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颜言番外只有香如故 (第2/2页)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忽然从一日起,送东西的小斯再未来过,可颜言从未在意过。直到三日后喜鹊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说燕枬去了淮州治理水患,颜言才猛得起了身,还失手打翻了茶杯。
察觉自己失态后,颜言敛了眼眸平复了心绪后才又缓缓坐了回去,为自己倒了杯茶,浅酌了几口,继续看书,却是怎么也看不下去了。许久之后,颜言自暴自弃的把书放在了一边,喊喜鹊准备了些东西后便乘马车去了寺庙,求了一枚平安符,日日戴在身身上。
半年后燕枬归来,颜言随父亲一起去迎接燕枬,她站在人群中远远看了燕枬一眼。他穿着玄色的衣袍,头发挽得端正无比,眉宇间再不见曾经的闲散模样,在看到颜言后,他盯着颜言看了许久,眸子里却不是颜言熟悉的眼神。那是颜言便觉得燕枬变了,可具体是哪儿变了,她却说不上来。
后来颜言再没有燕枬半分消息,而她的生活还和平常一样,不同的是她总会梦到那个夜晚,在梦里她和燕枬一直看着长安的夜景直到天明。
上元节那日,颜言受燕枬之约去了城中湖边,出府前她特意换上了那套天青色的罗裙,那是她初遇燕枬时穿的衣服。
颜言带着喜鹊到达约定的地点时,燕枬却不在,站在那的是个一身月白色袍子,戴着面具的男子。单看背影,那男子想像极了燕枬,颜言原以为那人便是燕枬,正欲上前,身后却忽然响起了那个声音,转身回头,只见燕枬手中执着一盏长灯踏步而来,随后把拿盏灯递到了她面前。
那一刻,颜言只觉得自己心头似乎有千万只蝴蝶扑腾而过,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刹那间,她甚至还听到了自己如鼓的心跳。可……
眼前的人,明明有着她最熟悉的面孔和嗓音,可他眸中,却没有颜言所熟悉的眼神。对着燕枬的眸子看了许久,颜言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燕枬递过来的长灯,微垂眸子,辨不清情绪。
颜言不是没想过皇帝会给自己赐婚,可是当那天真正到来时她还是有些惊讶的。对象是燕枬,这让颜言有些惊讶,接完圣旨,看着送来的凤冠霞帔,颜言心中是说不清的感觉,静静等待婚期的那几日,她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婚期来得那样快,快到颜言还未想出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她就那么嫁给了燕枬。颜言说不清自己对燕枬究竟是什么感觉,她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人长得温润如玉,生得风华绝代,却活脱脱是一个十足的纨绔子弟,白白浪费了他一副顶好的皮相。
可颜言想,那日夜里带她去看夜景的燕枬才是正真的他。那个男子真是难懂的很,都说女子善变难以捉摸,可他却比女子还要难以捉摸。他可以肆无忌惮的轻薄一个女子不为所动,却也能心细如尘,记住她说的每一句话,然后送她一些稀奇古怪的新奇玩意儿。
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颜言想,反正来日方长,她总有时间慢慢去了解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同燕枬大婚那日,花轿绕城三周,在下轿之时她意外瞥见一抹白色的衣角,颜言本想掀了盖头,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止了动作,耳边响起了那个久违的声音,那个无数次在她梦里想起的声音。她低头看了一眼来人穿的衣服,是和她一样的上好的江宁府云锦做成的婚服。
如果说一别几月后再见燕枬是颜言第一次发现燕枬不对劲的话,那么大婚后的第三月,是颜言第二次发现燕枬不对劲的时候。彼时已是春日,上汜节那日颜言邀了燕枬踏青,却被燕枬以公务为由推托,颜言独自去踏青,却在一片梨花林里,遇到了那个男子。
他依旧一身月白色的袍子,脸上戴着面具,说话的声音沙哑低沉,如同鬼哭。
他朝着颜言拱手作揖,低声问好,颜言只是微皱眉头,不变喜怒的开口,声音如同往常一般清冷,“你究竟是谁?”颜言的目光落在他忽然停顿的手上,又对上了他的眸子,“你穿的袍子是用上好的江宁府云锦做的,向来是朝廷的贡品,寻常人家根本千金难求,就算得了也不会像你一样做成衣服穿出来。”
“那又如何?”男子似乎不以为意,摇着手中的折扇。那语气那动作,让颜言一愣。
“这世间,除了皇宗贵族,就只有进贡云锦的苏家才能如此大方的穿戴江宁府云锦,可你既非皇族,也非苏家人士,你究竟是谁?”
“王妃多虑,我叫祁君,不过是王爷府中一位谋士而已,这江宁府云锦,不过是王爷赏的。”
听祁君说话的语气自然豁达,毫无遮掩之意,颜言内心自嘲了一声。眼前的人分明满腹经纶,潇洒豁达,又怎会是燕枬那样的纨绔子弟能比的?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才会把他们联想在一起?
那日颜言早早便回了府,亲自下厨做了晚膳,等了燕枬回来一起吃。似是为了补偿没有同颜言一同去踏青,燕枬特意为她买了发簪做为赔罪礼物。拿出发簪时的燕枬终于又露出了颜言所熟悉的表情,满脸笑意的为她戴上了那支发钗。
后来的生活也算是幸福美满,直到一年后皇帝病危,五皇子领兵谋反,燕枬随朝廷出兵,府中只留下了几个人保护颜言的安全,其中就有祁君。后来朝廷的军队大败,燕枬被围困在祁连山的消息传回了军中,颜言听后便一个人骑马出了城。
叛军占据京都,颜言手无缚鸡之力,一出府便被叛军发现了,就在她以为自己就快死在敌军刀下时,是祁君及时出现救了她。可祁君却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的跟着她,直到确定了颜言到了安全之地后,才猛的跌下了马,脸色苍白。
颜言看到他虚弱的倒在地上,顿时便慌了,下了马后把他抱在了自己怀里,触手尽是温热的血。颜言想不通为何一个同她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会拼了性命救她?开口时,她发现她的声音居然在发抖。那是她从未有过的狼狈。
“你为何拼了性命也要救我?为何?”
“因为……你像极了我的亡妻,我不想……不想再一次看到她死在我眼前……”说罢,祁君便那样晕了过去,颜言用银针封住了他的血脉,护着他最后一口气,后把他送到了一座寺庙门口后,马不停蹄的去了祁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