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破煞象(一)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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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千里方圆不见星月。
蓦然雷声不绝,间歇一道闪电,照亮阴沉夜空。
时值入冬之际,本不该有此天象。
今夜,格外的反常。
天象异常,或降大祸,或兴巨变,此说古来有之。
瓢泼大雨从外八城始,渐而电闪雷鸣伴随风起云涌愈演愈烈,从外向内开始蔓延。
今夜人心不安,祈天佑之。
各道门的修道者不传而齐聚。
传闻天垂异象,事关天下苍生,乃天道垂见,可从天象中看出吉凶,但自古以来有此能者却寥寥无几。
如现在这般风声呼啸,大雨滂沱,雷鸣震天,电闪不绝,直把黑夜化作白昼,在该出现的时节不曾见过,却在不该出现的时节出现的异象,多半被认为是凶象。
......
言城,后山,离火殿。
殿门里,堂门里,殿门下,堂门下,聚满了人,其中不少都是还不能示人的暗火。
人头拥挤,每个人都或踮起脚,或侧过头,让视线穿过阻挡向外张望着。
满脸的忧虑,甚至还有害怕。
离火殿正殿门下,言灿、言明、言信、言彬、言果、几大世家的家主、离火殿几位先生、暗火领头人朱同殊并站一排。
闪电一道接一道,照亮了每一个人的脸,无不忧心忡忡。
言明目光直视,道:“叔父,您看,这会是天雷宫做的吗?”
这若是天雷宫引发的如此遮蔽天日的异象,那又还能如何反抗天雷宫。
言明问的很平静,但他的心里万分紧张。
电闪雷鸣不绝,很难不联想到天雷宫的雷法,但这种程度,非但没见过,更闻所未闻。
这要是天雷宫做的,简直堪比神明。
人如何反抗神明?
刚开始,言灿也以为可能是天雷宫,不过观察了很久,非但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更向北蔓延。
要引发这样的天象,必定是倾尽全力,初发时最盛,而后慢慢衰竭,断不可能愈演愈烈。
何况,它并没有发动攻击。
言灿缓缓道:“不会,此乃天象。”
言明平静地道:“是吗?”
不动声色,但提起的心随之言灿的话放了下去,不是天雷宫就好。
言信抬头望着被闪电映照一望无际的阴霾苍穹,道:“叔父,此天象何意?”
被照亮了,还有言信的发色,原本微红的发色,更红上几许,更近于赤红。
如瀑布一般的雨帘挡住了言灿一双老眼,言灿摇头长叹,道:“不知。”
再度无言,被这天象震慑到面沉如水忧心沉默。
言果忽然转过身去,眉宇坚定地挤开身后的人群向后堂走去,身后的王初阳和邱落也跟了上去。
言信侧过头,借着闪电的光亮看到言果两鬓几缕微红的发色,欣慰地点了点头。
言行离开言城已过四月,期间音讯全无,虽说做这么凶险的事,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言城和离火殿也因此一直不知言行的进展如何。
直到几日前,言城流金消玉苑老板贾询密见了言明和言信,把周城寄给他的密信交给了他们,这才知道言行已经促成了世间各城各道门结盟。
之后,言城道界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正因如此,这突如其来的天降异象,言城道界一开始都以为是言行暴露了,于是天雷宫又像数月前发动的雷罚一样要惩戒离火殿。
既然不是,那就说明言行还安全。
对于言果而言,这天象代表着什么,不重要,言行的安全才是唯一重要的事。而言行已经做到了那么了不起的事,他更加需要让自己尽快站到言行的身旁,一刻也不能懈怠修行,兄弟并肩而战,是他们共同的愿望。
自言行离开后,曾经活泼的言果变得愈加寡言,每日修行勤奋到需要言灿和几位先生强迫他停下休息。
功夫不负有心人,也正是言果这般废寝忘食的刻苦修行,短短数月,他便修为大进,对火行之气的运用也更加自如,而他的身上也开始出现了暗合太玄相的变化。
......
周城城宫。
城主周培雍,世子周慕阳,还有一位气度非凡的老者,三人站在一处楼台上,观望着天降异象。
这老者,正是贾家家主,贾正旗。
周家与贾家是为同谋,两家各出一子互断后路,互相之间的信任是无需多言的。
贾家过去从不涉修道,但其实细说起来,只是不修道法,贾家能有今日之地位,有一个秘密,那就是贾家历代都有一个善卜之人,此人即为贾家家主。
卜挂其实也算是道途之一,只是向来被视为旁门左道,无人在意罢了。
况且这个秘密,贾家也未对外宣扬,只是用以自家趋吉避凶。
过去贾家严守不涉修道一途,是为明哲保身。后来与周家同谋令周慕君贾平川自幼修道,也是贾正旗偶然占卜时窥见了变数。
周慕君和贾平川,也是贾正旗事先卜过了周家和贾家众多族内子弟的生辰命格而选定的。
这两人双双现了太玄相迈入太玄境,也证明贾正旗于占卜一道确有过人之处。
此时,贾正旗正微闭双目,右手微缩,拇指在各个指节上来回点算。
直到过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
周培雍转过头,道:“贾老,这天象何解?”
贾正旗比周培雍年长一辈,周培雍身为一城之主,也敬称一声贾老。
贾正旗摇头叹气,道:“才疏学浅,算不出。”
西南野密林。
狂风骤雨,电闪雷鸣之下,周慕君抬头仰望,仍雨水浇打在他的脸上。
黑夜里本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中,紧促的电光之下,忽明忽暗。
借助那忽明的电光,可以看见周慕君的身下躺着一具尸体,而他的手臂上有血刚刚流出衣袖就被雨水洗去。
周慕君把头低下,看向前方,他的前方不远,已不再是相对平坦的密林,一山接一山拔地而起。
甩了甩头,抹了把脸,再次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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