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重逢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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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餐饭结束后,  天色已晚。

伊达航有点喝多了，满身酒气的红着脸和女朋友通话，不着边际的说着各种没营养的话。

听筒另一端一问一答,  有来有回,  没有任何不耐。

立夏了解到,  伊达航和女友的关系已经发展到相互介绍父母，再过一段时间,  可能结婚也可以提上日程。

男人咬着牙签,  醉后喋喋不休的说着关于纳塔莉的事，听得松田倍感牙酸。

“啧……”

“这也没办法，确实是值得高兴的事。”研二促狭道：“忍耐吧,  小阵平。”

“……研二你这家伙。”还能怎么办，松田咬牙一把捞起伊达航的胳膊,  和研二一起夹着他向外走。

两人看了眼时间，最终决定坐出租车把伊达航送回去。

“总之就先这样吧。”松田扛着醉醺醺的伊达航,  脸色有点臭,  “真是的,  怎么能把长岛冰茶和茶弄混，那种东西的名称里是有‘茶’没错，但实际是烈性酒啊。”

“那个……不好意思。”立夏在他们身后举起手,  “长岛冰茶，是我点的。”

“……”x2

他们想说未成年不能喝酒,  但即将脱口而出的说教到了嘴边,  却在目光触及在立夏脸上时双双沉默。

儿时友谊所带来的默契，在奇怪的地方完全体现出来,  松田和研二脸上是同款的奇妙表情。

按照对方这样五六七年都没有什么变化的脸,  现在看来很难估量他们之间到底是谁的年龄比较大。

“你们一定在想些很失礼的事吧。”少年微微眯起眼睛,  危险的看着他们棒读道：“讨厌，男人致死是少年。”

――虽然，是这样的理由。

但其实，立夏点的那杯长岛冰茶并不是想要自己喝，而是巴巴托斯在‘私人频道’中袒露了对于长岛冰茶的好奇。

立夏不打算喝，高度数的酒后劲十足，比起为了满足好奇心，他更想要神志清醒的返回横滨。

所以‘满足巴巴托斯的好奇心’也只能停留在视觉满足上。

‘巨大不开心……！’巴巴托斯。

草莓奶油魔神蔫蔫的将自己瘫成饼饼。

祂颇有怨念的，千万只深红眼瞳凝视着和同期一起坐上出租车的伊达航，又看着人类的交通工具跑出很远。

‘想看……脸脸红。’巴巴托斯。

立夏嘴角抽搐了一下，终于意识到了魔神的目的。

［这个想法很好，下次别想了。］

少年传达着自己的意思，非常冷酷无情。

‘暴君、□□者！过分！’巴巴托斯生气的喊着。

“你是在说自己吗。”

立夏忍无可忍，立刻在脑海里和巴巴托斯展开八百回合大战，最终把草莓奶油凶到自闭，他心满意足的放过了巴巴托斯。

雪白的魔神柱可疑的颤抖着，立夏当祂在哭，像战胜的将军一样耻高气昂地走过。

‘为什么只和巴巴托斯吵架？’西迪。

‘因为祂不太聪明？’阿斯蒙蒂斯。

‘把祂开除吧。’

安洛先暗搓搓向统括局发起提案。

‘……闭嘴。’盖提亚。

人类少年将手掌搭在常世之人所无法看见的足触上，眼球在他掌心下滚动，几乎带来滚烫的错觉。

在指间的缝隙，更向下，是一只一只熔金的眼瞳，其中情绪深重，是不属于、也不输于人类的感情。

立夏没有分出太多精力去注意魔神柱之间的暗潮涌动，他和诸伏景光一起站在街边，目送着那辆出租车彻底行使出视野，直到再也看不见。

“真是奇奇

怪怪的结束。”少年收回一直挥着的手臂，脸上带着笑容，眼睛里是灯光，星和月落。

“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是种奇奇怪怪的可爱。”立夏说道：“回来之后第一天竟然是这样渡过的……虽然中间有很让人担心的事，但结果忙忙碌碌，非常开心。”

“谢谢。”他这样说，并没有抬头去看向诸伏景光。

脑袋埋在兜帽下的少年，看向灯光通明到繁盛的远处，那里是银座的方向，即使在夜晚也夺目喧嚣。

他在想什么，又看到了什么样的世界，突然消失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为什么近两年时间里外貌分毫不变。

……像是已经刻写在记忆里一样，鲜活到几乎失真，让人怀疑梦和现实的分界。

诸伏景光有些沉默，立夏转头看他，实际上在藤丸立夏的眼里，这个人……他们，其实也是没有什么改变的。

还像多年前一样，在那个属于他们的毕业季出游，又和他相遇。

有着属于年轻人的气盛，和职业加持所带来的敏锐。

“我看过的书里有过一段话，细致的我已经不记得，也忘了那本书的名字，只记得大概的意思。”立夏斟酌着，回想那些曾经吸纳过的知识：“每个人在年轻的时候都憧憬过英雄，觉得世界不够好而想改变世界。”

“如果做一个直到死亡都正直的人，或许就是改变世界了。”

不公，就去反抗。

错误，就去纠正。

做该做的事，成为能成为的人。

人类并非无药可救，人理也是，未来是值得期待的。

‘就算是和我一起？’盖提亚。

‘和你一起也是这样。’立夏。

少年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第一印象是‘眼睛好看的帅哥’――诸伏景光。

“能像现在这样，也不坏。”最后，他略显犹豫的向对方求证：“……对吧？”

不是5-4=0的结局，而是五个人都在的未来，这样……可以期待了吗？

“不要再随便死了、嗯……尽管想要这样说。”立夏‘啊哈哈’的抓了下头发，脸上的笑容却显得有点没精神，“但是对于警察来说，这才是最难的吧。”

身份，精神，意志……生命。

一切都平等的奉献给了这社会上的每一个人，于是就没有什么能再留给自己。

“真是沉重的期待。”景光笑了，在灯光和夜调的衬托下，那双眼型足够特殊的眼睛，勾勒出了浮世绘的游离感，却又因温和而坚定，“我会努力，你也是。”

在今天，他第一次主动提起那天发生的事。

“在那阵光之后，你也一样跟着消失了。”景光说道：“我和零压下了你的失踪……虽然没有什么效果，但离奇的离开方式只有我们知道。”

立夏摇摇头。

他完全理解这样的做法，以及即使努力隐瞒，也无法坚持太久的原因。

“你可以理解成是……被异能力弄到一个独立的空间？时空？”立夏尽量准确表述，“被关起来观看和参与了一段历史。”

立夏慢吞吞的说着：“其实外表也是因为这次的特殊情况才造成的，那里面和外边的时间流速不太一样。”

“……你是说。”诸伏景光意识到其中问题，神色沉肃下来。

“你可能想不到。”立夏算了下自己在大正时代的那段时间，“我在里面只经过了几个月而已。”

现实却走过多年。

一个人长久不归，是一定会被发现的，这就会被定性为失踪。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最后，少年神色清澈得说道：“谢谢，还有对不起。”

“辛苦？”不知道为什么，

景光露出了心有怯然的神色，“对你来说确实是这样。”

“……欸？”立夏警惕的察觉到其中不同寻常的意味。

“快回去吧，记得注意安全。”诸伏景光没有过多解释，一辆出租车恰好停在两人身前，青年上前拉开后座的车门，将立夏推上车。

――“有人在等你。”

……

立夏回到横滨，他彻底明白了诸伏景光遮遮掩掩的事情。

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横滨里外也发生了不少变化，曾经异能大战和港口先代首领的暴戾行径对这所城市带来的损伤俨然有了修复的痕迹。

再也看不出曾经那个人心惶惶、动荡不安的时代，擂钵街的供电稳定了起来，也有了像样的街区。

路灯的照明下，即使在夜晚，也能看清一切。

似乎还引进了新的投资，立夏看到几家待开业的店铺。

一切都变得整洁，和从前灰扑扑不见天日的模样截然不同，人们的精神面貌也焕发着全新的活力。

现在，有一个不认识的人再向他主动问候。

少年一脸懵然得点头，同意了对方拍照合影的请求，又按照对方要求，在拍立得吐出的照片背面签上‘咕哒’。

最终被对方握着手，以一种热切到诡异的眼神注视着，摇晃好久之后才被放开。

带着种莫名‘没睡醒’的错觉，立夏一步三晃的回了曾经的住处。

拜擂钵街的特殊地形所赐，这令迷路不太常见，即使是修缮到如此完善的现在，立夏仍然凭借记忆走了回去。

屋子。

同样被翻新了，新到在立夏眼里有些闪闪发光，临在面前，反而令他产生了不敢进去的念头。

这种变化由内而外，太过彻底，以至于令立夏开始怀疑这里是否还属于他们，织田和羊的孩子们，又是否还居住在这里。

他记得在刚坠落到大正时代的开端，通过兽之瞳，千里眼所传递出的未来。

织田作之助和中原中也成为了港口黑/手/党那边武力侧的编外人员，与森鸥外签订协议。

而作为代偿的一环，羊的所有成员皆取得社会身份认证，藤丸立夏也在其中。

立夏突然不太确定，在经历了这种阶层上的变迁之后，大家是否还挤在擂钵街灰扑扑又漏风的房子里。

但他最终迈出一步，出乎意料，房门没有关，而屋内布局也跟过去一样。

摆放桌子的地方，仍然放着桌子，只不过家具全都是更好的，看起来是人用的，也不缺少生活的气息。

但椅子上的坐垫，还是立夏从前用的那一个。

他认识。

这里是他的家，有织田作之助，有中原中也。

“……我回来了。”

至此，才有了外界已过去多年的真实感。

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回音，片刻后各个房间的传来了电灯开关的声音，曾经的孩子，现在的少年和少女，纷纷在房间内走出。

“立夏老师……？”

“是小夏老师！！”

他们欢呼着扑过来，眉眼明亮，面容干净，衣服整洁。

可以看出在藤丸立夏不在的这段时间，仍然没有人自我放弃，所有人都在好好长大。

“欢迎回来！！”

和幼时不同，他们变得有力。

立夏被团团围住，又被拥抱着转起圈圈，被微微抛起又被稳稳接住。

重逢后的慰问，笑闹和交流过后，立夏微笑着挨个摸了摸他们的发顶，一并又询问――

“中也和织田呢？”立夏问，“他们还好吗？怎么不在？这么晚去那里了？”

少年少女们面面相觑，

最终一言一语交接着回答，拼凑出完整的脉络。

“织田作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白濑习以为常，早已不再新奇，“今天又有电台采访，还有作家访谈之类的事，到现在都还没回来……看电视倒是可以见到今天的访谈节目。”

“织田作？”立夏活动期间限定豆豆眼，“这是什么断句叫法？”

“啧、可恶！”白濑的眼神险恶了一瞬，“被带歪之后完全忘了织田作……作之助……呃。”

几番轮换之后，织田作之助的名字似乎变得烫嘴，白濑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羊的成员们也纷纷默契的移开目光，佯装无事发生，论被太宰治带偏对织田作之助的称呼这件事上……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资格嘲笑对方。

“中也那边我也不太清楚。”他问，“有谁知道吗？”

“中也哥最近行踪成迷。”上村推了推眼镜。

“可能跟港口那边的问题有关吧。”

“也是，最近横滨动向比较……”

“表面看不太出来，实际上已经戒严了。”

“……戒严？”立夏发现问题重点，语气严肃起来，“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