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乱 (第2/2页)
“我、我、我...”
年轻人哆嗦了不知多久,情绪稍微平复,才絮絮叨叨的把自己所见所闻,大概说了出来。
昨日,他们的大当家外出归来,船队在一处小岛靠泊过夜,夜里被人偷袭。
本来,船队已经做了提防,奈何出了内鬼,里应外合之下,己方伤亡惨重。
很明显,是内鬼泄露了船队的行踪,所以对方才能有备而来,知道船队的泊地,动突然袭击。
大当家的坐船拼命冲出去,被几艘船追赶,一路拼杀,逃了大半夜,还是没逃掉。
船上的人都死光了,有的被砍死在船上,有的跳船逃生,却被对方追来,用鱼叉叉死在水中。
只有这个年轻人命大,跳水后躲在船尾,人潜在水里,将一根芦管伸出水面呼吸,这才侥幸逃过搜查,活了下来。
死者尸体都被扔入水中,对方还放火烧船,但天色渐亮,火刚烧起来没多久,就被巡逻经过的官船现。
船保住了,年轻人获救,而他被血腥的杀戮吓得魂飞魄散,直到现在还没回过神。
彭禹知道了事情经过,让人带着这年轻人上岸休息,他看着血迹斑驳的甲板,陷入沉思。
最初,只是一个寨子出现内讧,大当家被杀,二当家上位。
这没什么,山湖人的寨子,聚集许多亡命之徒,能够做大当家的,手上必然沾了上一任大当家的血,现在被后来者取代,也没什么。
然后,有两个寨子相互攻杀,袭击对方的船只,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山湖人的寨子都在偏僻之处,没有像样产出,只能靠对外劫掠。
为了争夺地盘,必然会生冲突。
但是,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彭蠡湖区各地渐渐不太平,仿佛许多寨子里的二当家、三当家急躁起来,急不可耐的想要取而代之。
亦或是有寨子想要吞并其他寨子,于是,寨子和寨子之间、寨子内部的关系渐渐恶化,你防我、我防你,你杀我、我杀你。
山湖人寨子之间原本的宁静不在,渐渐乱起来。
越来越多的厮杀,导致彭蠡湖区边边角角水域出现越来越多的浮尸,出现越来越多的空船,船上血迹斑斑。
彭禹作为游军尉,对鄱阳郡彭蠡湖区的情况有些了解,各种渠道传来的消息,是有人贩卖违禁的铠甲,而且是环锁铠,又称“西域软甲”。
这种软甲可以贴身穿在身上,如衣服般柔软,却能防刀砍,罩了外衣,根本就看不出来。
居心叵测的人穿了软甲,就敢暴起难,袭击别人,搏斗之中不容易受伤,获胜的把握极大。
以至于有些寨子、寨里有些小当家得了这些铠甲后,有恃无恐起来。
想着想着,彭禹有些为难,这些山湖人得了铠甲,如今只是内讧,想的是寨子里夺权,亦或是吞并其他寨子。
所以官府乐见对方自相残杀,杀得血流成河,但这些人迟早会把目光放到过往商旅、沿湖村落上。
届时水寇来袭,仗着身上有铠甲护体,会更加疯狂,各地村落的防御会变难。
虽然水寇不可能全员都穿上环锁铠,但一些骁勇善战的亡命之徒仗着铠甲逞凶,官府这边的伤亡恐怕会增加。
想到这里,彭禹叹了口气。
和官府作对,肯定没有好下场,寨子之间相互攻杀,只会让人渔翁得利,这样的道理,老一辈当家明白,那些急着上位的后生,不明白。
山湖人之间的事情,也只能让山湖人自己解决,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那些‘德高望重’的老一辈“山湖人”,管束管束自己那些蠢蠢欲动的后辈。
或者,当家们找个安全的地方碰个头,当面把话说清楚,消除误会,把规矩再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