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亲爸妈 (第2/2页)
“请神容易送神难!我的亲爹!房产证您拿回来了吗?”
“房产证?就一张纸,也不知道放哪里了,不知道在你爷爷那个破柜子里还是在街道上存着”
“亲爹!您老心可真大”白平知道自己缺心少肺随谁了“那可是您唯一的财产,您都不知道放哪里了,您赶紧找找去吧!这可是大事!这年代补证方便,万一我姑姑住的久了,跟街道混熟了,人家说原证丢失,再补办一个,有您什么事儿?”白平说的就是后来发生的。
但愿一切来得及,亲爹不知道呀,这京都的房价后来是怎么漫天飞涨的!
“亲爹呀,回头我跟您回去一趟,顺变您也把我爷爷名字更成您的!”
想到自己哥哥治病的时候,去亲戚家借钱,谁给过一分?最后迫不得已还是卖了老家这唯一的房子。因为妈说,就算砸锅卖铁也得把孩子治好,人最重要。也是因为这一点,白平觉得自己以前看轻了自己父母。不管自己是不是他们带大的,也不管他们多么的重男轻女,骨血是相连,血脉至亲假不了,打断骨头连着筋。自己的心面对亲人的眼泪总会轻易变得柔软,心里的那点小疙瘩在生死面前狗屁不是。
这个年代,就算是中产家庭,面对重大疾病的时候都很难承担,更何况自己的这个小家庭,更何况这会子房子也值不了几个钱。毕竟还没有到炒房价的年代。
白和身体一直很棒,只突然在白平高二的时候得了场大病,忽然头疼欲裂忽然的就查不出原因,医生也查不出原因,因为没有后来的那么多先进的检查设备。更无从知道病因,后来说跟外伤有关系,哥哥是习惯踢足球,有一次守门的时候被装在门栏杆上,昏死过去半天。学生们把他抬到了校医那里。校医也没有什么高法。这大概是病因之一吧。也许圈住他不让他踢球还来得及?一定写封信好好叮嘱一下!
白和住院一年观察才检查出来是脑子里边长出一个纤维胶质瘤,那会也没有高档设备,不能查是良性还是恶性,也没有不开颅的伽马刀,只能用笨办法切开头骨打开脑袋亲手做掉。做掉之后还长不长又是一个问题。如果长还得二次开颅。这等风险巨大的手术全国也没几个大夫敢做。想想那暗无天日的两年半,父母亲把哥哥送到京都的医院,俩人陪伴没有了工资,还得租附近的房子,且不说手术费用,吃喝拉撒得多少钱?何况家里还有俩准备中考和高考的孩子!
白平也是在那两年半里迅速长大的,她除了照顾弟弟,还要想办法赚钱。可一个18岁的少女能干什么?她跑了很多地方去打工都没人要,没人愿意找短期工。最后找到了糖厂,那是个零时工计件的活,好在可以一天一结账—包糖块。就是把上一个流水切好的糖块包上一层五颜六色的塑料纸。简单而又枯燥,一天10小时下来熟手拿5---10元不等。看着容易,可干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白平头一天手指头肿了,肿得亮晶晶的,原因是拧糖纸拧的,一开始几小时没觉得什么,长时间下来就受不了了,而且长时间久坐,脖子和腰酸疼酸疼的,都说小孩子没腰,白平心想怎么没有呢?你做十个小时试试!这也是白平头一遭知道什么叫腰,腰在哪里。后来当了教练,碰到了许多腰疼的知音,顾客跟她陈述病情时她特别能有共情。
累不可怕,钱少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么简单的活计也有危险。白平记得有一个暑假,自己当时没干几天呢,突然听到一声剧烈惨叫,女工们纷纷跑出去,到另一个车间去看热闹。
只见一个巨大的铁锅倒了,旁边躺着一个小伙子剧烈惨叫,身上都是锅里淌下来的糖稀,旁边是一大铁铲。白平第一次知道五颜六色的水果糖是这么做出来的。那时候还没有生产线,全都是最原始的方法。第一次白平深刻体验靠自己体力赚钱太难太慢了。她绝对不要做这样的底层劳工。一定不能赚笨钱。
这也是后来她为什么要做生意的原因之一。
这一次重新来过,再也不要吃上一次的苦,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