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借酒刺探 (第2/2页)
说着,拿起言零座前酒坛给言行倒上一杯,接着道:“要缴杯投降也可,把这杯喝完,许你歇息片刻。”
言行不断摇头,道:“不行不行,这杯烈酒下肚,我非一觉昏睡到明日不可。”
醉相毕露。
李严也不理会他,自己杯中倒满,与言零一起举杯,道:“我与首座大人敬你一杯,谢你盛情款待。”
言行仍在摇头,道:“不行不行,容我酒劲稍缓。”
已有昏昏欲睡状。
李严面色一沉,冷冷地道:“怎么,我与首座大人已举杯,你是要我二人等上你一时半刻吗?”
此话一出,言行好似被镇住,有点结巴地道:“岂敢,那我便...舍...舍命相...相陪。”
说罢,一闭眼,一杯烈酒入肠,表情极是痛苦。
李严面色一缓,道:“这就对嘛。”
刚说完,只见言行枕着一条手臂,竟趴在了桌上。
李严见状,伸手拍了拍言行肩膀,叫道:“言行公子,言行公子?”
言行却没有应他,反而打起了鼾声。
言零看着言行,一声轻笑,道:“想那言信也是个人物,竟会有个这么不成器的儿子。”
李严也笑道:“岂不更合了你我的意,只可惜言信并非言城城主,否则日后这言行继了城主位,你我更可高枕无忧。”
李严斜视了一眼言行,只听鼾声渐高,低声问道:“依你看,那件事会是何人所为?”
言零没有马上回答,想了想后,道:“自不会是张知蝉,堂堂一城之主,不可能行事如此不计后果。不论是谁下的手,杨风清必担下罪名。只是,能杀了一辅座连同十执禁使,竟不被人察觉,我自问是做不到的,杨风清能不能做到我不知。却只怕...”
言零还在思虑,没有根据的事他也不便轻下定论,李严却看着他,说道:“只怕非一人所为?”
言零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李严面有忧虑地道:“最好不如你我所想,只是一人为泄私愤所为。若非一人,且有计划,张城局势恐有多变,也盼各城切莫走漏了风声,若传遍诸城,牵一发而动全身,只怕闻风而动者将四面而起。”
说罢,二人同时看向言行,只见他仍一动不动,只有鼾声依旧。
言零自斟自饮了一杯,后道:“言城道界近来也不平静,有执禁使回禀,往日深居简出的修道者,近日却多有出门走动,虽尚无异举,多半也是受人差遣。”
李严哼了一声,道:“离火殿,言灿这个老家伙,一把年纪了还想做什么。”
说完又一想,问道:“依你看,他们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张城之事?”
言零摇了摇头,道:“肯定还不知,若走驿道,一切监察核准事宜都在你我掌控内,张城事发后也早已封锁消息,正常的途径不可能将这消息传入。若是有道界的人不走驿道,哼,虽然驿道之外是茫茫阔野,但那片死地,且先不说有谁敢走进去,即便走进去又有谁能再走出来?”
李严点头,愁容一展,那死地,足以隔绝封锁一切,对于这点,没有人怀疑。
二人又坐得片刻,桌上菜已吃完大半,剩菜已凉,李严和言零均有离去之意。言行仍旧鼾声大作,李严拍了拍他,叫唤了两声,仍未有醒来之意。
言零已不耐,吹了一声口哨,哨声远去。不久,便有两名黑衣人自窗外探进头来,见言零和李严二人端坐在内,瞬间跃窗而入,向二人行礼道:“首座大人,司座大人。”
言零一指言行,道:“你们将他送回府去。”
说完,与李严一起走出雅间,走出飘香楼,向监察司走去。
一黑衣人将言行扶起,让他趴在另一黑衣人背上,那黑衣人背起言行便向言信府而去。
两名黑衣人将言行送至言信府门口,府里仆从接过言行,送至卧房,又将言行醉酒酣睡被送回一事告知府内夫人夏紫英。
当夏紫英闻言匆忙赶来时,刚走到房门外便闻到一股酒味,不禁皱了皱眉。推开房门,却见言行坐立在床上,面色虽透红,那双眼却神采不减。
言行看着推门而入一脸关怀的夏紫英,心口一暖,又觉愧疚地叫了一声:“母亲。”
夏紫英细细看了一番,确认言行无事,不悦地道:“仆人传话说你醉酒酣睡,我便来看看。大中午的,就出去喝什么酒。”
言行呵呵一笑,如孩子般顽皮地道:“我装的。”
夏紫英白了他一眼,问道:“与谁去喝酒的?为何要装醉?”
言行眼神一变,道:“李严和言零,我若不装醉酣睡,又怎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夏紫英一听李严和言零,满心担忧地道:“发生了何事都与我无关,我只希望你离那群鹰狼远些,我才能安心。”
言行刚刚褪去的愧疚又爬满面容,宽慰道:“母亲放心,我自有分寸。”
夏紫英叹了口气,她贵为言城三城主夫人,丈夫为人正直,受人尊崇,又育有两子,本应再无多求。可随着丈夫名望日深,两子成年,她却反而愈加不安。
于是,她日日礼佛,只求一家平安。但她不安的心,却从来也没有平静过。
夏紫英知道,丈夫和眼前的孩子有事未对自己说,她却也从不问。多年的陪伴,她深知丈夫和言行都非奸小之人,他们所做之事必定是他们当做之事。既然自己帮不上什么忙,那便不多问,至少让这府里不出是非,不让他们分心挂怀,那就是自己当做之事。
言行本以为母亲会问自己发生了何事,尚在考虑要不要如实告诉母亲。
却听得夏紫英说道:“你躺一会吧,我去给你煮碗莲子羹。”
言行看着母亲走出房门,由心地笑了。印象里母亲从未追问过自己都在做些什么,他也因此从不需要在母亲的面前伪装,在母亲的面前,他只需如一个孩子,虽然他的确是她的孩子,并且永远都是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