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九天疑云 第六章 光着身子打架 (第2/2页)
“…………”
“肃静!”太监见状,又喊了一声。
“哦?所参何事啊?”永定帝不由得来了兴趣。
朝堂之上有党派斗争是皇帝最喜欢看到的,只要不影响国本,斗得越狠他的皇权就越稳固。
这群老狐狸经常明争暗斗,少有牵连自家子侄的事情,毕竟他们老了,要在自己大势过去之前,给自己的子侄打下一个良好的政治基础,所以他们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老辈党争,不牵连子侄。
但今天言文寿的一句话,不由得让永定帝来了兴趣。
“翰林院修撰高同,在当值期间私自外出,臣接到密报,那高同竟为了一个花魁,连夜去了云州城。”
“陛下,此不为人臣的贼子当诛啊!”言大人说完,便跪拜了下去。
而此时朝堂上部分李党的成员也都跪了下去,附和着左督御史的话。
永定帝见状,眼神不可察觉的瞟了一眼站在最前面,一脸老神自在的右丞相王为之,而这一幕恰好被户部尚书高海看见。
只见高海瞬间抹了一把眼睛,嚎啕着冲了出来。
“陛下,冤枉啊。犬子并不是去云州城寻花问柳,而是为陛下解忧去了啊!”
刚才还闭目养神的王丞相,听到户部尚书高海的这句话,瞬间睁开了眼睛,眉头一皱暗叫不好。可还没来得及等他说话,就听见永定帝的眉头皱了下去。
“混账,陛下英明神武乃古今第一人,有何忧愁?”
“就算陛下有,那也是我等肉体凡胎难以承受的,你的儿子几斤几两,敢如此大放厥词。”
左督御史言文寿闻言,立马抓住机会又打击了一把高海。
而永定帝仿佛很受用这句吹捧,摆了摆手示意言文寿安静。
“你说你的儿子为朕分忧去了,那朕且问你,分的什么忧?”
“陛下,是臣妄言了,犬子去云州城是为了三个月后的斗法大会。”
“哦?”
“臣身为户部尚书,幸得陛下赏识掌管天下钱粮,每次斗法大会均由户部兴建土木,这次的斗法大会臣听闻云州迟迟未能选出良将,一时报国心切,就委派了犬子前去督促。”
“一是为了督促云州尽快选出良将,二是为了考察云州适合兴建斗法大会场馆的地方,三是为了借这个机会磨砺一下犬子。”
“这件事臣确实抱有一丝私心,但臣并不是任人唯亲,犬子学识涵养皆为上品,想给他一些磨砺自己的机会,请陛下看在臣这么多年的辛劳上,饶过犬子吧。”
高海说完,又开始了他的表演,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地上抹。
“陛下,切不可轻饶了啊,这人事任用乃吏部权利,他一个户部尚书怎能越俎代庖。今天他敢调用自己的子侄,明天说不准就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陛下,不诛此獠,难以慰藉列祖列宗打下的江山啊!”
言文寿义正言辞的说着,说完又朝着永定帝跪了下去。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
一时间李党的那些官吏纷纷附和着,场面气氛一度凝重。
“好了,高大人越俎代庖,私自调用子侄,但其罪不至死,念在你为官多年兢兢业业,就罚半年俸禄吧。”永定帝在沉默了一会儿后,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
“臣,感激涕零!”高海闻言,朝着永定帝又是一个大拜。
“陛下,臣还有事要奏!”此时,左督御史言文寿又站了出来。
“何事?”永定帝的语气稍稍有些不悦。
“此事与斗法大会有关。”言文寿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
“云州知府刘青山一直在操办斗法大会的人事安排,臣接到刘知府的信件,就在前一阵他物色了一个外吏叫张长生。据刘知府信中所说,此人文采斐然,是绝佳的人选。”
“一个小小的外吏,怎能有资格参加斗法大会,简直胡闹!”高海闻言,出声反驳道。
但言文寿压根就没搭理他,搞得他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实力如何?”
“据说……是六品。”
“整个云州也没几个六品,这张长生朕怎么没听说过?”
“臣也不知其中微末,只是刘知府信中对此人褒扬有加,臣本打算过段时间去考量一番再呈报陛下,但就在昨日夜里,臣接到了一封云州的加急信件,所以这才奏明陛下。”
言文寿说完,瞟了一眼文道院的院首,毕竟斗法大会的监事权在这帮人手里。见他没有表态,于是继续说道。
“微臣在看完信件后大为震惊,所以斗胆请陛下为此子敕封,有了官职,参与斗法大会才名正言顺。”
永定帝闻言深深的看了看言文寿,然后又瞟了左丞相李渭水一眼,他知道没有李渭水的首肯,这李党的头号人物不会做出这种不合规矩的事情。
但究竟是什么信件,敢让李渭水这老狐狸冒如此大的险?要知道他们现在的行为就已经打了擦边球,要是文道院这老家伙突然干涉,几人的政治影响肯定得弱几分。
一想到这里,永定帝不由得对张长生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哦?朕倒是疑惑,究竟什么样的信件能让言爱卿如此惜才。”永定帝手指敲了敲龙椅扶手,淡淡的说道。
“一想到信中内容,臣一时间难以言表,所以臣将信件带了过来,请陛下御览。”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份信,上前交到了太监手中。
永定帝在拿到信件后,低头看了起来,然后表情从平淡变得奇怪起来,最后竟然露出丝丝震惊。
“信中所讲可是属实?”永定帝的语气有些急促。
陛下这是怎么了?这信到底写了什么让陛下都有些失态?一些不知情的官吏暗暗疑惑。
“这信是犬子亲笔所书,臣相信他!”言文寿一句话表明了态度。
“好!好!好!”永定帝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这把群臣惹得更加好奇。
“那张长生可有功名在身?”
“永定四年的秀才。”
“才只是个秀才啊……罢了,朕看在这封信的面子上,特例一次,敕封张长生为云州通判,即刻上任。”
“陛下英明!”言文寿闻言,立刻朝着跪拜永定帝高呼万岁。
“陛下,这怕是不妥吧。”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了过来。众人一看,竟是一直默不作声的文道院院首发话了。
“大乾王朝六百年过往不谈,就整个历史上都没有秀才加封五品官的事例,莫不是陛下为了那斗法大会,企图违背祖训,冒天下之大不韪?”
永定帝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快。
“文院首先看看这封信。”永定帝说完,便让太监把信送了下去。
没有任何意外,文院首在看完这封信后,整张脸挂满震惊。
“文道不孤!文道不孤啊!”
而在看到永定帝和文院首的震惊后,百官是愈发的好奇,这张长生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两位大佬接连失态。
看到百官好奇的模样,永定帝决定让太监把信取了回来,然后当众念了起来。
“………勾栏听曲………”
当听到这段的时候,众人表情奇怪的看了两位大佬一眼。不一会儿,太监就念到了那首七律上。
当众人听完这首七律之后,无一不瞠目结舌。
“大乾文道不孤啊………”
“神作……简直是神作啊……”
“………”
待百官“发泄”完以后,永定帝开腔了。
“敕封一事,诸位臣公可有异议?”
“无异议!”
“无异议!”
“………”
就在永定帝觉得事情尘埃落定之时,右丞相王为之突然说话了。
“老臣觉得不妥。”
“哦?王公何出此言?”
“这首七律固然神作,但天下仕子哪个不是寒窗苦读,有些人至死也没能入仕。所以仅凭一首七律,就敕封一个五品官身实在不妥,恐怕是寒了天下仕子的心啊!”
王为之不愧是两朝重臣,一瞬间将问题上升到了大义层面。
“那王公有何建议?”
“老臣认为,我大乾王朝地大物博,能人辈出,能出战斗法大会的不止他一个张长生,云州城还有两位六品高手,他们既有官身又有实力,出战斗法名正言顺。”
“可斗法大会不仅要实力超群,而且要文采斐然,据我所知那两名六品高手皆是武将,出战斗法岂不落了下乘?”还没等永定帝说话,李党这边就有人反驳了。
“那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
“…………”
王、李两党瞬间进入了嘴炮环节,偌大的金銮殿顿时嘈杂不已。
“都是一方重臣,朝堂之上撒泼吵闹成何体统?”永定帝见状满脸不悦,然后重重的拍了一下文案。
众人闻声,嘈杂声戛然而止。
“陛下,老夫有个提议。”这时,文院首出言道。
“再过九天就是文会了,我们可以将那张长生传到京城来,如果他真的有本事,夺下魁首给他一个通判又何妨?”
这老狐狸,谁不知这文会魁首最终会是你的亲传弟子,看似解围,实则给自己挖人啊。
但永定帝此时也没有其他良策,于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朝会结束后,百官缓缓散去。
“高大人,你儿子也在云州,怎么不知道这个事情?”右丞相王为之一边走,一边给高海说着。
“下官也不知,这兔崽子一出去就知道玩,唉!”
“白白给那李党送了一个人才,这要是那张长生真夺了文会魁首,可对我们大为不利啊。”王为之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高海一眼,便俯身上了马车离去了。
京城,户部尚书高海府上。
“老高,大少爷这几日有没有从云州传回什么信件?”高海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询问着身旁的管家。
“昨夜里倒是有一封信,老奴送过去之后,您和六夫人已经歇息,老爷您当时说今天下了朝再看,其他倒没什么了。”
高海闻言,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念头。
“去,把信拿过来。”高海说话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不多时,老管家拿着信过来了,高海急忙拆开一看,结果越看脸色越难看。
“我这下完了……”一声哀嚎,在高海心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