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 我非鱼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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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衣雪宫，远远便看见站在阶下迎风而立的岳涧，叶影不觉心下一暖，一身疲惫有所松缓。

岳涧走上前来，瞥见其伤，关怀道：“叶影，你脖子上的伤……？”

叶影随口敷衍道：“没事。非飞和公主他们如何了？”

岳涧道：“宴会快散了。非姑娘说，等你回来，我们就向公主请辞。”

叶影道：“走吧，回大堂。”

岳涧话到嘴边，兜了几转，还是问了出来：“在这深宫中，你去了哪里？又为何受了伤？”

叶影默然半晌，艰难开口：“岳涧，我们是朋友，但是对不起，有很多事，我无法坦诚相言。”

“不止是你，还有非飞、阿郑……”

“那些事，我只能一个人承担。”

“不是逞能，不是不信任，而是因为——”

叶影低若无声，道：“我不想让你们见证我的……卑劣不堪。”

岳涧震了震，急声道：“别那样说你自己！”

叶影：“…………”

岳涧目现怜意，义正辞严地道：“我所认识的叶影，即便是在最深黑的夜晚，也定会美好如初，光亮依旧……”

叶影：（美好如初？光亮依旧？……岳涧，你对我是有怎样的幻想？！）

叶影忍不住讽嘲道：“现在站在你眼前的我，你以为是怎样的人呢？……美丽？善良？温柔？”

她忽然发出一丝丝妖异的笑，冷冷道：“曾经被一层一层剥开，一寸一寸撕裂，最真实的那个我，你永远也无法想象，她有多么丑陋，多么恶心，多么……下贱……”

岳涧全身大震，呆了时许，仍心情激荡，喃喃自语道：“不、不可能的……”

叶影自顾自地步上台阶，走回宴会大堂，独留岳涧一人，失魂落魄地立在阶下，灯光从斜旁照来，投下一道暗糊糊的影子。

夜漫漫，影幢幢。

从衣雪宫回凤尾街的路上。

非飞漫不经意地道：“岳大哥，来的时候你自告奋勇说要保护我们，影姐姐的伤是怎一回事？”

岳涧眼底划过一道黯光，自疚道：“是我护力不周，让叶姑娘失望了。”

叶影也无风雨也无晴，轻描淡写地道：“我的伤无关紧要，倒让岳兄和非教主挂碍了。”

非飞水眸凝向叶影，试探地道：“……今天的晚宴，影姐姐认为如何？”

叶影道：“宁怡公主蕙质兰心，待人接事持节知礼，词锋点到为止，进退自如。反而是非飞你，个性要强，不甘退让，以反客为主之势，掌控了全场。”

非飞沉闷苦笑，惋惜道：“是么……其实我觉得公主对我也没什么恶意，只是我们之间总归有一人是多余的，才不得不造成似敌非友、似友非敌的尴尬局面，这也在所难免。”

叶影道：“确然如此。”

非飞回忆宴会情形，找出重点，询问道：“适才听影姐姐对鲛珠故事的看法，颇有深意，可是认为非飞似那挽晚一般，刁蛮霸道，夺人所爱，不知礼数？”

叶影静默些时，由衷道：“如你所言，你们三人，自成一局，非陈弗三人之解所能概言。”

街灯飘摇，非飞蓦然止步，丹唇轻扬，亮瞳似星，犹如一只误入尘世的雪山精灵，出尘脱俗，灵魅美颜，不可方物。

“我知道，影姐姐是想让我从这三人之局中主动退出。”

一语勘破玄机。

叶影犹疑道：“我怕你……为之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