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城门送别 (第2/2页)
“听娘娘的口气,这笔交易大概是做不成了。”盛子萧淡然而无怒的笑笑:“也对,娘娘在父皇身边还留着一个英副都指挥使,只要让他偶尔在父皇面前露露脸,父皇便永远不会忘记被贬回娄州的羌嫔娘娘。娘娘是想着,借由这丝相念,守等一次与父皇的相见。见面三分情,娘娘就这么自信,仅凭一次相见便可挽回父皇的心,重夺恩宠,复贵妃位?”
这声质问已被盛子萧用柔声细语淡化了棱角,听起来既不刺耳也不尖锐,妥妥一枚温柔刀。
羌嫔倒吸一口凉气,不悦至极:“难道本宫答应与穆王做交易,穆王就能让本宫重回后宫不成?”
盛子萧笑而无声,却字字坚定:“当然不可能。”
羌嫔彻底被激怒了:“那本宫凭什么答应你?”
“凭我比英副都指挥使聪明,凭我能解开娘娘心中的困惑。”
“就这?”惊疑过后,车内爆出一阵狂笑:“哈哈哈,穆王你真当本宫急昏了头吗?竟拿这种毫无用处的筹码跟本宫谈交易,哈哈哈……”
盛子萧目光悠远,嘴角依旧笑而无声,整个人似一株不染尘世的晨露,静看百态。
羌嫔笑得猖狂,心里却也明白,这不过是一场徒劳无功的虚张声势罢了,所以,当她冰凉的指尖轻轻抹去眼尾那滴还未成型的泪后,便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盛子萧似乎早已预测到这种局面,缓缓而道:“英副都指挥使倘若够聪明的话,日后行事只会避着父皇,因为聪明人都知道,如果这世间真有一人能让父皇爱屋及乌的话,那只能是徽澜,而非你羌嫔娘娘。”
英达若可指望,都指挥使的位子早就易主了。
羌嫔圆润光洁的脸上露出一丝鄙夷:“本宫侍驾多年,深知陛下秉性,用不着穆王提醒本宫。”
“不用英达,难道用改旗易帜的刑部尚书叶伟,还是那个被父皇一纸诏令打下死牢的户部尚书赵桓?”盛子萧不理会羌嫔的嘴硬,继续讥讽。
羌嫔两眼一黑,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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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被这话呛得猝死过去,明月公主倚在车窗口,双目冰凉的望着脸色煞白的母亲:“树倒猢狲散,他说的确为实情。”
正因为,才叫人难以接受。
羌嫔心里暗暗叹了一叹,脸上随即缓回一丝血色,提起语气,冲那道帘子道:“本宫想要什么,穆王不是很清楚吗?”顿了一下,似是下了决心,又道:“只要穆王肯助本宫得偿所愿,这场交易也不是没有相商的余地。”
“羌嫔娘娘怎还是不明白呢?”盛子萧并不以为这是一个好提议,语气冷作一团寒气:“我今日来此,只想与娘娘做交易,而非助娘娘东山再起。更何况,能够亲眼看着娘娘及邕王被父皇赶出洛城,此乃我多年心愿,我又如何会助娘娘重回洛城,堵自己的心呢?”
“你竟敢羞辱本宫?”
厚重的车帘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狠狠晃动起来。
盛子萧目光冷静,表情无不轻蔑:“羌嫔娘娘七窍玲珑心,眼界却不过如此,真是令人惋惜。”
羌嫔小银牙一咬,心境异常坚固:“穆王用不着激将本宫,与本宫无利之事,本宫绝不蹚浑水。”
“娘娘都到了这个地步,还什么资格谈利?”盛子萧无情揭穿道:“还不如换个思维,多考虑考虑事情与您是否有益?”
羌嫔凝了凝神:“益?”
盛子萧挑眉轻笑,话锋渐柔:“我虽不能违背本心相助娘娘,但我可以为了我们的交易,承诺不与娘娘为敌。以羌嫔娘娘今时今日的处境,少一个敌人不是好过多一个心志不坚的盟友吗?”
车内人似乎有在好好衡量这句话的利弊,车内突然安静下来。但盛子萧可没这个耐心,他看了一眼天际,旋即又道:“交易重在诚心,羌嫔娘娘当真无意的话,我亦不强求,就此别过。”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穆王如今变得好生嚣张。”明月公主锐利的声音应声而起。
盛子萧微微一笑:“暴雨将至,不便留客。”
“客?哈哈……”明月公主大笑不止:“说得好,说得好。”
羌嫔被明月公主的笑声惊醒了,她的心底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荒凉:“你想从本宫这里知道什么?”
荒凉让羌嫔认清了现实,她闭上眼妥协道。
盛子萧冷笑着将迈出去的腿缓缓收了回来,待他重新面朝车帘而站后,这位温文尔雅的郡王敛笑肃目,浑身散发出令人战栗的寒气:“盛安当真是父皇私生子?”
明月公主一口吞下自己的笑声,讶异的望向母亲。
羌嫔早已是后背冰凉,她避开女儿的目光,底气不足道:“是与不是,何以来问本宫?”
“羌族秘药“相思情”乃催情好物,若往其中掺杂少许银粉,便可脱胎换骨,成为一剂杀人于无形的毒药。盛安生母不偏不倚,正是服下‘相思情’毒发身亡。羌嫔娘娘,还需我继续往下说吗?”
车外人的笃定让羌嫔十根手指都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她十分用力的按住坐垫,脸上是阴沉可怖的表情,额头上是渗出的细细汗粒:这个隐秘,除了在当年大战中死去的长老们外,族人都不知晓,没想到,竟被他给破获了。
从前竟是小瞧了他。羌嫔有些后怕,但转念一想,小瞧了又如何,反正也不是敌人,至少,眼下不是。
这样一想,羌嫔好受许多,她优雅的抬袖,优雅的拭去额上细汗,然后,优雅的将身体软软陷入靠垫里,最后再报以一个优雅的笑容,优雅道:“盛安是与不是,都乃贱婢所生,陛下爱重名声,又岂会真有留他之心?但谣言已起,陛下若亲手处置盛安,便要背负残害子嗣的骂名。所以,陛下才将野心勃勃的盛安放至你穆王身边,然后再对盛安稍以暗示,倘若穆王不幸病亡,便可扶他为穆王府新主。”
“父皇当真是厌恶我呀。”盛子萧心如止水的调侃道。
羌嫔却不以为然:“陛下是厌恶穆王,却还未到要你性命的地步。否则,陛下也不会将这个暗示又偷偷暗示给了我们所有人。”
“制造危机,泄露危机,这是逼我反杀,让他一劳永逸,真是一步妙棋。”盛子萧叹服。
羌嫔倒有些意外:“穆王心境当真是宽阔,竟毫无惊意。”
“我不惊,乃是习以为常所致。但我却着实好奇,此事并未涉及邕王半分,羌嫔娘娘为何要对盛安生母下此毒手?”
羌嫔冷笑:“穆王查得出‘相思情’的隐秘,竟没查出那个贱婢乃羌族血脉?”
盛子萧暗吃一惊,嘴上说着:“原来是为了撇清干系。”心里却道:不是羌嫔,那便只剩那两位了。
(未完待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