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星野之七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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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沈依望和韦释还没有回来。宫里传来消息,原来他们留宿宫内了。
而夏木辰同江逐一起,呆在“春江”里。夏木辰对着地图道:“兵器,树枝;茶斋,树枝;酒楼,树根;玉铺,树叶;古董,树干。这些店之间莫非有什么关联?”
江逐一语道破:“与店未必有关,但必然与地有关。”
“哦?”夏木辰从地图中抬起头,“师兄是怎么知道的?”
“店铺更迭,焉知这些年来是否换代?然而土地永远在那里,哪怕酒楼变成玉铺,茶斋变成兵器库,土地仍不变。如此看来,不必在店铺上纠结。”
夏木辰看向地图:“那么,这些地方有什么特点呢。繁华?荒凉?热闹?偏僻?……不,是人少。”
江逐赞许道:“不错。”
夏木辰放下地图:“师兄,还有好几棵桃树我们没有看过。这些桃树年岁更加久远,大抵是苏玖进京到凉原覆灭之前的往事,一一看罢未免有些……”他咳了咳,瞄向江逐。
江逐想了想,道:“不看不可,不如分开行动。”夏木辰眨眼,江逐又道:“对了,法咒学会了吗?”
夏木辰继续眨眼,不确定道:“应该学会了罢。”
江逐见状,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桌面,对夏木辰道:“明日我教你一遍。”
夏木辰道:“好的!谢谢师兄。那么,明日还是一起行动罢!”
到了第二天,两人前往桃树。在这些桃树的幻境里,苏玖和白寂都更加年轻,也更像朋友。他们一同去吃酒、打猎、骑马,也曾赏花、观月、吟诗,苏玖很喜欢诗词。
秋初的港湾边,身着常服的两人一站一卧,站着的是白寂,卧在树上的是苏玖。荷塘中的荷开至荼蘼,据理而言便要枯萎了,然放眼望去,依旧碧绿无穷。苏玖的手里把玩着酒杯,他道:“请子漠吟诗罢。”
白寂随口道:“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一鲤鱼跳出了水面,在月光下舒展身躯,尔后不甘心地落回水里。见状,白寂续道:“……曲港跳鱼,圆荷泻露。”
苏玖从树上探出头来:“然后呢,怎么没了?”
白寂抿唇,看向树上:“没什么,不应景。”
苏玖“哈”了一声:“你不念,我就自己回去翻书!”
白寂无所谓,道:“好。”
“喂!”
白寂道:“本宫要回宫了。”
苏玖只好从树上跳下来,一口气喝完酒,揽住白寂的肩。苏玖悄声道:“子漠,我想好了。我不随珞王兄回凉原,我要留在这里。”
白寂挑眉,表现得很是意外:“当真?”
苏玖伸出食指抵住白寂的唇:“当然了,你玖哥不会骗你。”白寂拨开苏玖的手,苏玖不以为意,笑着续道:“星陵,风水好,人民好,文化好。当然,凉原自然也很好!不过,父王不止一次说了希望两朝交好,我作为父王的儿子,王兄的弟弟,自然要为他们分忧。所以我决定做那个……叫什么来着?”
“质子。”
“哦对!”苏玖了然一顿,“就是质子。”
白寂心中自有打算,嘴上却道:“你要慎重。做了质子……就难以回家了。”
苏玖微微一哂,重重地拍了拍白寂:“不是还有你吗?我的好兄弟!”
白寂迎上苏玖热情的目光,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可就是莫名地让人感到他现在很愉快,他道:“嗯。”
侍卫为两人牵来了马。夏木辰一看,这个侍卫就是被白寂一剑毙命的那位,夏木辰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正好奇,便见苏玖松开白寂,揽住这个侍卫:“苏守,好兄弟,马给我,你先回去。”
侍卫原来叫苏守。苏守大惊:“九王子,你还玩!三王子说了,命令卑职务必把你带回去!不能再玩了!”
苏守如临大敌的夸张表情逗得苏玖捧腹大笑,苏玖一指白寂:“你看,他是谁?”
苏守疑惑地向苏玖身后看去,就着月光和远处港湾的灯火,他眯着眼看了一会儿,震惊道:“天呐!太子!”
白寂默不作声地看着苏玖笑得更肆无忌惮了。待苏玖缓过来后,苏玖突然严肃起来:“本王子要护送太子回宫,懂吗?你这侍卫还不快点回驿站,杵在这儿等着太子怪罪不成?”
白寂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无声地翘了翘,苏玖手臂一扬:“太子殿下,上马!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包你在宫禁之前抵达东宫。”
苏守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同乘一匹马绝尘而去,心里焦急得如等着放榜的秀才。但是,他一个侍卫有什么办法?三王子那边又该如何交代?苏守一拍大腿:“我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桃树里承载着尽是美好的时光,若无后来的事情,这些日子该多么令人神往!可惜、可惜……
直到日落,夏木辰终于学会了这个法咒。江逐面无表情道:“你其实早就会了罢。”
夏木辰喜道:“师兄原来如此高看我,我好开心啊。”
是夜,入宫的二人依旧没有回来。夏木辰和江逐继续研究地图。
夜空中一片漆黑,只有孤月。思及幻境里的繁星满天,夏木辰只能叹息。江逐亦看向夜空:“你知道什么叫做星野吗?”
夏木辰道:“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江逐的眸子里闪过微光:“我小时候喜欢看星星。”夏木辰瞥向他,没有料到师兄竟然也有“小时候”。江逐续道:“民间都说天上的星星是守护神。”夏木辰附和道:“嗯,守护神有四个呢。”
江逐和夏木辰来到房外。夏木辰玩笑道:“不如我们去屋顶上吹吹风?”江逐道:“好。”夏木辰一呆,一愣,一讶,一喜。两人飞身上屋。月光轻如纱,款款笼罩住两人。院中疏影横斜,清婉动人。
星陵地处南方,如今朱雀七星却不见踪迹,想来令人嗟叹。两人于屋檐上品味凉风,谈论星辰,甚是舒适。聊着聊着,一股异样感油然而生,夏木辰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件事,浮光掠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待各自回房后,躺在“芳华”的床上,夏木辰顺着记忆的长河逆流而上,将来到星陵后的这几天细细捋了一通——还是想不起来!他泄气地一捶床,终是放弃:想不起来,证明它不重要。
第二天,江逐和夏木辰分道扬镳,各自去向不同的桃树。江逐嘱咐道:“午时,府邸见。”夏木辰应了一声,不得已带着地图,踏上了一个人的道路。
午时,府邸。
江逐和夏木辰交流了彼此所见,而后开始用膳。桌子摆在院中的一棵大树下。夏木辰捞起袖子,这样显得更凉快,嘟囔道:“怎么沈依望和韦释还没有归来,这都是第三天了。”
江逐的眉峰隐隐约约又蹙了起来,他远远向皇宫投去一眼,心道恐生异变,但没有说出来。江逐近日在思考一件事:“如果白寂找到了苏玖的魂魄,他想做什么?”
夏木辰接道:“还能做什么,令其安息,度化呗。”此话一出,夏木辰自己也沉默了。不安地撩了江逐一眼,夏木辰咬下一口果馍馍。
原因无他,正如他们前几日讨论过的,修道人不通晓度化,唯神明方可胜任。那么,白寂若真的想要度化,自然应当向神仙祈愿,何必向一个道观祈愿呢?既然不为度化,那么,他寻到苏玖的魂,是想做什么?
江逐和夏木辰两相对望,眉宇间的凝重简直要化作实质了。就在这时,一丫鬟进了院,递给江逐一封信:“两位道长,这里有你们的一封信。”
夏木辰意外道:“给我们的?”
丫鬟轻轻地点头,行过一礼,悄然退下。
待她退下后,江逐立马打开信封,夏木辰放下果馍馍凑上前去。只见信里只有一张纸条,上面赫然写道:沈韦被囚,望当心。
沈依望闭着眼盘坐牢中,韦释咬着笔冥思苦想。他的面前是一块布,是从自己的道士服上撕下来的一角。幸甚至哉,沈依望的袖中藏了一支笔,两人这便有工具了。
沈依望道:“还没想起来?”
韦释额上的一滴冷汗流下,他道:“你慌个啥,马上啦。”
沈依望受了伤,正在打坐。画出金银台地形的任务自然落到了韦释的身上。韦释紧闭双眼,嘴里喃喃念叨,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金银台终于被画在了纸上。沈依望瞧了一眼,不甚放心:“能推断出障眼之阵的阵眼所在吗?”
韦释道:“这个我不行。就看沈兄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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