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第2/2页)

谢亦辰心不在焉：“会的。”

他又补充：“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这么做的。”

知道他们会有各种顾虑，他才没说出来，毕竟没有提前练习过，说了是大概率不会被同意的。但这也是他的舞台，他绝不会搞砸，尤其还是在柏燃面前。

想到柏燃，谢亦辰脑子里就都是柏燃坐在导师席一脸平静浅笑的样子。

他实在看不出柏燃在想什么。

说实话，他也看不出柏燃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他记忆里，只见过柏燃两任男友，第一任，何星乐，是个清瘦文雅的男人，以前眼神还算有灵气，勉强算是个美男子吧。但第二任和何星乐截然相反，和柏燃几乎差不多高，身形也相差无几，不说多好看，只能说是五官端正，气质温和，柏燃总不能是看上对方的才华了吧？

想着想着，谢亦辰只觉得嘴里草莓味的棒棒糖都在发苦，以至于成绩出来，他的票数一骑绝尘的时候，都没能及时露出笑意。

这次投票，队伍内的第一名额外获得五万票，组内的第一名额外还可以获得十万票。以谢亦辰这个票数，只怕组内第一也稳了。

上次公演，对大家来说，现场票数都不算什么，网络投票才是最重要的，要知道上次现场票数个人最高拿到的不过三千多票，但第八名到第七名，却差了两万多票。

但这次是十五万票，对谢亦辰来说，可能只是锦上添花，对踩在红线上的人来说，却是雪中送炭。

刘清云看着谢亦辰平静的背影，心绪难平。但到此刻，这样的情况下，他突然反而有种认命的感觉。c位是谢亦辰自己争取到的——他半个小时学会了托马斯回旋，又因为气质长相比他更符合舞蹈定位，被大家认可。最后那个棒棒糖惊喜道具大胆冒险，却收效甚佳。

刘清云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只凭借努力，依然是做不到的。

中午，杂志社结束拍摄，苏婉言也有事离开。临走她还有些不舍，但对上柏燃温柔中透着疏离的笑容，她也没理由赖着。

下午比赛结束，谢亦辰被导演叫走。

他走进导演办公室的时候，崔如、柏燃都在。

导演脸色有些不好：“你临时加道具，应该提前和我们说，知道吗？”

谢亦辰看了眼柏燃：“导演，抱歉。”

导演本来觉得谢亦辰性格里是有那么些不服管教的，但看他道歉得这么爽快，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崔如问他：“你是怎么想到加棒棒糖这个道具的，临时起意还是之前就有想法？”

“临时起意，”谢亦辰再次看了眼柏燃，“晚上回去睡不着，想到了。临时说，大家肯定都不会同意。”

崔如：“你怎么知道不会同意？”

谢亦辰微怔。

崔如笑道：“如果你的想法很好，而你的能力又能支撑你的想法，你表现给大家看，让大家对你有信心，为什么大家会不同意呢？我曾经参加晚会的时候，也曾临时有过想法，和导演组沟通，他们大部分都会同意，甚至还会做出兜底方案，以防万一。而且我相信，这是你的舞台，你不会想搞砸。你可以多给节目组多给自己的队友一些信任，说出来才是成熟的做法。咱们下不为例，好吗？”

“好。抱歉。”谢亦辰再次道歉，已经不敢再去看柏燃的脸色，又由衷感激道，“谢谢崔如老师教导。”

崔如笑得意味深长：“别谢我，有人为你操碎了心。”

舞台一结束，柏燃就找到他，拜托他在导演面前为谢亦辰说两句话。其实柏燃不找他，自己未必不能说，但必然不能像他这样语气平和，否则怎么让导演组消气。这种事一旦开了先河，难免有人效仿，是导演组会坚决杜绝的事情。

因为谢亦辰态度良好，有崔如帮着说话，又碍着万华和柏燃的面子，导演只警告了两句。

从办公室出来，柏燃向崔如道了谢。

崔如笑道：“别谢来谢去了。我看他挺有想法的，有前途，好好培养，我这个前浪可等着被拍在沙滩上了。”

听出他是开玩笑，柏燃也笑起来：“崔老师言重了，他哪里有那本事。”

他们说话的时候，谢亦辰便乖觉地站在一旁，崔如离开之后，也不敢抬头，那副忏悔的模样，就差负荆请罪了。

柏燃站在他身旁，盯着他看了两秒：“今天的表演很棒，那个动作那么厉害，你叼着棒棒糖都完成了。”

谢亦辰诧异地抬眼。

柏燃笑着伸手，揪了下他脑袋上的小卷毛。

“棒棒糖好吃吗？”

“嗯……好吃。”谢亦辰眼眶微红，声音慢慢哽咽。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做错事了，安慰一下就要掉金豆豆。

可出乎意料地是，谢亦辰又慢慢克制住了，拉过柏燃的手：“我今天做的还不够好。”

他不想让柏燃为他操心，可柏燃显然还是没能省心。崔如会在导演面前说那番话，显然有受柏燃之托。

四年前他恨自己怎么还不长大，四年后，又要懊恼自己为什么这么不成熟。柏燃会喜欢他哪一点呢，他真的值得柏燃喜欢吗。

他本来为自己灵机一动的点子沾沾自喜，此刻却觉得自己蠢透了。柏燃坐在台上无动于衷，是不是也是因为，以他的成熟和阅历，这不过是小孩子闹着玩的把戏罢了，说不定也早已预料到这样的局面，想到要为他善后，还要心烦。

此刻还要安慰他。

谢亦辰握紧了柏燃的手，眼底不见颓丧：“哥，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但他也说不出更多来，平时什么甜言蜜语都能脱口而出，此刻却觉得，说那么多空话有什么用呢。他只需要做到，别让那句“你还可以试着依靠我”成为笑柄。

柏燃没想到他比自己想的要坚强些，有些动容，正要夸他长大了，却听身后传来一声诧异的“柏燃”。

回头一看，是姜云晞。

私下里，姜云晞没再叫什么“柏燃老师”了，态度亲切不少，笑道：“你们怎么在这，导演在里面吗？”

见她目光落在自己和谢亦辰交握的手上，柏燃淡然抽回手，说：“在，你找导演有什么事吗？”

姜云晞面容憔悴，看着他，眼底都没什么光，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意识到旁边还有个练习生。

要是之前，谢亦辰说不定会当没看见，这会儿才在心底发了誓，于是懂事地说：“我去那边等你。”

柏燃颔首。

等人过了拐角，姜云晞道：“我打算退出节目了，想跟导演推荐一个新的导师，这位导师你应该也认识，叫陆明远。”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柏燃一怔。拐角处，谢亦辰还没有走远，隐约听到最后那三个字，脑中嗡的一声尖锐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