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下) 相思亦成妄 (第2/2页)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是那么的专断独行,却从来也不考虑别人的一点点感受!”梵清惠突然激动起来,为此她不得不因此而压低了声音:“当年的你娘是这样!师尊也是这样!为什么到了现在,就连你也是这样!你难道就不知道,她不仅仅是你的师祖,还是我与你娘的师尊,所以不管她曾经究竟对我与你娘做过什么,我们都绝对不可能去怨恨她!既然如此,那么你又为什么要去和她拼命,难道你还在装作不知道,无论是她还是你,哪一个我都再也不能失去了!”
梵清惠的眼底的那一抹悲哀,凝重的仿佛要冻结这一整个世界一般,自从那一年,她失去了最为儒慕的师姐之后,这么多年以来,她的世界里面只剩下了悔恨与哀伤,而今,她好不容易才从石青衣的身上看到了昔日所儒慕之人的影子,然而,石青衣却同样选择了另一条她所不愿意看到的绝路,并且坚定不移的走了下去,让梵清惠的心里,除了悲伤之外,就只剩下了一片绝望。
“因为,若是我不这么去做的话,那么。我也就不会是现在的我了!”石青衣虽然依然微笑,然而,她的眼眸之中也已经泛起了猩红之色,就是因为她的那位师祖的缘故,她的家没了,父亲精神分裂远走他乡。娘亲也在几年之后死的不明不白,这样刻骨的仇恨,想要让石青衣放弃,她做不到。
石青衣拿起了一直放在脚边的佩剑,放到了梵清惠的面前:“这把天心剑,是娘亲生前所用之物,我虽然对它极为的眷恋,但是却也深知,这是慈航静斋之物。如今,也到了该物归原主的时候了,从此以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请不要在插手我与慈航静斋的争斗之中了,好么?”那一把佩剑,外表的样式朴素清雅,是碧秀心的天心剑。也同样是石青衣的“时雨”,当它碧秀心的手中的时候。只为拯救苍生而出剑,却从未沾染人血,但是后来,当它到了石青衣的手中的时候,杀戮之重,却已然将澄清的剑身染做鲜红。
“你说的话。我就必须要认同么?”梵清惠却也笑了起来:“要知道,我可是慈航静斋此时的斋主,也是你的师叔,无论是哪一方面,你想要师叔乖乖的听你的话。却也是绝不可能的!”她说,然后突然出手,右手拍向石青衣手中的剑身,想要让石青衣将长剑收回:“这剑,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你的手里的好!”
须知梵清惠身为慈航静斋当代斋主,多年以来闭门不出苦心修炼,一身的武功早已出神入化,就算即便不如邪王石之轩以及三大宗师之流,却也相差不多,至少在她看来,石青衣即便天赋极高,又心怀刻骨的仇恨以至于武功一直突飞猛进,却也绝对不会是她的对手,因此对于这一次的出手,她信心十足,认为可以将石青衣的举动逼退,然而,在下一刻,她的眼中却闪现出了愕然的神情,因为就在那一瞬,石青衣却笑吟吟的收回了手,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多谢师叔您能谅解青衣的苦心了!”而那一把“时雨”。却在梵清惠所没有察觉的时候,便已经放到了她伸出的手中。
梵清惠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许久之后,她才转而看向了石青衣,望着石青衣故作笑容的面容,然后,她终究也唯有叹了一口气,:“没有想到,仅仅这十几年间,你却已经成长到已经超越了我的地步了!看来,我也的确是无法阻止你了!”梵清惠说道,而这个时候,她望向石青衣的神色复杂至极,既有为这位侄女的天分以及努力而感到骄傲,也同样,因为她额始终无法悔改的决定而灰心和沮丧:“可是即便是这样的你,对上师尊她老人家也依然凶多吉少,即便这样,你却依然要一意孤行,不肯退让一步吗?”
石青衣依然微微笑着:“那么在师叔看来,我与那位师祖的差距,又有多少呢,事先声明一下,在方才的试探的时候,我可是还没有出使出全力呢?”她说,同时目光定定的看向梵清惠,而也正是这道目光,令的梵清惠看到了石青衣心中的自信,她并没有说话,因此她之所以会去报仇,并不仅仅只是因为仇恨,更是因为,她有着绝对的信心。
于是,在石青衣的这份自信的面前,梵清惠却突然发现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一些名为禁锢的东西,悄然的破碎掉了:“是啊,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曾经年幼的后辈们也都纷纷的长成大人了,她们有了自己的想法,也可以为自己所选择的道路而无怨无悔的一路向前了,相比之下,自己的做法却是如此的可笑,就如同多年以前,那个人曾经所做过的一样,虽然当时那个人的出发点,其实也是为了保护孩子们,可是那样的做法,最终却酿成了无可挽回的悲剧,以至于到了今天的这个地步,没有想到,此时的自己,却还依然的在重复着那个人的错误,居然还妄想着要改变眼前师姐的女儿的心意,也真是,愚蠢透了!”梵清惠的心中有些自嘲的想到。
因为放下了沉重的思想包袱,这一刻,梵清惠从来都没有觉得如此的轻松,然后,她将“时雨”放在了手边,然后细细的打量着它。望着那原本澄清明亮的剑身,此时却被一股凛冽的猩红之色所笼罩,梵清惠却在心中不禁想到,这十几年中,石青衣又是如何凭借着这一把长剑,在无数的厮杀中存活下来。才能够走到今天的这个地步。许久之后,梵清惠抬起头来,看向石青衣:“既然我无法让你改变决定,那么至少,你能不能听师叔讲述一个无关的故事?这个故事,是关于一个女人的一段不幸生活的经历的!”梵清惠对着石青衣说道。
“当然可以!”石青衣说道:“只要是师叔您讲的故事,无论那是什么,我都会完完整整的直到听完为止的!”
……
石青衣离开了,而梵清惠则一直的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许久都没有动作,直到师妃暄从她身后的门中走出,轻轻的叫了一声师傅,才将她从失神之中叫醒。“师尊!”就见师妃暄也是面色复杂的看着梵清惠:“没有想到,她居然是秀心师伯的女儿,怪不得当初,她会那么的敌视身为静斋弟子的我!”师妃暄说道,原来就在方才。师妃暄却是躲在了梵清惠身后的门口附近,将两人的对话尽数的收进了耳中。也因此,她才能够得知石青衣的来历,以及上一代延续至今的恩恩怨怨,当然了,她之所以能够躲在那里,并不是石青衣没有发觉她。而是,既然这是梵清惠的意思,石青衣当然也要给这位师叔面子,因此才没有说破。
而说起来,对于梵清惠的心思。石青衣自然也不难猜到,她的心思,也无非就是通过让这位弟子偷听来了解当年所发生的事情的真相,从而让师妃暄在这一次的对话之中得到教育,以便于在未来的时候,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慈航静斋的下一代继承人,对于师妃暄,梵清惠可是一直的都抱有极大的希望的。
只是此时,师妃暄却望着她的师尊梵清惠,面有难色:“师尊,我的确没有想到,当年的秀心师伯会遭到那么大的委屈,虽然我曾经隐约的已经猜到,师伯她可能的确是爱上了邪王石之轩那个魔头!”她说,然后看向梵清惠:“只是,现在,师伯的女儿摆明了已经要与师祖不死不休了,那么我们现在,又能做些什么?”此时的师妃暄,话语之中满含着忧虑:“更何况,由于您之前多次的对师祖隐瞒,此时的师祖早已经不在信任您,而且,她极有可能也已经通过其他的途径而得知了师伯女儿的状况,我们现在又该怎么办,才能够阻止她们两人之间的相互厮杀呢?”
就见梵清惠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良久之后,她的口中才吐出了一个字:“等!”
“等?”
“是的,唯有等待!”梵清惠却是看向自己心爱的弟子,说道:“因为无论是你的师祖,还是你秀心师伯的这个女儿,她们两人都绝对不是那种会因为别人的干预而改变自己的决心的人,所以,除非到了最后她们决死相斗的那一刻,我们什么也做不了!不过还好,至少到目前为止,想要那样的拼死相斗,她们两个却还都没有这样的机会!”梵清惠说道:“毕竟此时的长安城中,风雨欲来之势已是愈演愈烈,而你秀心师伯的女儿,此时却是分身乏术,因此她绝对不会在此时离开长安前往西蜀帝踏峰,向你的师祖挑战。而你的师祖,也同样如此,因为畏惧可能会因此而将整个慈航静斋卷入其中,所以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她也是绝对不会踏入到长安城中的,而对于我来说,却是一个好消息:只要那个她们拼死厮杀的时间到来的越晚,那么对于我来说,那也就越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消息!”
梵清惠的话语让师妃暄十分的伤感,毕竟,那两个人都不是梵清惠所能影响的人,也因此,她们师徒二人也只能坐看着她们两个互相彼此的拼死厮杀,而没有任何的方法阻止。
就在师妃暄在心中想着自己的心事,她却没有注意到此时在她的师尊的眼中,已经浮现出了一丝坚定而决绝的神情,而那坚定的神情,却是师妃暄之前都从未见到过的。
“师姐!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的这个女儿,绝对不会让她重蹈你之前的覆辙!”梵清惠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在经过了一场规模浩大的朝野辩论之后,各地赶来辩论的高僧,名士,真人们再一次的离开了长安返回了各自所在的地方,而李渊却利用在辩论之中寻找到的对于佛教不利的那一面,以及参考昔日隋文帝杨坚限制佛教的政策,终于下达了此时唐朝对于佛门的限制命令,不过在这其中,千年老二的道门也不免受到了牵连:全国的佛道信徒之中,对修炼一途极为精深的人可以迁到大的寺院道观之中,由国家提供衣食,而其他的那些人,都被勒令还俗,让他们返回到自己的故乡,在长安城中保留三座佛寺、两座道观,而其余的各个州城之中,只允许保留一座,其他的则全部都被废除。
当然,由于此时的唐王朝并未真正的统一全国的缘故,因此,这条命令不但对于江南一带完全的没有约束力,就是对巴蜀、南梁故地一带也未必会有多大的效力,然而,即便如此,对于北方的李唐的实际控制区而言,影响也是极大,随着北方的大部分佛寺被废除,原本游手好闲不事生产的僧众们纷纷的还俗回家,重新的成为了社会的重要生产力,对于大唐的国力的增强,起到了极大的促进作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