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冥界之花 (第2/2页)

她如同五雷轰顶，苍白地跌落在自己的宝座上。

她知晓那位王的名字。

吉尔伽美什，众神创造出抑制人类壮大的“楔子”，拥有“三分之二为神，三分之一为人”的血统，无与伦比的高傲暴君，也是谁也无法否认的英雄人物。

她茫然地从自己狭小的世界抽离，将目光投向这座小小神庙之外。在那里有将自己孤立的诸神和人世间，有诗歌传颂的男女爱情和史诗，有数不尽的繁荣。

年轻的少女又一次来了。只是这一次，既没有快乐的歌儿也没有熟悉的笑容。

“……您希望我去吗？”

她捂住耳朵，咬紧嘴唇，将头逃避一样埋进手臂。许久才听到继续的叙说：

“我从儿时的祭祀中，瞥见过您的身影。那个时候，将漂泊的亡灵引导至安宁的居所，您坚定执守的身影是那样美丽。”

“所以我很开心能成为神庙的低级侍女，总感觉，其实您一直在这里一样。”

“所以，如果您希望无关紧要的我留下的话，请让烛火闪烁三次可以吗？”

明烛安稳燃烧。

于是年轻的侍女说“我明白了”，随后离开了供奉冥界女神的神庙。

只是在最后一刻，她突然冲动地动用自己全部的天赋、头一次逾越自己的职责，将视线投向了那个人。

是正值青春的，宛如花朵一样柔美却沉静的脸庞。

灰尘和寂寞重新占领了这里。

昏昏沉沉的地下，时间的流逝逐渐模糊。她偶尔会因为人们的闲聊，从浑浑噩噩的工作中惊醒：

“那个在这里呆过的低级侍女，听说不怎么受宠。”

“哼，空有一张脸的仆人，怎么比得上出身祭司和大臣家的美人呢。”

……

“听说之前离开这里的侍女，生下孩子就死了。”

“生下的是女孩，注定没什么位分呢。”

……

“出身这里侍女的小孩，似乎相当受那位王宠爱呢。”

“什么？”

“听说三四岁就展现出巫术的才能，具有很罕见的体质。”

……

“那位王，将神明杀死了。”

……

再次醒来时，她看到的是自己日渐消散的形体。以及作为冥界四处倾颓崩坏的样子。身体中的神力如沙漏逐渐流失。

神代，她所立足的时空，在分崩离析。

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她将全部权能与神格，制成“信”传达给不知身处何处的、和那个人血脉相连之人。

埃列什基伽尔睁开眼睛。

痛彻骨髓的感受从身体各处传来，而她睁大眼睛，望着头顶洞窟鼓动的深红色。

居然梦到刚接过女神馈赠时候的事情了。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处于一处深凹的洞窟中。周围是与龙骸同样的化石质地，分明洞外大雪纷飞，洞窟中却温暖如春。

脚边是繁多的龙血结晶，密度远远大于一路走来看到的。她顺着脚下犹如血管的红色痕迹看去，望见了殷红晶体簇拥着的鲜红心脏，此刻，依旧微不可察地呼吸一般起伏。

这下她完全理解了自己的状况。

眼前正是当年魔龙杜林死亡后留下的心脏。

龙作为提瓦特大陆最强大和罕见的元素生物，生前拥有匹敌魔神的威力。而蕴含强大魔力的心脏，即使在死后也依旧存在，甚至继续跳动。

还真是令人吃惊的景象。

埃列什基伽尔思考着挖一块回去卖和挖整块哪一个更合适，却不期然听到陌生的嘶哑声音：

“陌生人，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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