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毒药 (第2/2页)
变量一脸神秘地敲了敲台面,酒保顺手从台下拿上来几个瓶瓶罐罐,郑月慈紧盯着他咬开了瓶盖,勾着嘴角递给他一杯特调。
“尝尝。”
“专属你的真露乌苏。”
美杜莎说的话吐着钩子很难让人拒绝,韩江易敲了敲杯身,抬起头将清澈的液体十分放心地灌了下去。
郑月慈愤怒的情绪得以平息,她挑了挑眉头,终于正视起来这张有点祸国殃民的妲己脸。
韩江易没有伞,又只穿了一件白衬衫,此时灯光暧昧,旖旎的气息从他大敞的领口入侵。
水滴贪婪地划过优美的肌肉线条激起阵阵涟漪。
郑月慈不得不说,她浪迹酒吧一年有余,韩江易这款的属实算得上是天菜了。
可惜自己不怎么怜香惜玉,她的掷果潘郎成了一只落汤鸡。
韩江易显然不知道刚刚还打算与自己针锋相对的女孩已经将他视为了天菜。
早晨吹出的蓬松头发遇上雨水这个天敌已经完全塌陷,他烦躁地撸了一把头发将它们尽数撩上头顶。
视线不经意间瞥过旁边的美杜莎竟惊奇地捕捉到了一丝懊恼与惊艳。
他翘了一下嘴角,张狂地故意撩拨着发丝,又歪着头眼角含情,手指敲着手机屏幕打着节拍,两人仍在针锋相对,擅长被动的狐狸都在等着对方认输。
郑月慈仰头甩了甩卷曲的长发,倾身上前从他的裤子口袋里摸出zippo点燃香烟。
她右手把玩着火机,凑近他微张的嘴唇轻轻吐出一口烟雾。
“我叫郑月慈。”
“阿易,加个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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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的湖汀公寓从来算不上是一个安静的场所,各种公子纨绔豪车不断。
过了好久才有一辆勉强算得上是低调的北极白大g缓缓驶入。
韩江易浑身粘腻急于冲进淋浴间重拾新生。
凌晨四点的寒气被热水冲散,磨砂质玻璃蒙上一层水雾,水声戛然而止,过了好久才又重新响起拖鞋拖沓的声音。
他抹掉镜子上的雾看着里面的自己,认真程度比多年前写研究生论文还更甚。
不过曾经有个患者说过,他的脸确实足以专门做次研究了,他端详着自己传说中的天菜脸,思绪飞散。
如果郑月慈听到这句无厘头的话又会怎么想呢?
水雾又纠缠着爬上镜面,里面的浓墨重彩逐渐扭曲形成了一张画着红唇的月亮。
月亮挂在弯钩上,盈盈秋水像是一汪华清池,美杜莎将他变作石像定在原地,调笑着勾起他的下巴赐给他一杯清色毒药。
韩江易想起那杯真露乌苏低声笑了一下。
确实像是毒药,后劲猛的很,比之前的那杯自由古巴更能让人沉沦。
那股窒息又刺激的热流再次上涌,韩江易觉得自己可能是被蒸汽搞得有点神志不清了。
他拿过白色浴巾围上腰际,努力忽视着自己身体的诡异变化懒洋洋地躺在了沙发上。
他住在湖汀公寓的十一层,从出生起就注定他可以轻易地拥有被人一辈子得不到的荣誉财富以及一览众山小的风景。
凌晨五点的松山开始苏醒,上一轮的狂欢落下帷幕。
此时黑夜落幕,东边泛着鱼肚白,绕了一晚上的地球将要施舍松山一点天然维生素。
韩江易打开手机看着最新的聊天框,头像框里竟然是一只完全不符合她外表的wink柴犬。
他舌头在口腔中转了一圈尝到一点甜涩,仔细品味了一下左边聊天框中的“晚安宝贝”四个字气得笑出了声。
“宝”是比较亲密,“宝宝”是有点爱惜,而“宝贝”却是陡然变了个味,显得有些轻浮了。
不过两人本就是刚认识了不到半天的陌生人,实在算不上是亲密或者爱惜,这么看来,也只能用“宝贝”了。
这可真是个让人隔应的称呼。
韩医生实在是一个医者不自医的绝佳典范,一见钟情不符合他步步为营的性格。
他宁愿承认自己昏了头生了场大病也不愿接受别人拿捏的事实。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瓶止痛药咬了一颗,想了想又起身去酒柜里抽出了瓶格兰杰稀印。
澄黄的酒液敲响天门的警钟,韩江易突然回过神来将药片吐到垃圾桶里,他站在落地窗前摇晃着酒杯,车水马龙映在玻璃上反射出他仰头饮酒的吞咽弧度。
辛辣入喉脸上浮上醉意,他眼神朦胧低声暗骂了句“美杜莎害人不浅”,眼角含情氤氲,模糊了脑海里蓄意谋害的红唇。
“阿易。”韩江易坐在窗前轻声呢喃,他哭笑不得,韩江易就韩江易,叫什么阿易?这不故意勾他魂吗?
“……阿月。”
月亮偷跑进池潭躲猫猫,清风雪色间他透过寒霜窥见月亮一角。
“阿月。”
耳机悬挂在键盘随波流,风起风止后他穿过树叶嗅到初夏绿意。
“阿月。”
蝴蝶穿过水泥飞入自由古巴,半梦半醒中他触摸到了嶙峋的美人骨。
“……郑月慈。”
红唇轻启,眼前讥笑化成虚影,慈悲的月亮落下山头,飞入湖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