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四章（2） (第2/2页)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冷静了下来。小马低着头不吭声，两行眼泪默默流了下来。四周也响起了接二连三的抽泣声。

“多好的人啊……说没就没了……”店老板也怅然若失，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搓着手正要赔礼道歉，一声暴喝却突然在人群中爆炸开来。

“就是他——！”

店老板扯起的嘴角僵住了。

夜归鹿抬眸望去。二楼楼梯上颤颤巍巍走下来一个年逾花甲，身上缠满绷带的老人，他的身后跟着一黑一白两个少年。

那两个少年一个挺鼻薄唇，剑眉星目，器宇轩昂，沉稳俊逸；一个玉质金相，唇红齿白，神采奕奕，飘逸宁人。两人皆是气质不凡。奇怪的是，那两位少年看到他之后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还相互交换了眼神。

“就是你！你这个恶徒！”老人抓着扶手整个人筛糠般颤抖，他的脸涨成了猪肝一样的紫红色，双眼充血，目眦尽裂。瘦弱的身躯似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干枯树皮样的手背上爆出怖人的青筋，他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齿缝里逼出，“就算你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这张脸！这张在那夜残忍狞笑的脸！苍天有眼！让我这个老头子活了下来，就是为了等到这个时候！等到这一天！贺家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贺家？！你这个恶魔！”他几乎是咆哮了出来，“我就算是挫骨扬灰！化成恶鬼我都不会放过你——！”

天落惊雷，在每个人耳边炸响。大厅不知什么时候变暗了，空气也突然变得冰冷起来。

夜归鹿牢牢护住身后的人，冷静地环顾四周。

啊……又来了……

又是这种表情。

这种怨毒的，眼里只剩下愤怒与冰冷的表情。

不知何时，所有人的脸都变了，变得一样了，就连店老板也不例外，就像是绿荧荧的野狼光。世界爬上了黑暗，一点一点吞噬了人心。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夜归鹿清晰地听到了。他觉得自己又被过去拖住了，熟悉的疲倦感再一次泛了上来……

他好累。

“大家不用害怕！”老人又咆哮狂吼了起来，“我身后这两位就是贺家长老请来的，来自英灵殿的人！”所有人惊声低呼，眸中爆发出希望的火光。

白衣少年看着人们疯狂的模样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黑衣少年一把抓住了。黑衣少年用眼神示意他周围狂热到疯魔的人们，这个时候他们是听不进任何劝阻的。白衣少年紧抿着嘴与黑衣少年眼神交流，最终还是冷静下来静观其变。

“他们年纪轻轻却是圣殿翘楚！大家放心！有他们给我们撑腰，那魔头是伤害不到我们的！”客栈上下震吼起来，两个少年头疼地一手扶额。

所有人拿起了武器，或是刀，或是剑，或是……一双双人手。

当那一双双人手疯狂地抓过来的时候，夜归鹿右手伸向了腰带，准备取出黑剑。

他脏了，没有关系。

所有人误会他，讨厌他，没有关系。

只是，夜归鹿眸光冰冷，瞳孔中的温度直降而下，他身后的人……

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伤害。

但是，眼里映出来的……是什么啊？

夜归鹿愣住了，那一黑一白两个少年愣住了，所有人都怔住了。

瘦小的身影展开双臂挡在了少年的面前，挡住了……千万双从黑暗里伸出来的手。

啊……夜归鹿眼眶突然热了。

他怎么忘了呢？这个人，是特别的。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这一次……

他不再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