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059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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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荣如遭雷击, 忍不住用力揉了揉眼睛。
从没有这么一刻,他希望是弹幕出错了, 又或是他眼睛花了, 看错了。
怎么会呢?大哥身为大齐皇子,才十五岁就自请去了西北,保家卫国, 建功立业, 九年如一日。在父皇,在他们兄弟, 乃至大齐老百姓心目中,他都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可那行字还是明晃晃地挂在半空中,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和愚蠢!
周嘉荣觉得刺眼极了, 心里的信仰崩塌了一半, 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将坠未坠的,看起来颇为滑稽。
他这情绪变化太大,离得近的都看到了。
中山王不解地碰了他一下:“三哥, 你这是怎么啦?”
周嘉荣这才回过神来,闭上眼睛, 揉了揉眉心说:“突然有些头痛,不大舒服, 可能是酒喝得太多了。”
“三哥, 你这酒量怎么越来越差了, 得练练啊,你这样以后跟你喝酒都没劲儿。”中山王嘲笑道。
还是武亲王有大哥风范,笑着说:“不能喝就不喝,喝酒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的。三弟身体不适,不可勉强。”
武亲王如今正在风头上,中山王不好直其锋芒,讪讪地扯了扯嘴角道:“还是大哥说得有道理。”
周嘉荣现在没心里闲扯这些,他满脑子都是弹幕最后一句,眼睛不受控制地飘到武亲王腰间别着的那把刀上。本来进宫是不能带武器的,只是这把弯刀很小,杀伤力有限,武亲王进京后,连府都没回就直接进了皇城也没时间解下刀具,因此父皇特意通融,倒是阴差阳错让他发现了这个天大的秘密。
不然他恐怕还要被蒙在鼓里,甚至生出退让的心思,跟这位大哥谈和。想想真是既荒唐又庆幸,但凡弹幕不提醒,过阵子他很可能就自己让贤,让他这位好大哥上位了。
“三哥一直盯着大哥的刀,看来是真的很喜欢这把刀。”蜀王发现了周嘉荣的眼神,笑着说道,“三哥不愧是我们兄弟几个中,除了大哥外,最喜欢练武的。”
他这话歪打正着,给了周嘉荣一个很好的借口。
周嘉荣坦坦荡荡地承认了:“没错,大哥这把刀我一见便心喜。”
他好武,喜欢舞刀弄枪,对稀奇少见的武器见猎心喜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也明晃晃地要了,按常理来说,大方的武亲王会将这把刀送给他才对。
可武亲王却仿若没听到二人的话,指着箱子里剩下的二十五件礼物道:“三弟就没喜欢的?这些可都是为兄千方百计搜寻来的,也许不是顶顶珍贵的东西,但一定是中原少见的,三弟喜欢哪些,但取无妨!”
宁可他取箱子的里数件珍品,也不提弯刀。他这样逃避的态度无疑证明了弹幕上那句话所言非虚。
否则武亲王正在树立好大哥的形象之际,一把弯刀而已,又怎么会不肯割爱呢?这把刀单论市场价值,并不比箱子里的贵重,除非这把刀对他而言有不一样的意义。
周嘉荣本来也不是非要这把弯刀不可的,他是喜欢弯刀,但也没夺人所好的癖好。可知道这把弯刀的来历后,他必须得想办法将这把弯刀弄到手。
强硬索要肯定不行,像老四那样没脸没皮缠着武亲王也不符合他的性格,而且太过坚持,可能会引起武亲王的警觉,打草惊蛇,反倒不妙。
周嘉荣琢磨了一会儿决定换种方式来索要这把弯刀。
他抬头,顺着武亲王的话目光一一滑过箱子里的礼物,纠结了数息,最后还是轻轻摇头道:“多谢大哥的好意,这些都很好,只是我没什么喜欢的。”
大家都选了,就他独独没要礼物,这可说不过去。
武亲王怎么都没想到周嘉荣会如此执拗,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三弟是真的很喜欢弯刀,只是这把刀于我而言有些特殊的意义,是我在战场上获得的一件战利品,还阴差阳错救了我一命,算命的说,这把刀能保我平安,我才一直随身携带,不能赠与三弟,实感惭愧。是我没搞清楚三弟的喜好,这样吧,过几天我让人送几件比较少见的武器到三弟府上,三弟一定喜欢。”
这个办法堪称完美,既保住了他的弯刀,又表现了他长兄的风范,无可挑剔。周嘉荣若是还咬死要那把弯刀,说出去都是他的不是了。
但他有张良计,周嘉荣也有过墙梯。
“大哥想得太周到了,我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大哥的好意。不过,我实在是很喜欢大哥这把弯刀,大哥能否借给我把玩两天,过几日便还给大哥。”
只是借来看看,这个要求不算过分,武亲王再拒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他很痛快地解下了刀,递给周嘉荣:“此刀很锋利,三弟小心伤到了自己。”
“多谢大哥提醒。”周嘉荣抽出刀,刀面光滑如镜,隐约能照出人影,刀口锋利,闪着凛冽的寒光,确实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刀。不过这把刀最大的价值显然不是其本身,而是在于其背后的秘密。
【完了,大皇子勾结匈奴的证物就这么轻轻松松被他拿到手了!】
【这是什么狗屎运,随随便便一挑就能歪打正着挑到王炸。我都要怀疑老三才是男主了!】
【不会吧?有谁看到最后的,提前吱一声。】
【还是别了吧,剧透太可恶了,我不要听!】
……
弹幕直接炸开了。
周嘉荣扫了一眼,发现都是惊叹和不可思议,还有些人在吵嚷着后面的剧情,要不要剧透,并未再透露其他有用的信息,遂收回了目光,轻轻把玩着已经插进刀鞘里的弯刀,在手里掂了掂,又拔出刀,欣赏刀锋。
见他爱不释手的样子,中山王直摇头,三哥这爱好真够特别的,不贪图钱财,也不贪恋美色,独独喜欢这些冷冰冰的东西,他转开目光,拿起杯子跟蜀王他们喝酒聊天去了。
武亲王在外九年,学到的不止是上阵杀敌,收买人心也很有一套。送完三个弟弟,又给几个妹妹送了礼物,哪怕没来的,他也吩咐宫人送到公主的殿里,一个都没落下,做事滴水不漏,非常得人心。
而且他这种圆滑跟周建业的沽名钓誉、装腔作势完全不同,他实打实的送了每个人礼物,还都是颇为用心的那种,做事也大大方方,再加上“战神”的光环,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一顿饭的功夫下来,连中山王和蜀王也跟他热络了起来,大哥长大哥短,出宫分别时,还相约过几日几个兄弟私底下聚聚,给武亲王接风洗尘,好好庆祝一番。
周嘉荣因为心里装着事,一直在装醉,偶尔插一两句,听他们的约定,也只是点了点头,没多作声。
等上了自己府上的马车,他才彻底放松下来,疲惫地靠在马车壁上,听着外面时快时慢的马蹄声,期间偶尔夹杂着一两道妇人的吵嚷声,孩子的喧闹声,那么近,又那么远。
心绪烦乱的周嘉荣掀开帘子的一角,黑幕中远远近近时有灯光亮起,又时有灯光熄灭,明明灭灭,宛如夏夜的萤火虫,微不足道,却仿佛一盏明灯,照亮了前路。
这样安宁、平静、普通的生活,一旦战事起都将被打破!
周嘉荣想起今天那一张张欢喜的脸、哭泣的脸、感激的眼神,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这些人家破人亡,背井离乡,渴望朝廷能够保卫他们的家乡,亲朋的老百姓是何其的可怜!他们心目中的大英雄很可能是个通敌卖国的贼子,是残害他们家人、亲朋的侩子手,何其荒唐,何其残忍!
周嘉荣还是想不通,武亲王为何要跟匈奴人勾结。匈奴人能给他的,他现在没有吗?尊贵的出身,高高在上的权力,锦衣玉食的生活,他哪样没有?就算小时候,他不受宠,但身为父皇的长子,他的生活也不差的,他究竟图什么要勾结匈奴?他对得起那一张张朴实真诚的脸吗?
还有,他到底跟匈奴人勾结做了什么?有什么目的?
到了府邸,周嘉荣仍旧没想通,板着脸下了马车,将大氅丢给跟在身后的柴顺,大步往里走去。
刘青紧随其后,到了书房,关上门后他对周嘉荣说:“殿下,您让小的查的消息,已经有了结果。今天那对祖孙确实是三年前从西北逃难来的,老翁姓黄。黄老翁的儿子儿媳都死在了匈奴人手里,家里的房子也被烧了,走投无路之下,他只能带着小孙子不远千里到京城投奔远亲。黄老翁确实对武亲王极为感激,不过今日他的行动,是有人在背后刻意引导的结果。”
“而这人是黄老翁家隔壁的一个秀才,秀才对武亲王的功绩大为赞赏,听黄老翁说起了三年前的往事,便给他出了这么个主意,还教他怎么说。黄老翁确实打从心眼里感激武亲王,便听了秀才的话,带着孙子出城迎接武亲王。”
周嘉荣轻嗤:“这文绉绉的话一看就不是乡下老汉会说的。这秀才背后有何人可查清楚了?”
刘青点头:“这个秀才有个表姐是崔指挥使府上的一个妾室,近段时间,秀才时常去崔府。”
崔指挥使是指京城守备军的指挥使崔勇。他是兴德帝的亲信,这件事是谁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白天周嘉荣就怀疑是他父皇的手段了。若是没看到弹幕,周嘉荣可能还会详细地问讯一番,现在他完全没这心力,摆手道:“查一查,我父皇是通过哪些人,哪些手段大肆给武亲王造势的,将这些人记下来就行了,放到书房,我有空会看。”
说罢,他站起来,从书房靠墙的柜子下,取出了一件黑色的新衣换上:“我要去一趟穆府。”
刘青错愕:“殿下,现在已经很晚了,街上宵禁了。”
出门很不便,而且府中还有陛下派来的那十个侍卫盯着殿下的一举一动,这个时候去,一不小心就会传到陛下耳朵中。武亲王一回来,殿下就急匆匆地跑去找护国公,不免给人一种殿下急了,要找靠山的样子。
周嘉荣将那把弯刀藏在了衣服里,理了理袖子道:“怕什么?没我的允许,他们也不能进书房。你在书房假扮我,别让人看出来了,若是二更末我都还没回来,你便装作我今晚歇在书房。”
说罢,只带了一个信得过随从,从侧门悄悄离开了荣亲王府。
冬日白天短,夜晚长,亥时街上已经一片寂静,只有零星的光芒从木门窗棱下方窜了出来,四周一片漆黑。
大街上极为安静,周嘉荣骑着马,避开了打更的路线,快速来到穆府门前,敲响了门。
守门的从被窝里爬了起来,打开小窗探出一个头打着哈欠问道:“谁啊,这么晚了!”
随从上前拿出一个令牌递给对方。
守门的马上起来,打开了门,又通知府里。
等周嘉荣被请进书房时,护国公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他了,桌上还有两杯冒着袅袅青烟的热茶,显然是在专门等着他了。
“外祖父,深夜来访,打扰了。”周嘉荣歉疚地说。
护国公先是给他见了礼,然后摆了摆手:“无妨,这人老了觉就少,老臣现在也睡不着,殿下请坐下说话吧。”
祖孙俩相对而坐。
喝了半杯茶,护国公率先开了口:“殿下可是为武亲王而来?”
武亲王最近势头这么猛,兴德帝有意抬举他,朝臣们都看得出来。护国公虽然以身体不好为由,不上朝了,但他在朝中也有耳目,自然早知道了这些消息。
周嘉荣对着护国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点头道:“正是。”
护国公轻轻放下茶杯,笑了笑说,看着外孙,很直白地说:“感觉有压力了?”
若是弹幕出现之前,周嘉荣确实倍感压力,觉得自己不如武亲王,甚至有了退缩的念头。只是现在嘛,他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他周嘉荣再不济,也不会做出卖大齐,出卖百姓的事。
护国公不大信。三殿下自从醒悟后,一直非常沉得住气,哪怕陛下屡次袒护二殿下,他也不曾来找过自己。这样大半夜,招呼都没打一声的突然上门,还是第一次。
不过对比二殿下那虚无缥缈的虚名,大殿下显然更让人感到威胁,因为他有实打实的军功,还有陛下的青睐,百姓的拥护,三殿下虽然这一年来表现很好,可对比大殿下,还是嫩了一些,尤其是没有做出让人特别眼前一亮的成绩。
护国公拿出棋盘,问周嘉荣:“要不要陪外祖父下一局?”
周嘉荣欣然应允。
祖孙俩对弈,棋下到一半,护国公就放下了棋子,抬头看着周嘉荣说:“你的心乱了,败局已定,不下了。说吧,你到底怎么想的?”
周嘉荣没回答,反而问道:“外祖父,你觉得武亲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武亲王这场胜仗在征战二十多年的护国公面前还不够看。他缓缓收起棋盘道:“目前来看,还不错。不过武亲王少时离京,大家对他所知不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还要用时间去验证。但他在你们兄弟中,就像一只已经经过战火和鲜血洗礼的猛虎,而你们三兄弟较之他还嫩了许多,陛下属意他也是人之常情。”
这话说得不偏不倚,并不曾因为彼此立场不同就全盘否认武亲王。
周嘉荣赞同地点头:“外祖父所言极是。外祖父在西北呆了许多年,应对匈奴很了解,您看看,这把弯刀是匈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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