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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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夏一觉醒来,想起昨晚的事,懊恼地直拿脑袋撞枕头。借酒装疯这种事,他真没想到自己能干得出来,太丢脸了!
他最后还是挣扎着起床了。吃完早饭,他们跟唐家人去打猎。
七八个青年以唐雁丘为,一身黑色戎装,骑在高头大马上,英姿飒爽,利落挺拔,丛夏好像看到了古代的侠客。
成天壁和柳丰羽各骑一匹马,成天壁看上去很熟练,柳丰羽却不太习惯,在马上扭来扭去,怎么坐都不舒服的样子。他身下的马还挺有脾气,不高兴地从鼻子里呼着气。
唐雁丘皱眉道:“你别乱动,马会不安。”
柳丰羽郁闷道:“我还不安呢,骑马一点都不舒服。它还不听我使唤。你看,它老乱走。”那马不走正道,在街上画着龙,镇上的人都在偷偷笑他,让柳丰羽有些羞恼。
唐雁丘退到他身边:“你坐过来。”
柳丰羽瞪了他一眼:“怎么过?”在马背上换马?他可没那个技术。
唐雁丘撑住柳丰羽的大腿,纵身一跃,灵活地跳到了柳丰羽的马上,双手从他背后绕过,抓住了缰绳,乱动的马头立刻稳住了。
柳丰羽白了他一眼:“我就说我不想骑这玩意儿。”
“现在不用你骑了,安静坐着。”唐雁丘轻喝一声“驾”,那马老老实实地走起了直线,一行人进入了森林。
柳丰羽打了个哈欠:“我还没睡够呢,庄尧那小兔崽子,把我拉起来自己却不见了。”
“他在后面。”
柳丰羽回头一看,果然看到阿布载着庄尧和丛夏走了过来。
成天壁一眼就看到了趴在阿布脑袋上的丛夏,他表情有一丝僵硬,把脸转了过来。
“喂,你放我下去,我想坐在阿布身上,骑马太难受了。”
唐雁丘还对柳丰羽周旋于唐家女眷之间的事有些生气,他冷冷道:“你老实点,快到了。”
柳丰羽撇了撇嘴,往后一仰,靠在了他身上。
唐雁丘愣了愣:“你干什么?”
“难受,谁让你不让我下去,我屁股快坐开花了。”
“那你也不能靠在我身上。”
“我乐意。”这样能舒服一些,柳丰羽向来不会因为给别人添麻烦而不好意思。
唐雁丘气闷不已,却又不能把柳丰羽踹下马,只能忍着。
他们很快到了打猎的地方,年轻人背负弓箭,骑着马穿梭在森林中,后面有猎狗跟随。让人想起古代王公贵族狩猎的场景。
丛夏趴在阿布头上,眼睛时不时地飘向成天壁的后脑勺,最后干脆傻傻地看着他。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成天壁突然回头,俩人四目相接,一双平静如水,一双惊慌失措。丛夏紧张得想躲起来,结果脚下一滑,往旁边滚去。阿布头上的面积本来就没多大,他这么一滚,直接从阿布头上滚了下去,眼看就要从近八米高的地方摔下去。
成天壁赶紧在丛夏身下形成巨大风团,他下落的速度顿时慢了很多。阿布反应也很快,爪子一捞,就把丛夏托住了。
丛夏抱着阿布的爪子,吓出一身冷汗。
阿布把脆弱的主人放到了地上。
庄尧不屑道:“笨死了。”
成天壁策马踱了过来,朝他伸出手:“上来。”
丛夏尴尬地看着成天壁。
成天壁催促道:“上来。”
丛夏拉住他的手,成天壁一使力,把他拽上了马。丛夏坐在他身后,犹豫了半天,抓住了他的衣服。
成天壁一手抓缰绳,一手提猎枪,跟在唐家人后面追着猎物。
这森林果真物产丰富,变异动物随处可见。他们一边打猎,丛夏一边吸收能量。
俩人几乎没怎么说话,丛夏只是安静地坐在成天壁后面,当马跑起来的时候,他不自觉地抱住了成天壁的腰,而对方也没反应。
丛夏想,昨天的尴尬已经过去了,应该没事了吧,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生吧……
在唐家的几天,他们一日三餐吃得好喝得好,各个养得精神饱满,就连阿布都圆了一圈。
丛夏用修炼和吸收来的能量,把成天壁的伤完全修复了。他们的团队恢复到了一级战斗水平,随时可以踏上征程。
唐雁丘也知道不宜久留,但始终有些舍不得走。其实唐门完全不需要他挂心,吃穿用度自给自足,还能养活镇上两百多户人家。唐门一百多人,光变异人就有十个,是相当高的几率了。就算没变异的,也个个武艺超群,以现在的情况看,几乎没什么能威胁他们的。
唐雁丘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知道他们要走的前一天晚上,哭得最厉害的是唐雁丘的妹妹,而且主要是为了柳丰羽。唐雁丘气得看着柳丰羽就没好脸色。
临行前一晚,唐家再次设宴,又上了一坛好酒。
酒倒到丛夏的时候,成天壁一摆手,面无表情道:“他不喝酒。”
丛夏尴尬不已,只敢用余光偷瞄成天壁。
柳丰羽揶揄道:“那天小夏喝多了,是不是耍酒疯了?”
丛夏跟他使眼色,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柳丰羽就跟没看见似的:“小夏干什么了?那天是你送他回房间的吧?他是吐在你身上了,还是说胡话了,难道是借喝醉酒占你便宜了?”
成天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端起酒杯灌了一口酒。
丛夏瞪着他,拼命给他使眼色。
柳丰羽贼笑了一下:“你们两个啊,好玩死了。不过最近我现,唐大侠比你们还好玩。”他最近热衷于戏弄唐雁丘,借着自己的优势,跟唐家女眷打听了不少唐雁丘小时候的糗事,时不时就拿出来奚落唐雁丘一番,经常把唐雁丘气得脸通红。
丛夏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要他们不打架,他就觉得挺省心了。
唐雁丘的父母在席间嘱咐了他们很多,看着唐夫人不舍的表情,丛夏对于他们强拉唐雁丘上路感到有点愧疚。但庄尧显然不这么认为,趁机跟唐家要了不少好东西。
第二天一早,他们整装出。由于路霸里塞满了东西,除了轮流开车的人,其他人都坐到了阿布身上,在众人不舍的目光中上路了。
下一站是西安,路程大约八百多公里。以他们的速度,快的话也要半个月才能到达。
算算日子,从地震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七个月了。他和成天壁从地震生的第二天就决定去北京,没想到过了大半年,他们还在路上,中间遭遇了数不清的凶险,能活下来已是不易,最不容易的是,他们始终没有放弃最初的目标。
峨眉山脉地形复杂,他们虽有指南针和地图,但由于植被的过度生长,地形地貌已经改变太多。他们走着走着,虽然大方向是正确的,但已经完全偏离了计划的路线。
晚上吃饭的时候,庄尧举着手电研究地图,脸色很不好。
丛夏安慰他道:“只要大方向是对的,咱们肯定能到北京。”
庄尧郁闷道:“偏离计划路线后,燃料消耗就超出我的计算了,这才是最麻烦的。”燃料不足就意味着要弃车,他们在重庆和唐门储备了这么多珍贵物资,要舍弃简直比割肉还疼。
唐雁丘道:“那现在怎么办?”
庄尧咬牙道:“我会想办法回到计划路线的。”
柳丰羽裹紧大衣:“晚上真冷啊!”他缩进阿布的怀里,恨不得用阿布的毛把自己全身包住。
唐雁丘看着天上的星星:“这个冬天不知道多少人熬不过去呢!”在夏天的时候突然降温,已经是成批成批地死人,如果在冬天降温,还不知道温度能低到什么程度呢。
丛夏盛了一碗生姜鸡汤:“柳哥,喝点热汤驱寒。”
柳丰羽接过汤碗,喝了一口,舒服地叹息一声。
在寒冷的冬日森林里,围着火堆,靠着阿布,喝着这一碗浓香的鸡汤取暖。趁着胃里暖烘烘的时候,窝进阿布怀里睡觉,这经历他们一生都不会忘。
早上吃过饭,他们继续赶路。
走了大半天后,他们现了一条小溪,正好车上水不太够了。他们下车取水,用净水片净化后,再灌入水桶中。
庄尧在溪边绕了半天,这是一条清得见底的小溪,没什么危险,偶尔有鱼游过,因为水浅,个头也不大。
丛夏奇道:“你干什么?”
庄尧问道:“你会抓鱼吗?”他问完之后,道,“算了,你肯定不行。”他走到唐雁丘身边,“你能不能给阿布抓几条鱼?它从昨天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好,我试试。”
唐雁丘从树林里折了两根树枝,用刀削尖了头。他和成天壁一人拿一根,脱了鞋进入了小溪,寻找着鱼的踪迹。
阿布静静地蹲在旁边,紫水晶般的瞳眸满含期待地转动着。以它这么庞大的体型,根本没法在那么浅的水里捕鱼,只能坐在岸上干着急。
河边很湿,丛夏和柳丰羽一左一右地坐在阿布的爪子上,丛夏叹道:“这么小的鱼,抓到也不够它吃啊!”
庄尧头也不回地看着那条河:“有一点是一点,哎,这里有一条,快来。”
唐雁丘踏着石头跑了过来,定睛看到一条肥胖的草鱼,手里的树枝猛地飞了出去,一下子把那条鱼刺穿了,他看着树枝上还在扑腾的鱼,喜道:“这条至少有五六斤。”
阿布坐不住了,赶紧跑了过去。
丛夏和柳丰羽被它带了个跟头,全都趴地上了。
柳丰羽怒道:“破猫!”
唐雁丘把鱼扔到了岸上,阿布低下头,舌头一舔,那条肥鱼就进了它嘴里,连个刺都没吐。这么小的鱼,对它来说就跟糖果差不多。
成天壁也扎到了一条大的,隔空朝阿布甩去。阿布一转头,张开大嘴就把鱼吞进了肚子。
庄尧高兴地叫着:“再多弄一点。”
成天壁道:“差不多行了,我们不能耽搁太久。”
唐雁丘看了看时间:“再找两条吧,然后咱们就走。”
丛夏深吸了一口气,伸展着胳膊和腿,难得天气这么好,这时候正好放松放松。
就在他们各自忙活的时候,突然,森林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吱吱声,一股股能量波动正在靠近。几人一惊,回头一看,树林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大猴子,游荡在树枝之间,快速朝他们跑来。
成天壁和唐雁丘都扔下树枝往回跑,但他们此时离岸边有点远……
阿布转过头,愤怒地嘶叫,朝那群猴子扑去。
庄尧和丛夏吓傻了,只能拼命往后退,柳丰羽忙挡在他们身前。
那群猴子的目标却不是他们,而是路霸。几只大猴子全都跳到了车顶,用尖利的爪子撕扯着他们绑在车上的食物。
“居然偷吃的!”
阿布已经跑到了车前,几只猴子猛地朝阿布扑来,一下子跳到了它面前。阿布一爪子朝它们拍去,几只猴子也伸爪子就挠。
阿布把它们拍在了地上,自己的前爪也被抓出了数道血痕。
最大的猴子嘶嘶直叫,两只掉在地上的猴子迅速爬起来,往回跑去。
等到唐雁丘抓起弓箭,成天壁跑到自己的攻击范围时,猴子们已经抓起了他们的一大包食物往森林里跑去。唐雁丘举箭就射,那群猴子的动作异常灵活,距离又远,这一箭射中了一只猴子的腰,猴子嚎叫着摔倒在地,但又挣扎着爬起来,逃走了。
众人都气坏了。
丛夏道:“快检查检查都丢了什么。”
他和成天壁爬上车,现他们少了二十多斤的一包食物,是他们小半个月的口粮,也算损失不小了。
成天壁看向森林,不远处还有受伤的猴子留下的血迹。
丛夏看向大家:“怎么办?追还是不追?”
庄尧抓着阿布的尾巴跳到它身上:“丛夏你把阿布的爪子修复好,和成天壁留下看车,我和唐雁丘、柳丰羽去追。”
阿布的伤在肉垫上,轻伤,但会影响奔跑,丛夏很快就修复了。
成天壁和丛夏整理着被猴子抓得乱七八糟的食物,有些食物的真空包装都被抓破了,东西必须今天吃完,不然就浪费了。
丛夏直心疼,把那些食物都搬到车上:“那群猴子太鬼了,来了就奔着食物去。”
成天壁道:“它们不太像野生的猴子,太有纪律了,行动像是计划好的。本来它们不值得追,我想庄尧是有别的想法。”
“我也觉得,拿了东西就跑,难道是人驯养的?”
成天壁摇摇头:“猴子不像狗,不那么容易驯化。等他们回来就知道了。”
俩人生起火堆,开始做饭。他们一般中午不吃饭,一是节省时间,二是节省粮食。不过,不吃不代表不饿,丛夏一边煮肉片一边流口水。
成天壁坐在他旁边,道:“这两天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成天壁的双眸深邃如海,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思绪:“平衡。”
丛夏喃喃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平衡……”
“如果寒武意识真的存在,地球究竟想达到怎样的平衡?把人类全灭了就是平衡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人类也要进化?如果人类不进化,早晚会被其他强大的生物淘汰,但是人类进化了,而且就目前看来,虽然人类的进化数量少,但进化的人类却比很多进化的动植物强大,人类是不可能完全灭亡的。那么平衡究竟想达到什么目的?”
丛夏沉重道:“你说得对,或许,我们对寒武意识制衡的方式有误解?古玉的存在更让我费解,古玉看似是站在人类这边的。它和寒武意识、傀儡玉,又有什么关系呢?”
成天壁若有所思。
丛夏又道:“你说,寒武意识能思考吗?能像人类这样思考吗?”
成天壁摇摇头:“不知道。”
“就目前看来,应该是不能的吧,如果寒武意识什么都能做到,而且还会思考,那么想要全灭了人类,环境一定比现在恶劣数倍。”
“未必,庄尧说到的理论,仅仅研究出寒武意识是一种平衡意识,但没有人知道,地球究竟想要怎样的平衡,也许寒武意识现在做的,就是在实现它认为的平衡。”
丛夏道:“那么,人类的宿命也许不是全灭,而是削弱?”
成天壁沉默了半晌:“就算人类现在被削弱了,只要智慧还在,百年后会再次崛起。这场自然筛选,留下来的会是适合生存的人类。这部分人类会更顽强,再回到统治地位,只是时间问题。”
“看上去好像不给人类活路,却又让一小部分人类进化……”丛夏叹了一口气,“真是想不通寒武意识究竟要做什么。”他在几片烤得焦脆的馒头上撒上胡椒粉和辣椒末,递给成天壁,“来,吃饭吧。”
成天壁接过馒头,就着水煮肉片吃了起来。
丛夏咬了一口香脆的烤馒头,心情立刻好了一些。
暂时想不通的事情,索性就别想了吧,还是嘴里的好吃的重要。即使是在环境这么艰苦,食材和调料这么稀少的情况下,丛夏也变着法子做出各种好吃的东西,因为他知道,有一顿就要珍惜一顿,没有人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下顿。
半个小时后,阿布从森林里跑了出来。
丛夏叫道:“快来吃饭啦!”
几人从阿布身上滑了下来,庄尧哼笑道:“那群猴子果然是有主的,我们现了一个观光区,那里原来有猴子表演。这趟收获不小,我们终于找到人,也能确定自己的位置了。”
“太好了,那里人多吗?”
“不知道,我们没进去,只是记住了路。”庄尧道,“吃完饭我们就去那个观光区,如果他们能提供有用的信息,那些东西就送他们好了。”
几人坐下来大快朵颐,把满满一锅水煮肉片都卷进了肚子里。
吃完饭后,他们往观光区走去。
周围的树木明显稀疏起来,远处有人类建筑的一角若隐若现,路边废旧的路牌指示着前方是某某观光区。
成天壁突然道:“等等,停车。”
柳丰羽停下了车。
成天壁跳下车,在车前五六米处摸索着什么,观察着周围植物的走向。他把军刀插在地上,道:“倒车。”
柳丰羽不明所以,往后倒去,阿布也跟着往后退。
成天壁道:“雁丘,贴着匕上方射一箭。”
“好。”唐雁丘不问原因,拉弓就射。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裂响,像是什么绷紧的东西瞬间绷断了,周围的几棵树剧烈地颤动,一排竹刺拔地而起,朝他们刚才停车的地方扑来。
庄尧眨了眨眼睛:“还好刚才没往前走。”
成天壁道:“这里陷阱不少,我在前面探路,你们在后面跟着。”他的丛林作战经验丰富,自己就经常埋设各类简易陷阱,做起来并不困难,但杀伤力很大。所以他对丛林中的各类陷阱的警觉性非常高,一旦现树木走向有异常,或空气中有根茎断裂的特殊气味,他就能敏感地捕捉到危险。
众人提高警惕,缓慢前进。
成天壁把这条路上埋设的五个陷阱都一一识破了,靠着唐雁丘的远程攻击能力,全部破除,安全地进入了观光区。
这时,一伙人提着刀枪等各类武器冲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好几只猴子,为的年轻女人长得挺漂亮,却很凶悍,枪口对着成天壁:“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进来的?赶紧滚!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唐雁丘拉开弓,对准了他们。
成天壁冷道:“你们的猴子抢了我们的吃的。”
女人哼道:“自己不看紧,活该被抢。看你们也不缺吃的,我们这里人多,分我们一点能怎么样,过路还得留下买路钱呢!”
成天壁冷冷地瞪着她:“我们来要回我们的东西。”
女人咬了咬嘴唇,有些犹豫。这伙人不仅带着那么大的猫,还轻松破坏了他们辛苦设置的陷阱,真要打起来,他们肯定讨不到好,可到手的食物让他们白白送回去,实在是不甘心。
就在两方僵持的时候,庄尧道:“我们路过这里,迷路了,如果你们能提供一些有用的帮助,那些东西就当作你们的酬劳。”
女人不太信任他们:“你们想知道什么?地震后我们从来没离开过这里,什么也不知道。”
“你们对这一带总比我们熟悉吧,有地图之类的吧?”
女人犹豫了一下:“有。”
“我们要这附近景区的地图,我们想从这里去西安。”
女人看了看自己的同伴,用眼神跟他们商量着。
丛夏道:“小姐,如果我们要攻击你们,也不会说这么多废话了,我们是真的想合作。”
她犹豫半天,终于放下了枪:“你们最好不要耍花招,我们这里的人和猴子,都不是好惹的。”
丛夏露出友善的笑容:“你放心,我们一定遵守承诺。”
他们拉开售票处的大门,女人自我介绍道:“我叫明兰,以前是这里的导游,这是我丈夫,原来是这里的驯兽师,那些猴子都听他的。”她指了指旁边沉默的男人。
丛夏道:“这些猴子真是训练有素,而且变异了之后还这么听话。”
明兰得意地笑笑:“它们都是我们从小养大的。”
驯兽师冷冷哼了一声,撇过了头去。
丛夏突然想起来,唐雁丘射中了一只猴子的屁股,不过那群猴子抢他们东西在先,也不怪他们反击。
明兰道:“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观光区的工作人员,还有一些当天来的游客,全都困在这儿了。你们要去西安,我们帮不了你们,但带你们找到去成都的高速路,应该没问题。”
“能找到那条高速路就够了。”
走进观光园,几栋破旧的办公室外面挂着晾晒的衣服,看来这就是他们住的地方了。一些人好奇而畏惧地看着阿布和路霸,他们一走近,那些人就纷纷往后退。看上去,他们过得比工业园的人还要差,个个面黄肌瘦。
庄尧问道:“你们这儿多少人?”
“还剩六十多个。”明兰的眼神很是哀伤,“地震之后,交通瘫痪了,所有人都被困住了。后来有人陆续离开,但大部分都死在森林里了,现在就剩这些人。”
“你们这里有几个变异人?”丛夏问道,他能感觉到明兰身上的能量。
明兰奇道:“变异人?你是说力气突然变得很大的人吗?只有我和另外一个退伍兵。如果我们这样的人多一些,打猎的成功几率就能大一些了。”
难怪他们的境况如此之差,如果没有这些猴子看家,他们早被突袭而来的变异生物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明兰自己也明白:“我们这些人还能有口饭吃,全靠这些猴子。对了,你们要汽油吗?”
庄尧眼前一亮:“你有汽油?”
明兰精明地看了他一眼:“你们不是有车吗?肯定需要汽油吧,我们有一些,虽然不多。”
“你们有多少?”
“三四十升吧,你们想要的话,就拿吃的来换吧。”
丛夏道:“我们车上的东西是为了储存打包好的,不能给你们,但我们可以猎一些大型动物。”
明兰转了转眼珠子:“好,一升汽油换十斤肉。”
丛夏惊讶道:“要那么多你们也吃不完啊!”
“我们有地下冷窖,是纯天然的,以前是用来放酒的,放个三四百斤肉不成问题。而且我们可以把肉腌制成腊肉,那样更好储存,你们不用担心我们怎么保存。”
猎一些大型动物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能在路途中找到汽油,却是意外惊喜。
明兰把他们带进了一个度假村,酒店大堂里还坐着一些人。原本昂贵的皮质沙长满了绿苔,曾经颇有格调的酒店,如今已经破败不堪。
明兰把他们介绍了一番,一个瘦小的老头说:“我在这里住了三十多年了,这一代我熟悉,你们想去高速路,没问题,我能找到。”
“离这里多远?你能带我们去吗?”
老头连连摆手:“我去了就回不来了,就二十公里,我给你们画出路线图来,不难找。”
成天壁道:“如果你带我们去,我们可以额外给你们两把枪和一些子弹。”
这些人很心动,但却没有人说话,最后老头还是说:“不是我们不想去,是不敢,森林里有大黑熊、大野猪,什么都要命啊!”
明兰咬了咬牙:“我带你们去。”
“明兰!我不同意!”她丈夫大声道。
明兰道:“咱们的几把猎枪眼看就要没子弹了,靠着陷阱捕猎,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猎上一头,咱们这些人难道要活活饿死吗?”
“我们不是还有猴子吗?总能找到一些吃的,不管怎么样,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我带着猴子们去就行了,他们可以保护我,才二十多公里,我一定可以回来的。”
俩人起了争执。观光区的其他人都摇头叹气,不知道怎么劝。
丛夏忙道:“我们还是自己找吧,去的时候我们能保证你的安全,回来你就一个人了,想想确实太危险,还是算了吧。”
明兰倔强道:“不行,我带你们去!”
最后她丈夫气得甩手走了,明兰低下头,重重叹了一口气。
唐雁丘道:“我们有一些驱兽的药粉,回来的时候,你洒在身上,一般动物都不愿意靠近,还有这些猴子护着你,应该没问题。”
庄尧一边研究地图,一边道:“再不济,你是力量进化人,把力量集中到腿部肌肉,你可以跑得很快。”
明兰点点头:“我自己有分寸,不过你们要多给我一些枪和子弹。”
丛夏无法拒绝这个坚强又善良的女人,反正他们也不缺武器和子弹,就答应了。
众人商定好后,打算在这里休整一天,给他们猎一些动物,以换取汽油。
成天壁、柳丰羽和庄尧留下看守路霸,其他人带着观光区的人出了。
为了能把大型变异动物拖回来,他们自制了很大的扒车。阿布负责寻找猎物,唐雁丘猎杀,丛夏吸收能量,他们分工合作,一下午时间就猎到了一头大野猪和三只大山鸡,加起来早已经超过了四百斤。
当他们把这些猎物拖回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沸腾了。
观光区里的人全都行动了起来,有切肉的,有腌肉的,也有分装冷藏的。
明兰也按约定把汽油给了他们。
丛夏看了看:“你这个……最多也就二十升吧。”
明兰笑道:“我也记不清了,就这么多吧,全都给你们了。”
丛夏无奈地摇摇头,把油灌进了路霸里。
柳丰羽靠在车上,抱怨道:“这女人真是精明得很。”
丛夏笑道:“她也挺不容易的。”
“不过,今晚能睡屋里真是不错。”柳丰羽伸了伸懒腰。
明兰叫他们去吃饭,热情地给他们端了一大盆肉。吃完饭后,又给他们准备了干净的房间。成天壁和丛夏自然又睡在了一个屋。
自从上次醉酒的尴尬事件后,他们就几乎没怎么单独相处了,此时看着酒店套房里那一张床,丛夏觉得有些尴尬。
成天壁表现得和往常无异,脱了衣服就上床睡觉了。
丛夏东整理一下,西摆弄一下,在床边磨蹭了很久。
最后成天壁也烦了,命令道:“赶紧上来睡觉。”
丛夏吭哧吭哧地爬上床,小声说:“你还没睡啊?”
“你这么吵我怎么睡。”
“吵、吵吗?我整理点东西。”丛夏躺在旁边,盖了一点被角,跟成天壁保持着一定距离。
成天壁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别扭,掀起被子盖到他身上:“早点睡。”
丛夏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感觉身边都是成天壁的味道,能躺在一个被窝里,真是太好了。
“丛夏。”成天壁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丛夏猛地睁开眼睛,扭头看着他:“怎么了?”
“到了北京后,如果我们都活着,就像你说的,找个地方种菜打猎吧。”
丛夏想象着那安逸平静地生活,不禁笑了笑:“好。”
“我要先完成我的任务,然后我们就不用再四处跑了,自给自足,足够过活。”
丛夏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柔软的头披散在脸庞,眼眸明亮温柔,在暗淡的月色下显得格外地好看,他声音有些颤抖:“对,自给自足。”再不用四处奔波、处处涉险,他只想过平静的、安全的生活。
第二天,他们带着明兰出了。明兰老公把四只猴子交给了她,叮嘱她一定快去快回。
猴子们和阿布互相讨厌,阿布见到它们就直叫唤,猴子也龇牙咧嘴。没办法,他们只能用路霸把阿布和猴子们隔开,各走一侧,这才消停下来。
明兰指着地图:“我把你们送到高速后,你们顺着高速往北走,今天应该就能到成都。”明兰叹了口气,“我们一直很想去成都,可惜不敢去,这一路太危险了,希望你们能平安到达。”
庄尧道:“跟我们定的路线不一样,不过去成都看看也好,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他们走了两个小时,终于到了高速路,虽然整个高速路已经被森林彻底覆盖,但根据脚下的路基和碎石,还是能分辨出这曾经是一条路。这也是在这个通信系统完全瘫痪的时代,他们辨别方向的一大依据。
唐雁丘从车里拿出一包药粉,猴子和阿布都厌恶地往后退去。
明兰盯着那药粉,眼里露出渴望。
唐雁丘把一包都给了他:“你拿着吧,关键时刻应该能起些作用。”
明兰赶紧接了过来,真诚地说:“谢谢你们的帮助。自从地震后,这么长的时间我们都没见过任何外人,日子都不知道过到哪年哪月了,能碰上你们这些好人真是幸运。如果,如果可能的话,到了成都……”明兰把一个信封塞到了唐雁丘手里,“这是我们六十七个人的姓名、身份证号和家庭住址,我们每个人在成都都有亲戚,亲戚的名字、地址和联系方式也写上了。如果可能的话,请找人来救救我们,我们不想一辈子困在那里……”这个坚强的女人眼里噙满了泪水。
唐雁丘有些动容,接过了纸:“我答应你,到了成都,我会把这张纸交给政府或者军队。我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但我一定说到做到。”
“谢谢!”明兰抹了抹眼泪,带着四只猴子,往回走去。
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丛夏还在不停地回头看。
成天壁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丛夏叹道:“一对年轻夫妇,却要支撑六十七口人的生计,真是太不容易了。”
庄尧面无表情地说:“可怜的人多了去了,这一路碰到的还不够多吗?”
丛夏黯然地低下头:“寒武意识让人类也进化,是否说明不想让人类灭亡?我希望有一天……”有一天,他们能重建家园,相爱的人能团聚,孩子能安全长大,人人都能有食物果腹,有衣服遮体,有尊严地活下去。
没有人回答丛夏的问题,这一刻,每个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他们踩着疲倦却坚定的步伐,往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下午的时候,他们经过了一片浩瀚的竹林,那竹子长得粗壮结实,根根挺直,每根都在二十米以上,比人的腰还粗。一眼望过去,好像进了迷魂阵,到处都是几乎一模一样的竹子,如果不是有脚下的路基指引,长八双眼睛也会迷失其中。
唐雁丘摸着硬邦邦的竹子,赞叹道:“这竹子太好了,适合用来做箭,我们家的箭都是用峨眉山的竹子造的。”
庄尧看了看他背后的箭筒:“你这次带了多少支箭?”
“一百多支,太多了车装不下。”
“现在我们车上空出不少位置,尤其是车顶。到了成都后,我们弄些竹子找人加工,至少也要再加工两百到三百支,过了四川,就没这么好的材料了。”
唐雁丘露出笑容:“好。”
柳丰羽调笑道:“唐大侠,你这弓是不是也要多造几把以防万一啊?”
唐雁丘严肃道:“这是我家祖传的宝弓,人能换,弓不能换。”
“哟,真看不出来。来,借我试试。”
唐雁丘犹豫地看着他。
柳丰羽啧了一声:“借我试试嘛,又玩不坏。”
唐雁丘无奈地把弓递给了他。
柳丰羽单手接过,没料到那弓很沉,毫无防备之下他身体往前弯去。
唐雁丘一把抓住他的领子:“还是给我吧。”
柳丰羽挣开他的手,直起身,故作轻松地甩了甩那弓:“这到底有多重啊?”
“12公斤。”
柳丰羽瞠目结舌,想到唐雁丘单手拿着这弓上飞下跳到处跑,看上去好像很轻松的样子。虽然12公斤的东西他拿得动,但绝不可能像唐雁丘那样长时间举握。他有些不服气,学着唐雁丘的样子举起弓,想拉开弓弦,没想到用尽了全身力气,也只把弓弦拉开了三分之一。他还想用力往后拉,额上已经冒出了汗,无奈之下想松手。
成天壁突然叫道:“别松手。”
唐雁丘一把抓住柳丰羽的手:“拉开这把弓至少需要七十公斤的力量,你这样松开,弓弦回弹的力会把你震飞出去,你拿弓的手还可能骨折,严重的话会伤到胸腔。”
柳丰羽满头大汗:“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他快要坚持不住了,手臂几乎麻了。
“我没想到你连弓都拉不开,你要是拉得开,也就有力量收回了。”唐雁丘抓住了他的手,“慢慢松手,把弓给我。”
唐雁丘一手握着弓,接替了柳丰羽的手,另一只手握着柳丰羽汗湿的手,慢慢错开他的手指,握住了弓弦。柳丰羽这才松开手。唐雁丘慢慢地把弓弦归位,他放下弓,皱眉看了柳丰羽一眼。
柳丰羽有些心虚,但还是叫唤道:“谁让你不早告诉我。”
唐雁丘摇了摇头:“连雁瑾都能拉开四十公斤的弓,没想到你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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