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神山 (第2/2页)

童童笑道，“殿下不必担心。并非到了彼处，才算出使，也并非让所有人满意，才算出使成功。陛下此次交于我们的任务，已经开始了。”

林炫想起出发前哥哥除了让他注意安全，嘱咐他的都是关于边境贸易和两国通商的事情。但他总觉得，皇兄对童童说的应该不止这些，或许这次出使罗斯国还包含其他一些他不知道的任务。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通过刺探获知更多情报，如果有些事皇兄选择不告诉他，那一定是因为这样安排才是最好的。

几个月前皇宫大张旗鼓地举办了选妃宴会，此后先是有几位候选人突然染病，紧接着皇兄也害起不知为何的怪病来。龙卫和大理寺协力调查此事，但除了查出御厨房个别菜品中含有未经试毒的独特药草外，并无其他收获。皇兄虽然病愈后又开始正常上朝，但他的身体状况却不免令人忧心。

以前的他，身为习武之人，拥有战将一般的体格。如今的他，却经常在大殿之上当众咳嗽，甚至面颊也因为日渐瘦削而变得愈发棱角分明。如此一来，朝野上下都对皇帝的健康状况忧虑不已。张宰辅召集全国各地的名医为皇帝看病，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几位大夫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人有所怒，气血未定，不宜交合。”虽然朝臣们仍然为陛下无子一事忧虑，但好在皇帝尚且年轻，所以至少眼下没人再催促他充实后宫了。

林炫虽不知内情，但他隐隐感觉这场病可能与他皇兄频繁出入藏典阁有关，只是……

“禀轩王殿下，沐大人有请。”门口有人来报。

林炫和童童一起回到了刚才众人会面的后厅。林炫刚一进门，就看见屋里除了沐远洲和吴竭外，又多了两个他没见过的人。

“这位是我镇北军中宣威将军周锐。他自幼与我儿长雪一同长大，两人情同手足。周将军骁勇善战无人能出其右，有他陪伴殿下，我最是放心。”

周锐高大魁梧，此刻盔甲尚未卸去，更是一身杀伐之气。沐远洲说完，周锐深深一揖，动作干净利落。

“这位是噶乌旗山下负责看管林场的胡保长的女儿，名叫胡丽儿。噶乌旗山上的情况可能连经常进山的猎户都没有她熟悉，轩王殿下尽可以信任于她。”

丽儿姑娘年纪虽只有十一二岁，但哪怕在皇室面前也没有丝毫扭捏之态。介绍完后，她蜻蜓点水似的施了一礼。

第二天一早，噶乌旗入山口聚满了准备入山采摘冰芝的队伍和前来送行的百姓。按照传统，白虹贯日之象出现之后的七日内是适合进山的时间，而所有人都要在三日之内返回。在准备进山的队伍中有熟悉山里情况的猎户，也有金州大小帮派的人，但无论是谁，进山之前都必须详细登记进山的时间和队员的姓名。

“为何要做如此详尽的记录？”虽然林炫不需要亲自排队，但对如此大费周章的举措颇为在意。

沐大人闻言无奈一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林炫正心中纳闷，忽然注意到准备进山的队伍中竟然还有罗斯人。那三个行商打扮的罗斯人，一个矮个光头中年、一个黑发高个壮汉，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从登记的名字来看，他们的汉名分别叫吉荣、吉烈和金安。

沐远洲查看了他们的通关文牒后，把进山许可给了他们。他向林炫解释道：“进出噶乌旗神山的路径只有这一条，所以每当天象出现，经常会有罗斯商队走这条路进山采摘冰芝。”说完，他又回头跟周锐耳语了几句。

告别沐大人后，林炫、童童，周锐和胡丽儿一行走上了通往噶乌旗神山深处的天梯。

走完了人工修建的台阶后，他们进入一片原始森林。高耸入云的松柏在这个时节还没有变成生机勃勃的翠绿色，树尖上的残雪和墨绿的松枝为这片树林平添了几分厚重之感。

“周将军，这溪水可是来自山顶？”听童童一说，林炫才注意到一路上他们身侧一直有一条小溪潺潺流过。

周锐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不知道”，大步朝前走去。

“你不知道吧？这水其实是炎神的血。”胡丽儿忽然跳到童童身边，一脸神秘，“只要炎神一发怒，喷出来的火焰就会让世间万物都化为焦炭。你怕不怕？”

“我自然知道噶乌旗深处有一座火山，但距上次爆发已有一百年之久。我猜炎神要么是睡着了，要么就是死了，所以他这几日应该不会对我发怒。”童童笑眯眯地说道。

“你可知道这条小溪和山顶上的湖泊为何在严冬时节也不会结冰？”胡丽儿一步跳到了前面的台阶上，俯视着童童，“因为炎神的怒气还在血液中燃烧，所以这位大人，你劝还是小心为妙。”

就在这时，本来走在前面的周锐忽然面目狰狞地杀了回来。他径直从林炫和童童身边经过，如门神一般挡在了下面的山路上，对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的三个罗斯人大声喝道：“几位，你们是不是离我们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