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让人省心 (第2/2页)
“给你!”苏合在袁野手上打了一巴掌,说,“还要不要?不够的话我可往脸上呼啦。刚才还说不是出租车呢,不是出租车收啥钱?小心我告你非法营运。”
“算你狠,你小子——啥屎都拉,我相信你能干得出来。”袁野把车开动了,继续说,“你以为我的车喝月牙河水就能蹽呗,烧油儿不花钱啊?”
“咱们是哥们儿,什么你的、我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苏合笑得山羊胡下面呈现出三层下巴。
袁野:你就自私吧。真是属铁公鸡的,那么胖,还一毛不拔啊——不行,到红楼市区,必须请我吃饭啊。
苏合揉捻着小胡子,笑而不答。
“听没听着啊?”
“堂堂的月牙河有机水稻合作社的理事长,马上要成为月牙河村的首富了,还让我请客?传出去我不怕丢人,你不怕?”
袁野把车刹住,歪着头瞅着苏合。
苏合一摆手,不耐烦地说:快走快走,到时候——再说吧。
袁野和苏合是从小一起长的的玩伴儿,两人关系密切。近两年,各自都忙了,关系可没有疏远,只是这心啊,不再像以前贴得那么近了。袁野没有感觉到或者是不愿意承认,苏合有些变了。实际上,苏合就连看袁野的眼神都没有以前那么纯净了,其中有嫉妒和不屑,有时言语中还夹杂着尖酸和挖苦……
苏合的变化是有原因的,一是绒毛生意不好做了,没有以前风光了;二一点自己是村支书特木尔的儿子,却没有捞上合作社的理事长当当,反而是“外姓人”袁野上位了,特别不服气。当然,特木尔对这个儿子很有意见,责怪他没有以前上进了,恨“铁”不成钢啊。
作为收购羊绒羊毛的“二道贩子”,这两年苏合生意惨淡。随着阿尔斯楞绒毛收购场的“关闭”,陆续还有几家都转产了,原因就是绒毛市场生意越来越不好做。别的不说,单单拿羊毛这一块来说,过去几元钱一斤,现在说得严重些质量不太好的白给人家都不要,臭到了如此程度。过去,专门给别人杀羊、收拾羊赚手工费的“宰羊匠人”,处理一只羊可以不收钱,把羊皮给他就可以抵顶。现在呢,必须给现钱。而且你要是说羊皮给他吧,让他卖钱去吧,人家根本不要。实在推脱不过,他就算拿着只要看见垃圾桶就会毫不心疼地扔进去,眼都不眨一下……
…………
放在过去,要是提起韩大胆儿,那在月牙河一带可是有一号的。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他的“江湖绰号”,一听这钟头就知道此人有多霸气侧漏。他与妻子童雨婉育有二子,即着名的韩黑龙和非着名的韩黑虎。夫妻两人极其“护犊子”,宁可自己吃糠咽菜,也要保证孩子兜里有糖块儿、有饼干。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前后,谁家的孩子要是为种待遇,只能用“奢侈”一词来形容了。不幸的是,因为当年家里实在太穷了,长大后兄弟俩跑到红楼市区混生活,结果没闯荡明白,韩黑龙混丢了性命。再后来,韩黑虎为了躲事儿也变相“跑路”,等他再回到月牙河村时,已是携妻带子了,稳定后便开了家“月牙河蒙古族特色饭庄”。
所以说,韩家是月牙河村的坐地户,韩思河却不是在此生人。如今,他已经十九岁了,长得虎头虎脑的,人却非常聪明、爱琢磨,而且不像父辈那样四处惹是生非。当然,聪明的人并不一定代表学习就好,得分聪明用在什么地方,拿韩大胆儿的话说,“以我大半辈子的经验来看,我大孙子老尖儿了,聪明绝顶,可惜啊,没用在正经地儿。”韩思河在钻研些“没用的东西”上简直就是“才华横冒”,学习上却只能是中等——还得偏下的水平上。
目前,韩思河在红楼市区正读职业高中呢,即将迎来的三月开学季,他就是高三的第二学期,再有一百天左右的时间就该参加高考了。这个学期是冲刺阶段,可他还是慢慢悠悠的,都要开学了,书本都不碰一下。为此,韩黑虎经常训斥他。
韩思河振振有词:刚过完十五,还没出正月呢,忙什么学习呢?
韩黑虎有些生气地说:照你这么说,正月里就不干活儿了呗?我那饭店干脆就别开了,都呆着、都躺平,咱们都好好休息睡大觉,睡醒了就喝西北风!
韩思河嘀咕:挣钱养家,你是当爸的责任。
韩黑虎暴脾气上来了,大喊:小兔崽子,你说啥?
“爸,网上都说了,家长不能骂孩子是小兔崽子,否则对自己——不利。”
韩黑虎:行,我不骂——我打还不行吗!你要气死我啊,我他么么咋养了你这个白眼儿狼!还当爸的就得挣钱养家?当爸就是大冤种呗,这么说来,我花钱还得伸手从你爷爷去要呗?
韩黑虎上前要踢儿子,韩思河连躲的意思都没有。韩黑虎很尴尬,脚都抬起来了,究竟落在儿子屁股上还是落在地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