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律书 (第2/2页)
“你才貌双全,家世也好,什么男人不会心甘情愿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却非要使这种手段害人?”她是真心疑惑。
殷画竹笑了起来:“你都说了是心甘情愿,怎么算我的手段呢?”
“他愿意和你引导是两回事。”
殷画竹彻底撕下了面具,笑道:“怎么,你个草包嫉妒我才貌双全?”
岑湘没做声。
殷画竹想了想,又问:“你都看到了?”
岑湘道:“我不想看的。”
殷画竹冷静下来,缱绻的卷着发丝道:“呵,别以为这就拿住我的把柄了,你这样的,就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你。”
“我不会说。”郑雪那样的状态,就算告诉她这件事,也无法帮到她了。
“哼。”殷画竹冷哼一声。
“但请你为自己积点德,适可而止吧。”再说下去,就是话不投机了,岑湘觉得自己已算尽力,剩下的就看殷画竹的想法了,她不再与她多言,径自回去了。
她没料到殷画竹不但没有适可而止,反而变本加厉,甚至把火烧到了她的头上。
翌日上午的第二堂课是国子监祭酒的音律学,岑湘捣鼓了半天的风筝材料没来得及收拾,又要取了琴去琴室,正手忙脚乱时,孙婷怡前来帮忙,她取了她桌上的律学课本,说是先帮她占好后排的位置。
因这课是国子监祭酒翁耘的课程,翁先生向来严格,同学们到琴室也都较早,岑湘和季濛都不敢在他的课上胡作非为,一般都只是坐在后排打个盹。
岑湘谢过孙婷怡,收拾完东西到琴室时,课堂里已经只剩了一前一后两个座位了,岑湘刚在后排落座没多久,殷画竹便进了琴室,在前排坐下,紧接着,翁耘便来了。
岑湘放下琴,掀开课本,忍不住皱了皱眉——那扉页上的名字是她的,但并不是她的笔迹。
台前翁耘道:“将书翻至上回学到的《渔樵问答》一章。”
岑湘又将那书胡乱翻了几页,每张纸都被字迹娟秀的注释铺满了。
岑湘将书合上,抬眼去看前头的孙婷怡和殷画竹,孙婷怡打从她进来琴室,便没与她有过眼神交接,此时更是干脆留给她一个乌黑的后脑勺,而殷画竹则桌上空空,罕见的没有照着夫子的吩咐做事,而是回过头含笑望着她。
岑湘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下一刻,殷画竹举起手:“翁先生,我的律书不见了。”
“怎会如此?”
“画竹也不清楚,我今早忘记带琴,便让家中丫鬟帮忙将琴取来,课前将书放在广业堂的桌上,谁知取个琴的功夫,再回去,书便不见了,”殷画竹望着夫子,恳切道,“旁的倒是没什么,一本书也不算太值钱,只是我在上头记了许多心得感悟与技巧,下月与唐虞书院的品学会还要登台献艺,若是丢了可就麻烦了。”
“许是哪位同学不小心拿了,大家都找找吧。”
岑湘冷眼看着殷画竹——她竟是唱的这一出。
季濛见岑湘出神半晌,察觉不对,侧目看她放在桌上的课本,红黑两色写的清爽整齐,字里行间对于词曲音律的见解相当深刻,因为他根本看不懂,所以觉得很深刻。
他觉得岑湘应当也看不懂,所以这大概不是她的书。
这时候琴室里的学子也都在翻看了自己的课本确定没有拿错之后,将目光投向了岑湘,因为最后赶来的人除了殷画竹,便只有她,时间上,她是最可能拿走殷画竹律书的人。
岑湘惊诧于殷画竹的手段——就算扉页上没有傅岑湘三个字,她也会被认为嫉妒殷画竹,偷她的书让她在品学会出丑,她可以不在乎闲言碎语,咬死自己只是不小心拿错,但她们刻意写了她的名字,那便是坐实了故意偷盗,上课玩闹事小,若真偷了东西,可事关品格。
季濛看了看自己空白的书,点了点琴桌,又点了点两人的律书。
岑湘明白他的意思:这位大哥不仅想帮她,还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她换书。
真是…岑湘摇了摇头:谢谢,好意心领了。
前排一位与殷画竹交好的女子回过头来,不由分说拿起岑湘放在桌上的课本,接着将书举了起来,大声道:“是这本,就是这本,全都是画竹的字迹,咦,她怎么还在扉页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众人围过来看向那本律书,看完又纷纷回头鄙夷的望着岑湘。
翁先生也严肃的拿起了戒尺。
岑湘站起身:“不是我。”
“不是什么不是?”那位抢课本的女子又道。
“不是我拿的。”
“字迹都一样,书就在你那,还想抵赖。”
“我一贯不认真,为什么要拿她的课本?”岑湘道。
众人了然嗤笑:“当然是因为认真也学不好,想要抄她的笔记走捷径。”
“我没必要。”
“什么?”
“哈哈哈哈,功课差成这样,琴棋书画无一精通,也确实没必要偷人家书再学了,真是自取其辱。”
“这本律书上的东西,我不用看都会弹奏,要她的课本又有何用?只有蠢人才会这都记不住还得在上头做批注。”岑湘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