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口（一） (第2/2页)

夏泽昊换完衣服下楼，不一会欧冶就骑车挥着手来了，自行车充满年代气息，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翻出来的，夏泽昊一眼就认出来，之前他们一直骑欧冶这辆自行车上学，上学他载欧冶，放学欧冶载他。在升上初中他也买了自行车欧冶也换了新座驾，这辆自行车车就再没见过，没想到几年时间过去了欧冶竟然留着。

“来，上车。”欧冶大手一挥，夏泽昊顺势跳上自行车后座。

欧冶长得壮实，搭上夏泽昊也不显得吃力，两个背影沿着这条街向着山顶远去。

“是因为李荀吗？”路上欧冶突然没征兆地问了一句。

夏泽昊不好直接回答嗯了一声，欧冶继续说。

“我已经猜到了，每次你看到李荀就跟没了魂一样。你准备向她表白？”

“你怎么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咋我想的啥事你都知道。”夏泽昊白了他一眼，不过欧冶看不到“是的啦，我准备在明天晚上毕业舞会的时候向她表白。”

“那你准备好了吗？表白要的东西，还有台词什么的。”欧冶问。

“音乐，玫瑰，气球，台词。”真心他没好意思说出口，他感觉说出来欧冶又得变着法损他。

“那我得先祝兄弟你成功了，之后结婚生子什么的别忘了叫我。”欧冶说。

这句话是说到夏泽昊心坎里去了，夏泽昊精神明显一振，说话的语调都升了一调“肯定不会忘了你的。”

欧冶当然知道夏泽昊此番前去凶多吉少，告诉他真相也许不是一个好选择，夏泽昊尝试一下灰头土脸回来了自己再安慰安慰他，帮助他走出来，这时候打击他只怕他会承受不住。

因为人是一种拥有想象自己所不能完成的事来聊以自慰的奇怪生物，很多东西并不用切实拥有也能通过想象获得切实拥有时的快感，如果不把它称为欺人的幻想就只能把它称为意识的自我满足。

“你喜欢她哪点？”欧冶蹬着自行车，眼睛直视前方，头也没回。

“她很漂亮啊，而且很优秀，不仅成绩好，还会跳舞，会钢琴。”夏泽昊突然有点焉气。

“就这些吗？”

“不然呢老兄，人就是这么庸俗啊，不然你要我喜欢一个成绩不好长得又焉吧还啥也不会的女孩吗？那和找了一个我有什么区别。”夏泽昊倒没害羞，欧冶面前诚实一点也没关系，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欧冶再清楚不过了。

“哈哈。那倒也是。”欧冶也直言直语。

“剧情不是这么发展的，这时候你就不懂得鼓励一下我吗？”夏泽昊抗议。

李荀到底在他心中是什么样，夏泽昊没说，他估计欧冶这样五大三粗的人也不会明白。那种感觉无法言喻让人难忘，可能不曾拥有，但即使是幻想一下它的轮廓就能自动在心里补充完整整个图景，黑色的秀发，青色的流苏，黑色的校服，白色的裙裾，还有盛放如盛夏初阳的微笑……

夏泽昊只是在下课之余课间操或者放学时隔着来来往往的学生稍稍的看几眼李荀秀丽的背影，也就是这偷偷摸摸的寥寥几眼足够夏泽昊一天的精神食粮，有时还能满足地打上几个嗝。以前欧冶很是瞧不起夏泽昊这没出息的行为的，总是偷偷看并不能起到什么实质性作用，就算把李荀的模样深深印在脑子里也不能牵一下李荀的手。

些人就像是拥有魔力，瞬间便能夺走一个人的心，有些感情就像是前世累积，只一眼就能确定终生。也不是夏泽昊太随便，实在是李荀太美好。夏泽昊觉得，娶到李荀这样的女孩，然后结婚，生子，在临海市郊区买个房子，随便到人才市场找个一般的工作，最后守着那个小房子在一天天的清晨傍晚中和她一起慢慢地老去，人生不就是这样么，随便一点，平淡一点，也不过房子，工作，子女这几样简单的事的组合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