃软饭。可是草芳和舅舅很大概率不会结婚的,首先不谈年龄,草芳家是广东这边的,一般的人家怎么会舍得女儿远嫁,再说舅舅也不喜欢光看不做类型的女子吧…
统而言之言而统之,巧巧是会把这个秘密烂在心里,就看舅舅和草芳该是如何发展的。
至于云喜,她的奇怪也与舅舅有关。
先前说过,舅舅找巧巧只是顺便过来,闲叙二句就走了,每次巧巧都告别舅舅时都很抱歉,舅舅就会朝她挥挥手告别,然后留给厂里所有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小帅哥又走了。”李婶的话题转的飞快。
“看看外甥女就走了,人好做事也利索!”二姨知道的八卦就是多。
巧巧尴尬地冲她们笑笑,扭头看见云喜魂不守舍的目光,呆呆地望向门外,男人早已离开。
“幸运”如巧巧,这种情况她发现了不止一次,两次,三次,好吧,是舅舅来几次就发生几次。
仅仅是看一会儿,就算了,和云喜挨得近的小工对巧巧说她有一次和云喜一起出去买东西,路上碰到总是来找你的那个师傅,很年轻的,应该是巧巧的舅舅吧?人家估计也认识云喜,跟她打招呼,她脸唰地一下就红了,然后憋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诶,巧巧云喜是不是…
巧巧说时迟那时快地指着小工的机器:“机器跳线了!”
小工慌:“哎呀我这都没踩怎么就这样了,草芳又要骂死我…”一边慌不迭地修线换线。
那当然,你没踩,幸好我踩了。
巧巧看着慌乱的小工,心里想着她健忘的习惯快快应用到这件事上。
总而言之言而统之云喜的事巧巧也不会告诉家里的,当然也不会告诉云喜家里。
想想云喜,本来就是被逼无奈出来打工,自己的事在村里传的沸沸扬扬难以消停,舅舅的爸爸妈妈对未来儿媳妇的期望又那么高,云喜又怎么能成为她舅妈呢?
思绪正飘着远着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来了!来了!又不带钥匙是吧,云…”
门外站着三个古里古怪的女孩,怎么说呢,就是脸上花花绿绿,满耳的耳饰站着时都能叮铃作响,连村里最富贵的王翠花结婚时都没这么夸张。衣服是统一的黑色系,反正就,夸张的大和难看,巧巧大受震撼。
“就是这里,到了。”三个女孩背后一道虚虚但熟悉的声音想起,是云喜。
领头的女孩有一副黑色的指甲,巧巧看到了是因为她高傲地抬起了手,用手指轻点了巧巧的肩膀,将她移到了门边,自顾自的进来了,后面两个女生也进来了,带着令人不理解的高傲。
巧巧终于看见云喜了,云喜的身边还放着一大桶洗好的衣服。
“你!”
“我!”
“你说!”
“我说!”
两人都想开口,云喜抢过话头:“我在楼下碰见她们,她们说要去×××,我一看不是我们寝室吗,我问她们是谁,你猜她们怎么说的。”
“怎么说?”
“来打工的!”
???
不理解,实在无法与里屋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三人新式派头的人理解成打工仔。
她们更像是来做老板的。
寝室里。
巧巧,云喜,晶姐儿,晓曼坐一排。
酷黑女孩儿们坐对面。
“大家都是一起打工的人,又有缘在这里相聚,就一起做个自我介绍吧。”晓曼说完,领头的酷黑女孩冷笑了一声,晓曼有点语塞,晶姐儿浑身冷酷。
但自我介绍竟然真的在进行。
“我叫娜娜,可以告诉你们,我是三个人的头儿。”领头的酷姐儿果然有领头的气质!你看那两个酷姐把头点的。
“我叫月月。”
“我叫暖暖。”
“咋都是abb型的。”巧巧吐槽了这么一句。
“艺名,艺名懂不懂?真实的名字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反正几个月以后不会再见!”
好家伙,一众人都有被不礼貌到。
“你说几个月以后不会再见,你不是单纯来打工的吧?”晶姐儿犀利发言,晶姐儿好样儿的!
娜娜沉默了一会:“来参加比赛的,只不过这几天没钱花了,打个工而已。”
巧巧噗嗤笑出了声:“时尚大赛?不会吓坏评委吗,哈哈哈哈哈!”
云喜给巧巧锤了一下,巧巧发现没人发笑,娜娜在死盯着她。
她也瞪回去。
“好了,不过几个月而已,我们大家主要就好好做工,其他互不相干,该睡觉睡觉去吧。”晓曼算是下了散会的最终命令。
“我先来的,你凭啥挤我!”
“我就喜欢这个位置。”
“不给!”
“不给也要给。”
场面一度十分小学生。
巧巧感觉有被针对到。
这几个月能好过吗?
救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