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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拾玖难兄难弟 (第2/2页)

“哥哥莫气!”小白急忙抬起手来,“年哥,就算小弟不说,这事又能瞒得过谁去?一个人知道便是大伙都知道,何况小弟说这事,为的也是哥哥的声誉……”

“你……”景年一时语塞,转而又道,“罢了,罢了,你说也说出去了,好在我平日里不曾得罪会中兄弟,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否则的话,败坏的可就是导师乃至整个兄弟会的名声。”他郑重严肃地敲了敲床榻上的桌子,“小白,只此一回,下不为例。今后关于兄弟会的秘辛,你都不要轻易打听,更不准随意说出去,万一触了逆,别说禁卫军,便是兄弟会也得要了你的命。明白了么?”

白一苛怯怯地望着,点点头:“小弟发誓,以后绝不再胡说八道,若再如此,哥哥掌我的嘴!”

“好了好了,兄弟一场,只管互相关照,别说这样的傻话。”景年摆摆手,“待你歇息过来了,过几日便去咱们新的据点住。这回我带来不少新的兄弟姐妹,你可千万当心,莫要再随便说话。”

“有新人来了?”小白问道,“年哥带来的是甚么人?”

景年道:“有‘鼓上蚤’时迁为首的梁山一百五十余兵马,还有东昌府的‘衔刀犬’辛子骏——这位本就是兄弟会里的人。”

谁知白一苛却忽然坐不住了:“谁?辛子骏?可是原先小小年纪就做过济州兄弟会主事的那个辛子骏?——她,她不是跟着……跟着甚么人去了东昌府么,怎么跟着你来了?”

“她师兄死了,东昌府也被贼人占了,没有去处,就过来了。”

“啊?!”小白大惊,见景年在看他,又强着冷静下来,“不是,这,这这这……她师兄可是堂堂东昌府主事,怎么会……”他忽然把目光移到他身上,“等等,年哥,我还没问你,既然东昌府出了事,你又是如何全须全尾地回来的?”

景年还未言语,小白已喃喃起来:“不对,不对啊……你能回来,辛子骏能回来,为啥苗主事却死了?堂堂主事,怎么说死就死了?难道你们没救下他来?”

年轻人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小白越想越怕:“等一下,年哥,你方才说东昌府被贼人占去,说的莫不是去年打下东昌府来的梁山好汉?……眼下你能从东昌府平安回来,还带了那么多梁山的人来——”他忽然倒吸一口凉气,仿佛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似的,“难不成,是年哥你……”

“你在怀疑甚么?”景年突然打断他,“怀疑是我杀了苗秀才?”

白一苛教他吓了一跳:“年哥,你不会做这事吧?”

“我自然不会!”那碧眼的年轻人忽然提高嗓门,听着有些恼怒,“我连杀人的心都不曾有,却挡不住有人要对我下血手!”

“那你……那他……他是怎么死的?”

“我没有杀他,”景年恨恨地锤了一下床榻,抬头盯着白一苛,一字一顿道,“也没去救他。”

那双碧眼里漫延而出的憎恶,令白一苛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望着面前这双眼,两年没见,这双眼中好像已不单单是从前和少隹相处时那懵懂且开朗的神色,还有许多看不见的情绪深藏其中,而其间令他最感心惊的,还是那股已然诞生的狠意。他在郑柘的眼中看到最多的,就是这样一股相似的狠劲——如今出现在年哥的眼里,他坐如针毡。

好半天,他才使劲咽了口口水,干巴巴地问道:“为什么?”

“背信弃义,罔顾人伦,”景年道,“黑白不分之人,死有余辜。”

“只是因为他要杀你?”

“杀我?哈,他有那个本事便杀了!”刺客猛然抬头,“我不恨他要杀我,我恨他背叛情义、恩义、信义,恨他置麾下兄弟于生死,弃满城百姓于不顾。如此见利忘义勾结变节之徒,若放任他登上高位,只怕要将兄弟会数百年心血糟蹋殆尽,是以便我不杀他,也迟早会有人将他作过的恶行一一奉还!”

“年哥,你别生气,小弟只是不太懂,”白一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信义所言‘万物皆虚,万事皆允’,听闻苗主事是有些爱慕虚荣,可他做甚么事、走甚么路,不也都是你们所说的‘道’吗?况且,刺客不是做甚么都可以么,怎么偏偏他就不能这样那样了……”

景年仍旧盯着他看,小白心里发毛,赶紧解释道:“小弟只是觉得不解而已!这问题想了许多年了,一直不得要领,也没人能问上一问……年哥,你脑子好用,且给我讲讲罢。”

“万物皆虚,万事皆允,若只是因为爱慕虚荣而背叛,我并非不能理解。人心七情六欲,真能做到不贪不想的,天上地下竟找不出一个人来。但,若为了一己私利,却置身边万事万物于不顾,不惜谋财害命、颠倒黑白、瞒天过海……此道非道,实为恶也;此义非义,实为不义。”刺客冷冷道,“兄弟会,是为平天下而生,从来不是谁人攫取一己私利的地方!”

白一苛道:“我还是不大明白,到底什么事可以、什么又不可以?”

“倘若为了一己私利,无物为真;倘若为了天下太平,诸行皆可。”

“我知道了,不能为了一己私利不择手段。但……”小白观察着他的神情,生怕再说错什么话,“若是为了天下太平而不择手段呢?”

“若是为——”

景年回答的声音忽然停了。

他思索片刻,原本定定直视的目光忽然闪烁起来。

天下太平,诸行皆可,但为了天下太平,真的能不择手段么?

如果不择手段,又当真是为了天下么?

他抬起手来,拍了拍脑袋。这个问题令他一时难以给出确切的回答,白一苛的发问如同一只钩子,忽然将他心底里一直压抑着的某种特别的、不可明说的思绪勾得浮浮沉沉,再也埋藏不住。

“如果这个手段能够为天下苍生带来太平,”景年低下头去,“如果这个手段的代价可以小而又小……”

小而复小,多小的代价,才可以不择手段?

他忽然抬首直视,坚定道:“如果这个手段的代价是我,我愿为苍生不择手段——哪怕这代价是粉身碎骨,只要值得,那便值得。”

“年哥!可别胡说!”小白道,“你就不怕把霉头说到自己身上,快呸三声!”

话音乍落,藏匿地院子里忽然传来一声轻响。白一苛脸色骤变,似乎下一刻门外就会传来黑阎王郑柘的声音。景年当即转身严阵以待,袖剑出鞘,才要备战,便听门外传来两声破锣似的“哇”“哇”声,顿时松了好一大口气,这才回过头去,安慰那吓成筛糠的兄弟:“别怕,是二毛——看来独狼是把人找回来了,走,咱们也别在这里久留,今晚一道回据点去。”

然而待二人出了门,才见是独狼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外面,景年疑道:“辛子骏呢?”

独狼面色不大好:“我不清楚。”

“没找到?”

“有人见过她,说她已于一个时辰前从东门出了城。”独狼道,“二位兄弟,我不是来和你们寒暄的。小白兄弟,你现在立刻跟我回据点;张兄弟,你快向孔主事禀报正事,等下速速与我一同向东出城找人——过了今夜还找不到,只怕要不好了。”

“好,我知道了。”景年立刻点头,向白一苛一招手,三人便匿踪混进人群里,一刻不停,向刺客据点进发。

谁知三人才从南门出了城,便有一人自据点奔出,过虹桥急急而来,迎着三人便报:“二、二……二哥,不不……不好了!”

年轻人扶住这上气不接下气的,打量他几眼,见是兄弟会的线人,便低声道:“别慌张!甚么事?”

那人气喘吁吁地把住他的胳膊,嗓音里早已带上了哭腔:“大事不好了,二哥!导师正命人四处找你回去,快、快,四京的主事已来了两位了,就等着你了!”

景年一惊,慌忙道:“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快说快说!”

那人看看年二哥,又看看独狼和白一苛,心内焦急悲愤,几度欲语不能,终还是哽咽许久,颤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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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东昌府刘主事,与带过去的四十二位兄弟,于前日晚突遭禁卫军包围清剿……二哥,统共四十三人,全军覆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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