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谋害(1) (第2/2页)
弯腰,抬头,我把土豆周围的杂草清理干净,又按着某音里的土豆教程,把已经发酵好的肥料轻轻用铲子埋在土豆根部周围。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现代人久居钢铁森林的樊笼,自然是体会不到这种艰辛的。不过这份辛苦其实完全值得。
看着菜地一天天的支棱起来,我心里的高兴也是藏不住的。
不过也不知怎的,倒是最近的气候有点反常。
和春天本应有的温和气候相比,倒更像夏天一样阳光普照。雨是没指望下了。
田里的土往往浇完水不到几天就皴裂结块风干了。
“这几天日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大,还记得小时候爹告诉我,清明前后天就这么热,庄稼一定长不好的。”室友忧虑地拿起袖子擦了擦汗道。“庄稼人估计又要受苦了.....”
确实,宫内的灌溉和生活用水又一直是以井水为主,我和室友对于水倒没什么短缺的。但是古代那些靠天吃饭的农户.....我感觉是凶多吉少。
劳动一阵过后,我就感觉前后衣服都湿透了。我边流着汗蹲在地上锄草施肥,边伸着脖子对一旁的室友抱怨道。
“天这么热,我们二人的衣服还大多春秋两季的。现在显得挺厚了,到了夏天再不换会长痱子的。”
“对了,你应该有衣服吧。自己不拿出来穿的?”孙室友白眼一翻,朝我做了个羡慕嫉妒恨的表情。“皇帝不是赐了你春夏的衣物吗?”
“哈??你想想看,那老封建送的饭里有毒,那衣服也大概沾着毒吧。”我无可奈何道。
“我看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没准衣服里什么也没有呢?”孙室友说,“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你不如拆开看看到底有什么再下定论。”
正巧,农活其实剩下八九不离十。我拗不过孙室友的怂恿,于是从柴房抱来了之前打包送来的那批服饰。又用搅拌肥料的棍子挑开。
粗粗看去,是一件水红色鱼骨绣金丝罗裙,一件姜黄轻纱单色上衣,又有一件带有镶玉蝴蝶金牡丹花缠枝步摇......看起来是真好看,似乎也没什么值得留意的地方。
没准衣服没问题?
但接下来的事情完全的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我用棍子挑起衣服检查时,一些白红色的粉末状物体从那件水红色裙子上轻轻脱落。
我还以为是掉渣了,正笑着准备揶揄一下古代染料质量之差时,突然发现孙室友的神色忽然有些不对。
“糟糕。没想到.....你是对的。这是....”
孙室友双瞳仿佛地震,嘴角也微微抽动,直接杵在了原地。冷静好一会儿后,被惊的三魂七魄才勉勉强强回到身体里。
“看来确实和那小太监没什么关系,和那次下毒比,这回应该有心机更为深沉的人想要害我们了。”
“为什么这么说啊?”我还没搞清楚情况,不解的问道。
“那衣服上的粉。”她颤抖地指着那衣服上正在飘落的粉尘道。
“这不是掉色了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晓得她究竟在说什么。
“绝非!”孙室友失措道,“这是鹤顶红,我之前在长安乐坊弹箜篌的时候见过,极微量即可让孕妇小产,少量就能杀人害人!”
“宇文家皇族极其奢靡,他们几乎每月都到乐坊和乐伎们宴乐,时常带着这种毒药让属于贱籍的乐伎们避除有孕。”孙室友说,“连我也被迫在那时候服下这药。以免怀上太子的孩子。”
“那,你说‘更为深沉’.....你的意思,这和上次在食物里用‘钩吻’的不是一个人吗?”我问道。
“不是,而且这位的心思更加细腻。”孙室友笃定道,留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想了想,才开始后怕。
寻常人在被囚禁虐待后突然被赐予美衣美食,通常都会不假思索便兴高采烈直接享受。尤其是像尉迟炽繁这样出生将门的直爽女子。
这叫斯德哥尔摩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