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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倏忽一梦中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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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盈香醒来的时候,刚起身正好看见醉醺醺的吴少钧跨过门槛。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跳下床榻便大跨几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高声喝问:“又给老娘死到哪里去了?你居然还有闲情喝酒!知不知道,昨天我在庄中被人突袭绑走,差点就回不来了!”

吴少钧两眼迷离,听她飞快说完这一通,看她的眼神却仿佛是在看个傻子。

“我爹失踪两个月,半点消息也没有,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岳盈香话中隐隐带着哭腔。

“那……那是你爹,又不是我……”吴少钧还有个“爹”字没能说出口,便大声打了个嗝,这嗝里尽是酒气,熏得岳盈香不得不松开手后退两步,咳了几声。

“你再说一遍!”岳盈香怒极,说着,泪水却不自觉便溢出眼角,她指着吴少钧,话里哭腔尽显,“说到底,都是因为那个女人!你就是忘不了她!自她重新现身之日起,你便再也没有正眼看过我!”

“你烦不烦?”吴少钧借酒壮胆,说完这话,颤颤巍巍上前几步,却又很快退了回去,扶着门框躬下身剧烈呕吐起来。

“你竟然还嫌弃我?”话到动情之处,岳盈香已是泪流满面,“那个女人到底哪里好?她有我在乎你吗?她有像我这样,待你始终如一吗?一个残花败柳,还在外头勾三搭四,你以为当年她只对你暗送秋波,眉目传情吗?那女人八成早就勾搭上了那个姓萧的,这样的贱货,下三滥的东西,你到底看上她什么?”

“我可告诉你,你别……”吴少钧一连打了好几个嗝,眼光仍旧迷离,他举起一根手指,露出下流的笑,道,“她,比你漂亮,比你聪明,话也比你少,还……嘿嘿……”这厮话到此处,脑中秽乱的画面几乎占据了全部思绪,连口水都跟着流了出来。

岳盈香只觉气血上涌,登时便冲上前去,狠狠扇了他一耳光,然而这耳光才打下去,还未来得及站稳,吴少钧便狠狠将她推倒在地。

“不就是仗着你爹在庄中的势力,成日对我作威作福吗?”有道是酒壮怂人胆,更何况岳鸣渊如今生死不明,更给了他一个绝佳的发泄机会,他指着岳盈香,嘴边的口水还没来得及擦干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点破事,这么多年,谁他娘的不是敢怒不敢言?现在好了,你爹没了,没了!你什么都不是了知道吗?你就是个没人要的臭婆娘!”

岳盈香登时起身,一把将他从门边拉了回来,狠狠推倒在地,这两人虽都习武,却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身三脚猫的功夫,只适宜夫妻互殴,对外连个普通打手都不如。

二人扭打了一阵,活像是街头斗殴的野狗,撒泼耍诈,弄得满身狼狈,随着岳盈香发间玉簪轰然落地,在那声清脆的声响中,她忽然便冷静了下来。

“你都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岳盈香松开了双手,看着手心手背在方才扭打时剐蹭出的伤痕,惨然笑出声来,“你知道我为你做过什么,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来,挖空心思想让你在乎我……你还知道……你还知道我做了什么?”

吴少钧本就喝得不少,经过这一番扭打,腹中更觉翻江倒海,登时便趴在门槛边大口呕吐起来,然而这时,岳盈香却狠狠拽了他一把,大声喝问道:“你知道我都做过什么,那你可知道,我为你杀过人?我杀过多少人你知道吗?我这双手……我这双手,上面都是血……你可曾认真看过?啊?”

她颤抖着将双手伸至吴少钧眼前,却被他又一次凶狠地推开。

“你烦不烦?人是我让你杀的吗?我让你杀谁了?我喜欢的女人,你凭什么杀她?”吴少钧蓦地起身,指着她痛骂道,“我告诉你,你就是个一无是处,刁钻泼辣的疯婆子!”

“我凭什么?”岳盈香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大声驳道,“我就是要杀了她!这种下三滥的女人,她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世上!她抢我的丈夫,我就是要杀了她!还有教出这么个下三滥的下贱胚子的老贱货!她们全家都该死!都该死!”岳盈香满头乱发随意耷拉在脸上,遮住了半张脸孔,爬行着向吴少钧靠近。

“疯婆子……疯婆子……”吴少钧眼见她的表情越发变得狰狞,只想飞快逃离,然而双腿却好似灌了铅,怎么也站不起来。

“我是疯婆子……那又怎样呢?”岳盈香惨然而笑,伸手去抚摸吴少钧的面颊,却听到了门外传来了清脆的击掌声。

尚未完全失智的吴少钧蓦地抬头,身子却僵在了原地。陷入癫狂的岳盈香则如愿以偿,一把将他搂住,扑入怀中,眼中笑意渐渐沉敛,转为悲凉。

“你……你不是……失踪了吗?”吴少钧嘴唇发颤,只因他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正是沈茹薇。

他过去之所以能够堂而皇之地欺凌沈家人,只是因为那间别院里住着的,除了一个不中用的沈轩,全都只是弱女子。

可如今的沈茹薇,已不再是那个弱女子,且已有了轻而易举摘下他首级的能耐。

吴少钧心下恐慌,试图退后却撞上了半开的门扉。这一举动,惊动了伏在他怀中的岳盈香,她恍惚向四周看去,却发现门槛外不远处,一抹鲜红的裙摆显得分外灼目。

岳盈香的目光沿着这红裙,向上看去,瞧见了一张明丽的脸孔,美中不足的,是她一侧面颊之上,留有一道泛白的伤疤,却已经很淡了。

“贱人……贱人你来作甚?”岳盈香仍在恍惚之中,竟忽然想不起来她的名字,或者说,这么多年以来,被她用作代称的两个字,已在她心中完全取代了眼前这个女人原本的名字。

“你不是,想要杀我吗?”沈茹薇莞尔一笑,“我现在就在这里,你要动手吗?”

岳盈香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飞身扑了上去,然而这时沈茹薇却向旁错开一步,令她扑了个空。

岳盈香腰腹撞上回廊外侧栏杆,整个人也跟着惯性翻栽而出,重重摔倒在地。

这是一个只有岳鸣渊父女及吴少钧三人居住的小院,如今岳鸣渊失踪,过去的使从也都如鸟兽散,留下这夫妻二人,空寂得很。

“我本以为,这背后的情由会有多复杂,却从未想到,会是你,”沈茹薇唇角微微抽动,不觉感叹道,“谁知道呢,就像闹着玩似的。”

“谁跟你闹着玩?”岳盈香爬起身来,抬高嗓音,冲着院门处大喊,“来人!来人啊!有人擅闯山庄!快来人啊!”

她用了最大的声音,喊到声嘶力竭,却听不到任何回应。

“我该说你是痴傻,还是愚蠢?”沈茹薇冷哼一声,瞥了一眼吴少钧,道,“怎么不告诉她,是谁请你喝的酒呢?”

“是……是……司焱……”吴少钧答得磕磕巴巴。

“你说什么?”岳盈香闻之色变,“他……他不是庄主的人吗?”

“我想,在这金陵城里,应该谁都知道一件事,”沈茹薇漫不经心道,“吴少钧喜欢喝花酒,而且,只要每次被你发现,就会大发雷霆。”

“你打的什么主意?”岳盈香浑身颤抖。

“我想知道,这如同儿戏的杀戮,究竟缘何而起。”沈茹薇冷笑,“真是比我想的还要可笑。”

“你怎么想的?”岳盈香见她靠近,不觉向后退开,足跟却被石头绊倒,跌坐在地。

“我以为,你多少也是想要帮助你父亲,”沈茹薇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十分可笑,不禁摇摇头道,“怎么都喜欢去争抢男人呢?一个无才无德,品行恶劣至极的男人,究竟是哪里值得让你沾染血腥,徒添杀孽?”

“笑话!”岳盈香强装镇定,“你不曾杀过人吗?杀几个贱货又能怎么样?你毁人姻缘,断人恩爱又岂止一回?能教养出你这种东西的爹娘,又能是什么好货色……”

岳盈香还没来得及把后面更为龌龊的言语说出口,胸口便挨了一角,身子向后飞出,撞上假山后,又重重摔落在地,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来。

她只觉喉头气闷,“哇”的一声便吐出一口鲜血。

吴少钧目睹这一切,只想着趁机溜走,然而走到一半,便被沈茹薇揪住衣领,扔在了岳盈香身边,一步步朝两人走了过去。

“你……你要想清楚,”吴少钧拖着剧痛不止的双腿向后挪动,支支吾吾道,“我可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杀了我,你往后如何……如何……如何再嫁人?”

沈茹薇听到这话,脚步不觉一滞,当年受辱之景随之涌上心头,登时便觉浑身不自在,喉头还隐约泛起酸水,令她只想作呕。

自回中原至今,已近二载,数度与鬼神擦肩,在知道真相以前,由于沈轩随身携带的那个盒子,她始终都认为,这与父亲和老庄主的死,与那个至今都未现世的墓穴有着极大的关联。

直到叶枫将这个可笑的真相摊开在她眼前。

当真是不小的讽刺。

“你这话什么意思?”岳盈香一把拉住吴少钧,道,“莫不是,还想同她再发生点什么不成?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绝不会……绝不会让你们……”

“你这话似乎有些道理。”沈茹薇瞥见吴少钧腰间的佩剑,忽然笑了,那双明澈的眸子最深处,仿佛一瞬间遍染尘埃,勾起的唇角,露出的并非她一贯端庄的笑容,多了几分邪气,如仙子堕魔,那些躲藏在内心角落里的罗刹恶鬼通通释放,不留一线光明。她蹲下身去,伸手托起岳盈香的下颌,仔细打量起那张脸,摇头轻笑,“你呢?又在担心什么?”

“要杀要剐随你,”岳盈香冷笑,“可你改变不了生死,我杀了你娘和你姐姐,她们都是因你而死!你只能永远活在痛苦自责里,她们都是因你而死,就算你杀了我,我也是笑到最后的人!”

“你很在乎身边的这个男人,对不对?”沈茹薇余光瞥向吴少钧,摇头故作叹息,道,“我虽不愿承认,可是吴郎,你方才的话,的确是对的啊。”

“你……你说什么?”吴少钧看到一线生机,连忙不迭坐直身子,“沈……不……你知道吗?我最爱的人始终都是你,这么多年来,我没有一刻不在想着你……”

“可那只是口头说的,都不算话,”沈茹薇摇头道,“想要证明爱我的人太多了,仔细想想,你都没为我做过什么,就这样从了你,我是不是太委屈了?”

“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肯放过我,只要……”

“这个女人,害我全家惨死,我要你替我杀了她。”沈茹薇天生就不是承欢卖笑的料,说完这话,眼神立刻又变得阴狠毒辣,“不然,就算冒着孤苦一生的危险,也只好委屈你了。”

“我……我……”吴少钧浑身发出剧烈的颤抖,他哆嗦着身子望向岳盈香,藏在背后的手却不自觉摸过了方才岳盈香用过的那把匕首。

“夫君……夫君你不要听她的,你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岳盈香慌了,适才她撞上假山,断了几根肋骨,一时之间还动弹不得,眼下见沈茹薇言语撩拨,立刻便慌了神,说完这话,又转向沈茹薇,痛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到了这个时候,竟还要对我夫君百般纠缠,你……你……”

她说到第二个“你”字的时候,身子蓦地一滞。

吴少钧手里的匕首,无比精准的没入了她的心口。

当然,人中刀之后,并不会立刻死,更不会立刻僵硬,只是她万万料想不到,她的丈夫当真会为了苟且偷生,而亲手送她上路。

“你……你竟然……竟然真的……”岳盈香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去,望着胸前汩汩而流的鲜血,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

一颗如珠玉般剔透的泪水,在她眼角凝聚,缓缓滑落。

趁着她还有生息,沈茹薇再一次捧起了她的脸,摇头苦笑:“只有愚蠢的女人,才会为男人活着,而最愚蠢的女人所仰仗的卑劣男人,是配不上这世间任何女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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