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鱼四 (第2/2页)
“还有还玉佩的时候,你可以将玉配远远抛出去,这样一来玉佩如果碎了,也算报复了我,即便没碎,我也会因为追玉佩而放过你,这些都行,可你偏等我拿到玉佩再出手。”
鱼四听她一番剖析,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嘴上还是冷哼一声:“切,我只是没想到那么多。”
“好吧,算我多想。”岑湘摸了摸身上钱袋,她的钱也不多,不过几文钱加一块碎银,便全摸给了他。
岑湘靠近他低声道:“我与那姓汪的有过节,遇到我算你运气,便先放了你,今后好好改造,洗心革面,不要再偷了。这些钱你拿去,能多吃一顿也好。”
鱼四彻底呆住了,他头一回见这么鲜活的“傻子”。
“你叫什么名字?”他看岑湘转身,赶忙问道。
“复姓助人,名为乐。”岑湘朝他挥挥手,随着人潮远去了。她一面走一面将玉佩收好,装了好大一个深藏功名的善人后,决定从此不再带这东西出门了。
她抬起头,夕阳无限好,正要辨别路线早些回家之时,突然耳边听得一阵吵闹,原来是附近有人酬神讲戏。
岑湘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一处红木的牌坊边,牌坊后便是城南的瓦市了。
她爹娘爱看戏,小时候带着她来过两次,但那时她还小,对这里几乎没什么印象了,到了青州更没有像京城这样成了规模的勾栏瓦肆。
岑湘远远观望,眼前的景象真有些别开生面。
瓦市中彩招飘飞,花棚林立,粗看去大小勾栏起码有几十座,里头影戏歌舞诸宫调,甚至孩童的大型玩具杂耍不一而足,游人穿行其间,熙熙攘攘,甚是繁华。
她不过驻足一会儿,身边便有群人簇拥着过来,口中喊着:“快些,快些,曲名殇的戏都开场许久了。”
人们一窝蜂地推搡着,岑湘站在原地,她个子娇小,又没防备,竟跟着被挤到了一处莲花棚前。
戏确实开场有一会儿了,岑湘被挤进去时,台上花旦正唱到精彩处:
“我也曾打马御街前,
个个夸我潘安貌,
原来纱帽罩啊罩婵娟!
我考状元不为把名显,
我考状元不为做高官
……
为了多情李公子,
夫妻恩爱花好月儿圆!
监牢救出李公子,
我送他一个状元郎!
……”
岑湘闲书看得多,一听便听出这是采茶戏《女驸马》中的选段,书中所感被真人演绎又是另一番趣味,左右无事,既已随着人潮行至此处,岑湘看着戏台上英气又秀美的女郎,忍不住驻足。
幼时看《女驸马》的话本,她便觉得冯素珍虽聪慧勇敢,到底不得志。
千辛万苦中了状元,最后却是为他人做嫁衣裳,既有这般才学,自然是自己做官,一酬抱负来的爽快。
但她当时未曾细看,以为冯素珍是苦于朝廷规矩,身为女子不得做官,便也只是替她惋惜。
此时一听才发现,原来冯素珍自最初,便是无心前程的,她的前程只在自己的夫君,便是以自己的聪明才智考取了功名,也只想着将这状元头衔送于李兆廷。
听得那句“送他一个状元郎”,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
但有些故事就是如此,即便你觉得它某处不合心意,也会忍不住看下去。看到精彩处,还跟着观众鼓掌叫好。
女驸马的故事并不长,岑湘一路听到曲终,这戏班给女驸马新编了结局,大意是李兆廷和冯素珍喜结连理后得了官职,冯素珍退居幕后,辅佐李兆廷一同报效国家,好不和美。
虽知结局几乎必然,但一身才学的冯素珍洗手作羹汤,李兆廷却做了便宜状元郎,岑湘还是有些难受,只好安慰自己:当初父亲也是如此,也是连中三元,状元及第,打马御街的时候,被陈太师的千金看中,得了圣上赐婚。
父亲也有一身抱负,为了母亲照样抗旨入了狱,差点做不成他的官。
有时壮志与私情冲突,选择私情而不伤天害理也说不上错,况且当官并不是冯素珍本意,这样一来,好像又没那么意难平了。
她几个转念,故事早已散场,场中居然只剩零星几人了。
虽然耽搁时间不算太长,可天也快要黑了,岑湘怕家里担心,快步往外走。
这时有人过来拦住她,道:“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