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邯州风烟 (第2/2页)
两军攻守交战半个时辰有余,宫如玉看出对方虽然出兵不少,可攻砦力度不似一决雌雄,倒像是吸引注意便阻止姬芍柔发信号引左、右、后四营寨驻扎的神羽军调兵过来,只下令继续固守。缠斗两个多时辰,观后方浓浓狼烟也更加明确自己的猜想。
“这张文景确实不简单,正军为饵辅佐奇军,交兵数场缠斗一月余,胆识勇略也谨慎不冒进……”宫如钰感叹道。
宫如钰领兵回去后,见陈行戬协同飞燕营押粮而至,问其原由,乃记一功。
几日不见张文景派兵骚扰,命陈行戬、公孙然、高思燕领本部兵马向前进军三十里备战。
得回报未遇敌情,下令四营前移二十里。
驻扎完毕,又过五日,来回探查又不见敌情,复令如前,先探在移二十里。
“夫君这边谨慎固好,只是这前脚刚刚安营没几日又移,一次只二十里,知还有下次,将士们也有了不少怨言。”
“非也,张文景有勇有谋,绝不是几次兵败就退守不出之人,眼下我军步入他地,地利于他,这七十里密林丛生若有伏兵损兵折将不说,如今已是五月,天气渐热,一旦兵败后撤军心大挫,他日进军只能等到秋后。”
“嗯,确实有理。安抚军心交由我来吧。”
“夫人言过了,此事我夫妇二人一同分担。”
原本神羽军一万众,除去姬勺柔另有九员女统领。如今扩编整合至两万,姬勺柔领本部神羽营四千人。原九大统领折了三人,其部队划入另六员女将麾下,各率两千人,公孙然领青鸾营、杨雯领白鸦营、李茹领白雀营、彭阴莉领白鹤营、任素素领夜莺营、高思燕领飞燕营。另有宫如钰招抚的粟平郡、岷郡、越中郡三郡中一班精锐各两千人,郁千领飞鹰营、胡文登领飞鹫营、齐梁领飞鹏营。
鹰、鹫、鹏常作左营驻扎,白鸦、白鹤、白雀作扎右营。青鸾、飞燕入中营,前者常做先锋队,后者为来回押粮队。夜莺为后营,保护中营后方安全,做后方支援。
自第二次小孤山山脚驻扎后复过五日,宫如钰继续命三将领兵先行。
“常言逢林莫入,方圆三十里余只孤夹山一座山,再往前便是深林此行只怕危险。”陈行戬道。
“话虽如此,可停在此处不动何日能破城?”公孙然道。
高思燕曰:“就是,破辽城只不过是第一步,安阳十六座城池都要这般何年能破?”
“我三营分前中后三队相隔三四里,每十里一停修整如何?”陈行戬出策道。
二女将点头赞同。
行了不到十里遇三百骑在前百米。
做前军的陈行戬听部下言前方有百余人阻路,便驾马提枪穿过前部一千步卒向前去探。
“你是何人?”陈行戬问。
“吾乃张文景。”
陈行戬见对方拔剑驱马上前数十步,也不惧他,同上单骑上前。
两将相隔不到十米,陈行戬喊,“可是受降?”
“取你首级。”
张文景率先挥马舞剑冲来,陈行戬听得咬牙,使枪去战,战不过十合,张文景撤走。陈行戬觉着有诈只缓缓进军。
两里不到,刚穿过一片林地,又遇张文景阻路,陈行戬喝道,“不必诱我,此等计量不过如此。”
“呵呵,如此鼠辈远不如你军中那些女将骁勇,还是不要丢脸了。”说着,张文景与其部下放声嘲笑,陈行戬听得涨红着脸,却也提醒自己莫要冒进。
张文景又走。陈行戬虽然心里不舒服却也没追,等神羽军的将领领兵过来休息一刻继续缓步进军。
没想刚走三五里张文景依旧领三百弓骑等着他来。
“混账东西!自寻死路!”相隔不到一里,陈行戬命短刀手持盾在前弓箭手在后朝他们射箭。
却不想张文景先声夺势命弓骑率先射箭,伤了十几员短刀手。
弓骑箭雨不止,又在林地这近两千的林字营士卒根本散不开,成了活靶子。
几次三番骚扰,林字营将士已经心生厌气,张文景百人都是骑马不嫌累,而陈行戬一千余人确是步兵。如今敌军在前不过几十米距离,众将士也纷纷劝陈行戬进军。
“进军!”陈行戬喊到。
张文景见林字营士卒越来越近,指挥弓骑往后撤走。
他想着后有援军即便敌有伏兵也能互相接应。况且前部千人进攻,他亲自领后部士卒沿途搜查左右林木后面是否有伏兵也足以保障后路安全。
本该在这里等待中、后二军汇合一同进军,只因此刻林字营将士心中怒火中烧,一个个忿忿向前。
前走三里余穿出丛林,放眼看去是一处方圆四里的平原,平原一片绿林又是枝叶遮天一望无际,左右四里外各有一条浅水滩后有一个人那般高的小土坡。陈行戬不见张文景的踪影,又走出了原本约定休息路线三里左右。示意部队原地休息,随时准备应战。
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鼓声哨音。只见林中杀出一队,陈行戬见对方差不多千人,一想之前受的气,此刻又是小股部队,命部下交战。
林字营将士个个气愤战意大起,一番交战赫然呈现上风,随后中军的公孙然领兵过来也加入战斗,而在林中敌对步卒却越来越多支援过来,因树林遮挡根本不知道有多少兵力,公孙然见之觉得不妙本想下令撤退,却见陈行戬部将士战意不休,丝毫没有退意,而后又有高思燕的部队听到战鼓声快步赶来参战,此刻三人只顾血战都没有注意到左右土坡上已经各有千百骑观战,在左侧的张文景见三队人马都到了立刻下令吹号角,两边弓骑兵疾驰而出。
马快而步卒慢,陈行戬等人察觉两边骑兵靠近为时已晚,被弓骑干扰、射杀的将士顷刻之间多达百人,陈行戬这才发现已经中了圈套。
后路被弓骑围堵连续迂回,往后突围造成的伤亡巨大,可不退则全军覆没,大部队远在数十里之外即便能赶来在这林口也不过是弓骑的活靶子。
三将下令往后突围,三人有马,虽然身中箭伤却能躲开追兵,在众步卒的掩护下快马撤离,可步卒在撤走时被射杀或被骑兵持刀枪砍刺而死。
将近六千人一战大败,逃回来的不足百人。士卒通报宫如钰和姬勺柔后,二人立刻去接。
见主将过来,三将立刻翻身下马,跪倒在地。
宫如钰见三将重伤大败而回,忙问,“兵者,逢林必慎,你等都是身经百战的将才如何惨败至此?”
“是我不慎中了张文景的挑拨,没有及时撤军……”
陈行戬心中不平,如果当时不是一腔热血,而是冷静洞察如何不知此地靠近辽城林后有多少万士卒摩拳擦掌,如何不知左右土坡埋藏多少伏骑蓄势待发……不知进退,该撤不撤反中对方一网打尽的圈套,使得三部将士这般枉死。
“混账!上千将士的性命是你一句不慎就能推脱的嘛!”宫如钰指着跪在地上的陈行戬怒喝道。
“末将知道死罪难逃,如此大败军心溃无,本无颜苟活,却不甘死在张文景手上……妄将军予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可笑至极,你如何戴罪立功!难道再给你一次全军覆没的机会吗!”宫如钰骂道。
陈行戬羞愧难当,欲拔剑自刎,却被高思燕一把抓住,甩开剑刃。
“此战我三人各率一部,六千人身死非陈统领一人之过……我二人亦是死罪难逃……”公孙然不敢探头,咬牙愧道。
“咳咳……陈统领昔日护粮有功,这几日也足见其能力在远我之上,我死不足惜……”高思燕为陈行戬出言开脱,只是她的箭伤太重她已经难以支撑了,昏昏沉沉的开口说话已经非常疲惫了。
“快来人,带他们去治伤!”姬勺柔见不妙立刻命人过来掺扶三将入营。
“可……可企望柔姐看昔日情分……留他一命……日后补过……这样……我……死也不枉……为将一生……”
有一词“为时已晚”高思燕之性命亦是如此。不过是第一次远征,从粟平郡开始,一路上姬勺柔眼看着多少位姐妹的尸体摆在眼前,一时间溃不成声。
宫如钰也顾不得其他事,抱着她不断安抚。
“昔日讨伐凤安内的小寇小贼,尚可无惧,自三军开赴战场,我神羽军死的女统领四人,女将官七十四人,遥想曾经一军多少姐妹欢声笑语,唱着巾帼不让须眉的高歌,只当天下乱军不过尔尔,可短短两年这么多姐妹归于尘土……”
宫如钰不表,紧紧抱着对方,只是轻柔着她的后背安抚心情。
南元149年五月下旬,宫如钰、姬勺柔进攻安阳郡,久战不能克,军心动荡只能驻守原地回书信求援姬轩。
此刻岷郡已经被姬轩治理的井井有条,他收到消息后调驻守越中郡的神骁军一半人马扎于岷郡防备,自己领天策军两万,地方精英军队三万,合计五万大军开赴安阳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