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119 (第2/2页)
周嘉荣将这些人打乱分散安排在江南水师、东南沿海水师中,与朝廷水师官兵享受一样的从军待遇。
宴后,周嘉荣留下了夏参将和卜乐成。
夏参将向周嘉荣汇报这几个月的战绩:“殿下,臣等杀了两万多名倭寇,俘获了五十多名头领,此外还剿了数支小海盗,禹昂雄带着残部逃亡了南洋。东南沿海一带匪患基本解决。”
周嘉荣很满意:“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回头将牺牲的将士名单递到朝廷,除了朝廷规定的抚恤,每人再增加二两银子的抚恤金给其家人。以后夏参将便调任东南沿海一带的水师总兵,统领沿海一带水师事务,保护来往商旅客船平安,歼除残留作乱的海盗,保一方平安。”
夏参将大喜,连忙跪下谢恩。
卜乐成看了很是羡慕,夏参将这下是一飞冲天,成为了一方大员,但没办法,他有案底,朝廷可以给他富贵,但绝不可能让他统领水师的,只能寄希望于儿孙能够好好干,光耀门楣了。
水师回城之后,周嘉荣此行的目的已经基本达成,该考虑回京的事了。
但在回京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便是处理这些活捉的海盗头子、弗朗机人头领、倭寇头领,还有贪赃枉法的地方官方,与海盗勾结犯下诸多血案的豪绅。
周嘉荣决定用重刑来警示地方官员和豪绅百姓,所以特意选了一个合适的日期,对这些人行刑!
七月十五日,中元节,在民间亦有鬼节之称。
这天白日阳光灿烂,天气晴朗,汀州府码头挤满了各地来看热闹的百姓。
因为这天要举行一场轰动东南沿海的处决,朝廷准备处决一百一十名罪大恶极的海盗头目、弗朗机人、倭寇、地方官员和豪绅,以儆效尤。
这个消息放出后,就在各地引起了轰动,尤其是那些家中有人死于海盗之手的,更是拍手称快,走几天也要过来亲眼看到这些贼寇的脑袋落地。
刑场就选在了码头边的空地上,也就是当初杀海盗的地方。
几个月过去了,雨水冲刷走了地上的斑斑血迹,小草顽强地从石缝里探出一个头,嫩绿嫩绿的,带着勃勃生机,可对詹向平而言,这却实噩梦重现。
他忘不了那天一颗颗鲜血淋漓的人头,也忘不了这流了一地的血。
本以为朝廷将他们关押进了牢房中,能够逃过死刑,没想到这天还是来了。几个月的牢狱生活,让他再无先前的养尊处优,胡子长得乱糟糟的打成了结,脸上布满了灰尘,头发也白了许多,哪还认得出这是当初那个志得意满的漳州府通判。
相较之下,跪在他旁边的军师要从容得多,虽然也比三四个月前瘦了很多,但表情却异常的平静,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当初冤判他哥哥的那名狗官已经在上个月处以了极刑,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心里最后一丝怨恨和不甘都没有了。
只是,才重逢就要阴阳两隔,军师想到这里便有些苦涩,也倍觉对不起他大哥。
龚老大这几个月哪儿都没去,一直留在汀州城中,每日都到牢房外恳求狱卒让他探监。狱卒大多数时候都不会答应,他便守在门口,买些吃食贴身衣物恳请狱卒送进去。
时日一长,狱卒被其诚心打动,偶尔也会让他进去探望一下军师。
今天这个行刑的日子,军师还没哭,龚老大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他将篮子打开,取出里面丰盛的饭食,递给军师:“三弟,大哥来送你最后一程,是大哥对不起你,若是大哥早些时候回来,早点找到你就好了!”
军师忍住落泪的冲动,眨了眨眼睛说:“大哥,是弟弟不好,走上了歧途,让你伤心了。你别难过了,我下去见爹娘二姐,跟他们团聚,我不孤单!”
龚老大用力点头,临到头了,许多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挤出一句:“三弟,咱们……来世还做兄弟!”
这边兄弟情深,相较之下,詹向平就孤孤单单了,詹家被抄家,男丁发配充军,女眷和未成年子女沦为贱籍,卖身为奴,一个大家族支离破碎,不复存在。
而那些弗朗机人、倭寇则不同,他们骂骂咧咧,蹩脚的齐语和鸟语轮番出场,仔细听不外乎是“不能这么对他们”、“他们的同胞、亲人会回来向大齐复仇的”、“大齐现在放了他们,他们就既往不咎”等等。也有识趣的表示可以用黄金白银买回自己的一条小命,恳请大齐放了他们等等。
只能说,他们还没认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海盗头子有的对着指指点点的百姓目露凶相,有的垂头丧气,瑟瑟发抖,对即将到来的刑罚恐惧不已。
相较之下,地方官员和豪绅们的反应就一致多了,个个面如土色,瑟缩成一团,眼神充满了恐惧,更有甚者,对着主持刑罚的奚修文大喊:“大人替我们转告太子殿下,我等知道错了,求太子殿下宽恕,我等一定悔改,再也不敢犯了。”
他们不甘心就这么死了,还在垂死挣扎,可惜没人搭理他们的呐喊。
午时,奚修文咳了一声,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但下令却掷地有声:“时辰到,行刑!”
刽子手们举起磨得异常锋利的大刀,挥了下去!
数百颗人头落地,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一生。
围观的百姓发出排山倒海们的欢呼声,有些甚至激动得落泪高喊。
“爹,您在天之灵看到了吗?”
“爹娘,仇人已死,你们在地下可以安息了!”
“大哥,小妹,害死你们的仇人终于伏诛了,你们在地下也可瞑目了。”
……
这一刻,笼罩在沿海百姓头上几十年的恐惧,仇恨,冤屈都一并消散了,他们等了几十年的公正终于来了。
周嘉荣欣慰地看着这一幕,河清海晏,东南沿海终于跨出了第一步,相信随着过往商旅的增多,这些地方也会越来越好。
穆愉看着激动的百姓,笑道:“殿下,人太多了,咱们先回去吧!”
周嘉荣点头,跟他一起先一步回了城。
到了府衙,有个将领找穆愉,周嘉荣便先一步进了府衙。
刚进去,他便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呕吐声,循声望去,只见奚二姑娘扶着墙站在西边院角呕吐不止,旁边的丫鬟轻抚着她的背,心疼地说:“二姑娘就说您不能去吧,您非要去,您这又是何必呢?”
奚二姑娘脸色苍白,接过她递来的手绢擦了擦嘴角,有气无力地说:“无妨,我总不能一辈子不见血肉,这个毛病总得要克服的。这不是比以前好多了吗?”
丫鬟哽咽着说:“您还说,哪有您这样的,明明知道自己看不得,还非要去看,这不自己找罪受吗?二姑娘,您就听老爷的,别这么倔了。”
奚二姑娘轻轻摇头,站直身说:“没什么大事,你别跟我爹说,免得他担心……殿下……臣女见过殿下,失仪之处,请殿下恕罪。”
被她发现了,周嘉荣对刘青说:“去打壶水来给奚二姑娘漱漱口。”
奚二姑娘很是尴尬,歉疚地说:“殿下,这里不干净,您还是别过来了。”
周嘉荣知道她现在不自在,转身往里走,边走边说:“收拾好,到花厅来见我,我有些事要交代你。”
奚二姑娘连忙应下,怕冲撞了周嘉荣,她赶紧回屋换了一身衣服,又漱了漱口,保证身上没一点异味了才急急忙忙赶到花厅。
“臣女见过殿下,让殿下久等了。”
周嘉荣放下茶杯指着对面的椅子说:“坐下说吧。”
“谢殿下。”奚二姑娘规规矩矩地坐到对面。
周嘉荣这才开了口:“奚二姑娘,明日我就要回京,织坊、绣房之事我准备交给你和叶和通。”
“我?”奚二姑娘吃了一惊,“殿下,这……这是不是不大合适?九月家父的任期就要到期了,我们家也会离开汀州府。”
她倒是愿意做这件事,但再过两个月,父亲也要离开汀州府了,她总不能为了这个单独留在汀州府吧。
周嘉荣含笑道:“姑娘莫急,听我说,具体的事宜让叶和通去办,姑娘只需负责监督和查账即可。此外,十几个织坊、绣房叶和通也会有力有不逮之事,每个织坊、绣房选一名管事的,男女不拘,能者居之,此事也劳烦姑娘与叶和通定夺。这事,即便姑娘回了京,也一样可以处理,我实在是没时间处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还烦请姑娘帮个忙。”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奚二姑娘不好拒绝:“殿下如此信赖臣女,臣女定全力以赴,不负殿下所托。”
“你尽力就好,此事于你而言,应是不难。”周嘉荣笑着站了起来,“明日我就要回京了,在京中静候姑娘,姑娘多多保重,凡事慢慢来,不要逼自己太急。”
奚二姑娘心里升起了一股怪异的感觉,殿下这意思莫非是她爹任期满了之后会调回京中?
压下满腹的疑虑,奚二姑娘笑着道:“多谢殿下关心,臣女以后不会了。”
周嘉荣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冲她笑了笑:“好,奚二姑娘去忙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当天周嘉荣又接待了数名来给他送行的地方官员,晚上还参加了送行的宴席。
这些地方官员办事的能力暂且不提,那拍马屁钻研的能力杠杠的,趁着大家喝得正酣,他们竟送了两名女子给周嘉荣,一个是曾知县的亲女,另一个是梅同知的亲侄女。
周嘉荣看着娇滴滴的美艳女子,都要气笑了。
这些老家伙,把这份揣摩上意的功夫用到做事上,他能省多少心?
妄想通过进献女色在他这儿平步青云,那是做梦。他直接乱点了鸳鸯谱:“穆将军,你麾下还有不少大龄将士未曾娶妻,既是曾大人和梅大人的好意,你便替他们收了吧。”
穆愉自不会拆周嘉荣的台,连忙道:“殿下圣明,正好臣手底下有两个总旗百户因为种种原因,都拖到二十五六岁了还未曾娶妻,臣替他们谢谢殿下。”
自家闺女嫁给这么一个武夫,曾梅两人的脸都垮了下来,但还不敢表露出分毫,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事后,穆愉劝道:“殿下已是弱冠之龄,膝下还无半男一女,若有喜欢的也可收入房中,又何必拒绝呢?”
皇嗣可是一等一的大事,马虎不得。
周嘉荣瞥了他一眼:“小舅舅,这事我心里有数,皇后娘娘已经在物色了。”
好吧,有中宫皇后操心,穆愉也不再多说了。
次日清晨,周嘉荣的队伍启程回京。
这一次他不像来时那么低调,也低调不起来,全天下都知道太子来了汀州府。
为了他的安全考虑,回京的队伍极为庞大,护送的官兵便有数千人。长长的队伍从府衙一直延伸到城外,地方官员、当地豪绅富户、百姓夹道欢送。
周嘉荣在百姓们的阵阵欢呼声中离开了汀州府,沿途北上。穆愉将其送到江南,这才领兵折返回洪州。
随后,车队一路疾驰,终于在中秋节前赶到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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