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盈盈一水间【十二】 (第2/2页)

我还是问出来吧，不然，心里头终究是一个梗——痛苦是有根源的，我必须找出来。

“你还要装多久？”我问。

“什么意思？”他神色凝重了。

“若是不愿意，就别装了。”我道，“我知道你讨厌我，你恨我，如今，你不过是暂时找不到惩罚我的借口，对吗？”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呢？”他笑了，“小袅儿，你想想我们以前，那时候多么快乐——我只是想找到过去的快乐，过去的你。”

他的笑容，真的让我似乎回到了过去，让我有些动容。曾经都是那么单纯，就像那蒸馏水，虽然寡淡无味，但是都是双方最需要的彼此。但是我摇摇头，醒过来：

“那是过去了，早就是过往云烟了。你我都回不到过去了。”我拿出那张纸，“签个字吧，那样，我们都解脱了。”

他拿起那张纸，难以置信又似乎早就料到地看了几遍，忽而一笑，将那张纸撕得粉碎：

“你想和离？有那么容易吗？你是想摆脱我，去寻找一个真心对你好的男人，多吗？”

“真心对我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你就不是真心对我好的。”我道，“你早就已经不爱我了，只是碍于情面，有些过意不去罢了。你只是对我有过分的依赖，你觉得没有我就活不下去。你高兴的时候，对我谈笑几句，不高兴的时候，我就是你的出气筒，这样的生活，我受够了——我不想再被爱情所困扰了，我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你休想离开！”他道，“没有我的允许，你永远都不准离开！你生是这里的人，死是这里的鬼，我让你怎样，你就必须怎样！我是你的夫君，夫为妻纲，你一辈子都必须尊我，敬我，爱我。你没有资格去做我要求你做之外的事。我对你从来没有过多苛责，我给你最大限度的自由！几乎每天晚上你都会梦魇，只有我才可以克制住你。你害怕的时候，你梦魇的时候是谁在一直护着你？是谁在一直安慰着你？你就如此没心没肺吗？”

“你不过是利用我对你的情感，一而再再而三地控制我，利用我。你想要操控我的思想，让我成为一个麻木不仁、任凭你使唤的工具！那么很抱歉，我做不到。”我道，“情之一字，伤害最深，不如抛弃。”

“你放得下吗？”他冷笑，“你根本放不下。你明知道每次你逃离后在回来会面临一些什么，但是你每次都会回来，你根本就放不下！小袅儿，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乖乖留下来，永远听我的话，做我最爱的嫡福晋。”

我放得下吗？对，我放不下。我无法忍受相思之苦，就算他不爱我，伤害我，但是我依然爱他，总是荆棘密布，我也不怕。但是，我是一个受过现代思想的人啊，我怎么能够被这封建礼教束缚？我强行遏制住心里的泪水，道：

“世俗红尘皆与我无关。我在未来的时候，那里多么美好，怎么可能会有这里的痛苦？在那里，我没有束缚，我自由，我快乐但是到了这里，我有了感情牵绊，你对我一次又一次的精神控制、束缚，我受够了！你，就是思想顽固，我才不信什么三从四德，三纲五常。我就是我自己，我追求自由，我追求的是平等！你我生来平等，你没有资格命令我！”

“生来平等？笑话！”他道，“我是爱新觉罗氏的皇子，你是一个格格！你是女人，就必须服从男人！”

“凭什么？难道你是你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吗？”我道。

“你都不能生育了，你都不能人道了，还敢说出来丢人？”他冷笑，“罢了，你这不知廉耻的女人，现在跪下认错，还来得及。”

“既然我走不出这个门，出殡的时候总可以离开吧？”我苦笑，“你若是不同意我和离，今日，我便终结我这痛苦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