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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眉头一皱,举起拐杖轻轻点了点地面,斥道:“又是混账话!那何氏既已嫁入侯府,你心里还妄想着什么不该想的?”
听出老太太言外之意,李林竹忙摆手解释:“老祖宗,这话可是冤枉我了。往后切莫再提,莫要坏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那这任氏的清白,你便可随意践踏?”老太太拍案怒道,语气越发严厉,“任氏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嫁与你为妻,新婚燕尔,你却净想着和离之事!今晚你便去她房里歇下!这是我的命令。你若出了她的门,便是不认我这祖奶奶!”
老太太话语坚决,丝毫不容置疑。
李林竹本还欲反驳几句,可见老太太气得眼角隐隐发红,终是忍住,只得无奈应了声:“是,孙儿遵命。”
室内一时沉默,老太太缓了缓气,过了片刻,又开口道:“这任氏,我看是个好的。你新婚不久便去游学,一去数月,她可因此埋怨过你?危马下救人一命,她可事后四处宣扬邀功?那大房害得人家差点没了命,她又可曾咄咄相逼、不饶人?虽说被救回来后一时失了智,宛若孩童,可如今日日苦读书卷,勤勉不怠。你儿时,可有这般用功?”
“听说你还花了五十贯,去鸿福寺替她求了浴佛水。”李林竹挑眉,半开玩笑地说道,“能不勤勉么?再念几日书,怕是状元都能考了。”
“那是我请大师为她驱邪。”老太太解释道,语气缓和了些,“你有所不知,那任氏落水后,本就没了气息,是任太太哭求于我,我才决定死马当活马医一试。她虽救回一命,行事却颇为怪异,起初我以为只是受惊过度,休养些时日便会好转。后来是她的陪嫁丫鬟来报,说任氏中邪了。我这才忧心,怕是沾染了西水门的晦气。”
李林竹若有所思,挑眉问道,“所以,她是落水后才变成这样的?怪不得,我成婚没几日便去游学,与她相处不多。只记得新婚那几日,她话少,看什么都一副超然物外的模样,倒是回来那天伶牙俐齿的样子,仿若变了个人。莫非真被什么千年道行的妖精附了身?比如千年狐狸啥的?”
说到这里,他唇角一勾,语气带了几分促狭,她那狡猾的模样,倒真像狐狸精。
老太太听罢,拍了他一掌,正色道:“休要胡言!子不语怪力乱神。任氏虽话少,却并非你说的什么邪物妖精。”
“话少?”
李林竹挑眉,神色微妙。
老太太想起任氏长篇大论的读书笔记,也不太确定,语气一顿,随即又说道:“不管怎样,任氏终归是你明媒正娶的娘子,无论她变成什么样,你都该有个做官人的样子。你知道那大房在外头是怎么编排你的吗?”
“管他怎么说呢,难不成老祖宗跟我娘还信那些鬼话?”李林竹一脸嬉皮笑脸,语气吊儿郎当。
“我自然不信。”老太太冷哼一声,眼里透着几分轻蔑,“那大房素来满嘴胡言,编出来的话连他们自个儿都能前后矛盾,也不知为啥那些街坊偏偏信得深!不过。”她话锋一转,忽然想起一事,“你擅自作主把你表妹送去邓城的事儿,你娘可消气了?”
“还气着呢。”李林竹耸了耸肩,一脸无奈,“每日去陪她说话,都少不得要听她念叨,说我铁石心肠,说我那妹妹如何命苦,倒像我把她卖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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