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时运不济】(一万字)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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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的这句话包含着太明显威胁的含义。周水生当然听得出来,人家吃定自己了,张扬要黑吃黑,想吞掉自己的皇家假日,周水生气得差一点就摔杯子走人,可他不敢,最终还是按捺下了火气,他不怕张扬,他怕的是张扬身后的安德渊,如果安德渊真想对付他,别说是大陆的皇宫假日,恐怕他在台湾的所有生意都要保不住,想想家人的性命,想想以后的日子,周水生只能选择屈服。确切的说,他是向安德渊低头,与其多拿五百万担惊受怕,不如老老实实的把店转让给苏小红。
苏小红虽然对张扬有信心,可也没想到周水生会这么听话,将皇宫假日当真五百万就转让给了自己,这次的转让中。周水生最少损失了二百万,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安德渊对他的威慑力太大了。在接到周水生通知之后,苏小红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就筹措了五百万,她是害怕夜长梦多,和周水生把转让手续办完,苏小红才放下心来,皇宫假日可以说是真正属于她的第一个产业,她在金樽夜总会当总经理,可实际的老板却是方文南,就连老街1919,方文南也占有大部分的股份,她只是负责打理罢了。过去苏小红一度以为方文南对自己很好,可自从方文南把她毫不犹豫的推给了洪伟基,苏小红就产生了怀疑,她越来越现,方文南从没有信任过自己,所以他对钱把的很紧。表面上似乎给她了许多东西,可真正的利益全都把握在他自己的手里,换句话来说,只要方文南不高兴,随时都能让她走人,而苏小红就会一无所有。
洪伟基则是另外一种人,他比方文南更加的冷酷自私,苏小红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的工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皇宫假日的事情如果由他出面,应该很容易就能够搞定,可他碍于自己的面子,害怕别人说三道四,根本不愿出力,苏小红对洪伟基的鄙视和反感已经达到了极点,在她的努力下,洪伟基才免为其难的帮她弄到了三百万的贷款,有了这笔钱,苏小红就可以筹划自己的未来了。
苏小红拿下皇宫假日的事情轰动了整个江城商界,连方文南都是在这件事生之后才知道的,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很生气,驱车前往老街1919酒吧找到苏小红,强忍怒火质问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苏小红语气冷淡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商量?拿下皇家假日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没花你一分钱,我为什么不能自己做主?”
方文南感到一阵莫名的愤怒,他指着苏小红的鼻子骂道:“你以为现在找到了靠山,翅膀硬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我能给你,我就能拿走!”
苏小红叹了口气道:“方文南。你给过我什么?你从我身上拿走的东西还少吗?这么多年,我跟着你,除了屈辱还剩下什么?你以为给我的金钱已经够多,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金钱能买到一个人的自尊吗?”
方文南冷冷看着苏小红,他现这个一直以来对自己俯帖耳的女人并不好对付,这些天他一直忙于儿子的事情,而忽略了对苏小红的关注,想不到她并不安分,终究还是折腾出了一些事,方文南生气的并非是苏小红拿下皇宫假日这件事,他所生气的是,苏小红正在通过这种方式想要摆脱他的束缚和控制。他过去一直以为苏小红是自己的一个附庸品,任何事都要依赖自己,可现在他现自己错了。方文南认为苏小红之所以能够拿下皇家假日,全都是洪伟基在背后起作用,这个猜测让他越感到愤怒。他低声道:“真是想不到,我让你接近他,让他帮我儿子说话,可你却借着这个机会给自己捞取好处,你太令我失望了。”
苏小红愤然道:“方文南,你才让我失望,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卑鄙,洪伟基根本不愿意为你出力,你心里只想着你儿子,你有没有想过我?我是你的女人,你就这么把我像礼物一样送来送去?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方文南冷笑了一声,他摇了摇头,冷冷丢下两个字:“贱人!”转身走出了苏小红的办公室。
苏小红眼圈红红的望着方文南的背影。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誓从今天起不会为这个男人落泪,她的手机忽然响了,打开手机,传来洪伟基低沉的声音:“我在老地方,你来!”
苏小红宛如一只怒的雌豹一般怒吼了起来:“不要再找我,我不想见到你!”她扬起手机狠狠向地上摔了过去,手机在坚硬的地面上摔得七零八落,苏小红仰起头,目光中充满了倔强和坚强,她一步步走出了老街1919,她要斩断和方文南丝丝缕缕的关系,她要找回自我。外面的天空飘起了小雨,老街的青石板路面被洗刷的干干净净,苏小红没有打伞,她深深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躬下身除下鞋袜,光着脚板沿着青石板路面慢慢走着,脚底的感觉沁凉坚硬,她第一次有了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也许一切会慢慢好起来,苏小红望着阴郁的天空,她仿佛看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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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南却没有看到希望。每次去见儿子,总感觉儿子又瘦了一些。握着儿子的手,方文南打心底感到一阵刀绞般的疼痛,这些天来,他想尽一切办法,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可是儿子的犯罪事实摆在那里,律师也说没有办法免罪。
方海涛的身体在瑟瑟抖,他颤声道:“爸……快救我出去……我不能在这里继续呆下去,真的不可以……”
方文南微笑着,他试图利用这种方式给儿子心灵上的慰藉:“海涛。放心,爸正在想办法,就快有办法了!”
方海涛流泪了:“爸,我撑不下去了,真的撑不下去了,如果继续呆在这个地方,我会死,我真的会死!”
听到儿子这样说,方文南的内心酸涩到了极点,他重重点了点头:“你放心,爸会想办法,别怕!别害怕!”
方海涛是哭着离开的,看来这段牢狱生涯对他从肉体到精神上的摧残都是巨大的。方文南又去北山看守所去探望了他的弟弟方文东,帝豪盛世火灾事件,方文东承担了所有的责任。
方文南对弟弟是充满歉意的,方文东对这件事倒是看得十分豁达,他安慰方文南道:“大哥,是不是在担心海涛的事情?”
方文南叹了口气道:“还有你!”
“我没事,几个月后就出去了,进来的这些天,我冷静考虑过,其实我们对海涛太放纵了,一直没有关心他,只顾着赚钱,所以才让他走上了邪路,我这个当叔叔的太疼他,我害怕有些事让你知道,你会打他,所以我很多事都瞒着你,现在想想,是我害了他!”
方文南摇了摇头:“养不教父之过,跟你有什么关系?”
方文东道:“大哥,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这次海涛入狱并不是什么坏事,可以帮助他将毒瘾戒了,可以让他得到一个深刻的教训。”
“我刚刚去看过他,他瘦了好多。不停的对我说,他要死了,我的心都碎了……”方文南说不下去了。
方文东道:“人犯了错就得承担责任,如果这次他能够逃脱罪责,以后他还敢做坏事!”
方文南苦笑道:“逃脱罪责?谈何容易?虽然贩毒的证据不足,可是藏毒吸毒两样罪名都已经成立,而且田局被刺的事情,他被锁定为嫌疑人之一,我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让他无罪释放!”
方文东劝道:“明明知道做不到,何必去勉强呢?”
“他是我儿子,我不尽力,又怎能甘心?”方文南说完,用力闭上眼睛:“我忽然现,钱并不能带给人真正的幸福!”
“那是你到了这种境界,过去你常常告诉我,这世上没有钱办不成的事情!”
方文南的声音虚弱无力:“苏小红拿下了皇宫假日,我想……她离开我了……”
方文东愣了一下,他终于明白大哥为何显得如此颓废,苏小红在这种关键时刻选择离开,不啻对他是一个深重的打击,方文东对苏小红一向没有什么好感,过去大哥过于相信这个女人,甚至在盛世集团中,苏小红的地位已经超越了他,可公平的来讲,方文东也承认苏小红很有社交手腕,在生意经营上也有她的一套,这种女人是不会满足于现状的,一旦她的翅膀硬了,她肯定会飞走。方文东望着神情落寞的大哥,一时间不知该怎样劝解,到最后汇成一句话:“大哥,我相信一切都会过去的!”
方文南的厄运并没有因为方文东的这句话过去,第二天中午他就接到了儿子死亡的噩耗,方海涛死了,吃饭的时候,罪犯生集体斗殴,混乱中,方海涛不知被谁用利器捅在肝脏上,现的时候已经内出血休克了,送往医院急救的途中就死了,方文南知道这一消息的时候,正在召开盛世集团的董事会,他表情木然道:“我儿子死了!”
所有董事都愣了。
方文南如梦初醒的重复了第二句:“我儿子死了!”然后他的眼泪就簌簌落了下来,堂堂七尺汉子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嚎啕大哭,他哭着走出了办公室,嘴里不停重复着:“我儿子死了,他们说我儿子死了……”
荣鹏飞也被这一消息震惊了,他马上做出决定,让专案组赶赴现场调查案情,处理看守所相关责任人。在看守所内生暴力谋杀事件绝不是小事,他上台之后面临第一场严峻的挑战。
方海涛的身份相当特殊,他不单单是江城富方文南的儿子,而且他还是前一阵田庆龙遇刺案的主要嫌疑人,荣鹏飞来到江城之初,就专门交代过看守所,让他们重点关注方海涛,想不到终于还是出事,荣鹏飞实在想不透,什么人恨方文南到这种地步,在他儿子入狱之后,还要赶尽杀绝,还要把方海涛置于死地?这样的手腕实在太狠辣了。
专案组副组长姜亮很快就把现场调查情况反馈了回来,因为当时情况过于混乱,没有人注意到是谁刺杀的方海涛,现在已经将参与斗殴的主要人犯全都控制起来,案情进一步调查中。姜亮提出一件颇具疑点的事情,斗殴的时候,方海涛并没有参予任何一方,也就是说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荣鹏飞怒道:“这件事一定有所预谋,斗殴的双方真正的用意是吸引狱警和其他犯人的注意力,有人趁机向方海涛下手!给我好好审讯那帮犯人,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凶犯给我挖出来!”
荣鹏飞愤愤然挂上电话,公安局副局长董德志敲门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因为江城又生了案子,所以董德志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低声道:“刚刚又接到举报电话,说田局被刺就是方海涛让人干的!”
荣鹏飞道:“董局,你负责技术科,追踪电话的事情不必向我汇报,我想听到的是结果!”
董德志道:“荣局,打匿名电话的人很狡猾,他对我们的追踪技术很熟悉。”
荣鹏飞戴上警帽,他向董德志道:“我要出去一趟,局里你来坐镇!”
荣鹏飞去的地方是停尸房,法医已经做过了解剖,家属也辨认过尸体,荣鹏飞并不关心尸检的结果,他真正想见的人是方文南。
方文南签完字之后就离开了停尸房,他站在院落中,默默地抽烟,午后的雨变大了许多,他的衣服已经全都被淋透,可方文南却浑然未觉。
荣鹏飞的警车在他身边停下,车窗缓缓落了下去,荣鹏飞同情的看着这位江城富,中年丧子的悲痛显然是巨大的,他低声道:“方总!可以和你谈谈吗?”
方文南的目光有些呆滞,他看了看荣鹏飞,然后点了点头。
荣鹏飞走下车,拒绝了司机手中的雨伞,他陪方文南在雨中站着,低声道:“节哀顺变!”
方文南的唇角抽搐了一下:“我儿子死了……死在你们的看守所里!”
荣鹏飞能够理解方文南此刻的心情,他觉察到方文南正迁怒于他们这些警察,他低声道:“谁都不想生这种事,请相信我,我们所有警察都在尽力找出凶手,我想了解一下,你有没有什么仇人?”
“很多!”方文南说完这句话,就向他的林肯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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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着方文南的背影消失在风雨之中荣鹏飞方才返回车内,司机小刘道:“荣局,电话!”
荣鹏飞拿起手机,电话是张扬打来的,张扬也听说了方海涛的死讯,不过这件事他不敢确定,也不方便打电话询问方文南,考虑之后还是先给荣鹏飞打了一个电话确定一下。
在荣鹏飞给予肯定的答复之后,张扬也情不自禁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不喜欢方海涛,可这样的结局对一个年轻人来说也实在太悲惨了,方文南最近的确厄运不断,张扬对此有着他的看法,他认为方海涛的死绝不是偶然事件,有人在针对方文南。
荣鹏飞道:“张扬,你和方文南关系不错,知道他有什么仇人吗?”
“生意场上的人,怎么会没有敌人?尤其是方文南这种成功商人!”
荣鹏飞对毫无证据的猜测显然是没有任何兴趣的,他现在也是心情沉重,和张扬说了两句就挂上了电话。
张扬内心也因为方海涛的事情沉重了起来,方海涛的案子之所以迟迟没有宣判,就是因为他是田庆龙遇刺案的重大嫌疑人,到现在为止,田庆龙一案的两个嫌疑人,黑八和方海涛都死了,如果把这两件事单独起来看,田庆龙和方文南最近都交上了噩运,如果田庆龙没有凑巧遇到自己,应该已经死了。相比较而言,方海涛没有这么好命。不知为何,张扬忽然想起了顾佳彤,他没来由打了一个冷颤,拿起电话就给顾佳彤打了过去。
电话那端传来顾佳彤轻柔的声音:“张扬!有事儿?”
张扬这才放下心来,他舒了口气道:“没事,就是想问问你在北京过得怎么样?”
顾佳彤笑了起来:“很好,中午还和你干妈一起吃饭!”
“明健怎么样?”
“好多了,我昨天去看他,精神状态基本恢复了正常,人也胖了许多,这次应该可以成功戒掉毒瘾。”
“天渐渐凉了,你多注意身体!”
“知道,张扬,你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体贴人啊?”
张扬笑道:“我一直都很体贴你!”张扬并没有将方海涛死的事情告诉顾佳彤,他不想给顾佳彤造成任何的阴影,可他总觉着最近这些频繁生的事情,几乎都生在他的身边,而且和他又似乎都有着一些关系,他和田庆龙是忘年交,他和方文南是事业上的搭档,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和方文南的交往更是一种利益上的组合,方文南是个聪明人,正是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能力才和自己相交。可张扬对方文南的魄力和眼界是极其欣赏的,对他目前的处境深表同情。
张扬挂上电话,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专门给邢朝晖打了个电话,让邢朝晖帮他保护顾佳彤,邢朝晖听到他的要求,差点没被他给气晕过去,这厮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居然让自己这个国安局高级官员给他女人当保镖。
张扬的理由也很充分,他怀疑最近有人在对付他,这和国安一方泄露他的身份有关,邢朝晖被他绕的晕头转向,只能点头答应,不过这可不是官方上的承诺,只是作为朋友,他会帮忙照顾一下顾佳彤。
方文南去了城南老宅,过去他还没有迹之前,一家人就住在这里,如今房子已经空置多年,打开院门,院落之中长满了野草,房顶的屋檐上也生满青苔,方文南慢慢走入院内,他想起当年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院中的那棵老槐树仍在,当年他带着儿子围着老槐树嬉戏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可如今却物是人非。雨已经停了,院内的石凳仍然湿漉漉的,方文南黯然在石凳上坐下,从怀里摸索出香烟,颤抖着手点上,虽然只是几个小时,他整个人仿佛老去了十多岁,额头的皱纹变得越深刻,宛如刀削斧凿,他用尽全身力量抽着那支烟。
耳边响起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苏小红的脚步缓慢而沉重,听说方海涛的死讯之后,她顿时感到有些后悔,那些对方文南的厌恶和鄙视顷刻间烟消云散,她对方文南还是有感情的,在这种时候,方文南最需要的就是安慰。苏小红打了他的手机,现他已经关机,这才到处去找他,最终才想起方文南还有这么一处地方。人在痛苦的时候,往往会回忆过去,方文南在事业的低潮期曾经带她来过这里,而如今,方文南最痛苦的时候,又来到了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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