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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东风误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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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璧凌是在回齐州的途中遇见的高昱一行,粗略了解了一番经过之后,便快马加鞭赶回了齐州。

刚巧萧清玦要往金陵去,双方走的却不是同一条路,刚好便错过了。

萧清玦是独自离开的齐州,而后不久,各大门派便辗转从涞源赶来,原来,萧元祺失踪之后,由于担心玄澈又使什么阴谋诡计,各派便将各自带来的人马兵分几路,留下一部分在涞源,随后便赶来齐州,商议下一步的事宜。是以陈梦瑶便于院中设宴款待群雄,算是宽慰各大门派这一路的舟车劳顿。

便因各大门派而萧璧凌刚好是在这天进的齐州城,一行人于城中下马,脚步也放慢下来。

“听说夫人已经回来了,”黄鸣松说着,有意无意瞥了一眼沈茹薇,随即走到高昱身边,小声问道,“公子真要带这位姑娘回去不成?”

他尚且不知沈茹薇的姓名,便只能以“这位姑娘”相称。

“庄主不是说过……这些都已不重要了吗?”高昱有些不解。

“可夫人却未必这么想。”黄鸣松不觉蹙眉,摇头轻叹了一声。

“这个时机,的确不太妙,”高昱咬了咬唇角,随即望向萧、沈二人,只见萧璧凌正拉着沈茹薇的手,一路赏玩这齐州风物,好似根本没把回来的目的放在心上。

“我先回去看看,”黄鸣松见状,便即大步向前走去,萧璧凌这才留意到这边的动静,随即看了一眼高昱,以目光相询。

“公子,”高昱走上前道,“不只是夫人,如今各大门派中人也因庄主的失踪而来了齐州,我想,沈姑娘她……”

“别再提她的名字,就以谷雨相称即可,”萧璧凌不解道,“这件事,路上不是已经交代过了吗?”

“可是夫人那边……”

“她愿怎说便怎说,如今父亲的下落才是大事,她总不至于还要过问我的私事。”萧璧凌略一蹙眉,道。

高昱只得闭嘴。

一行人来到大门前,只听得院内人声鼎沸,高昱即刻吩咐下去,让随行人等从后门进入,安置好行李马匹,紧接着便跟在萧、沈二人身后,一同跨过了门槛。

“清琰!”已从先行归来的黄鸣松口中得知喜讯的陈梦瑶立刻迎了上来,伸手便要去拉萧璧凌,可对此颇不适应的他,却本能避开了这一亲昵之举。

沈茹薇也悄然松开了手,退到高昱身旁。

“你可算是回来了,”陈梦瑶欣喜若狂,萧璧凌的归来,当可算是她的救命稻草,不论如何,他也是飞云居里的公子,总比她一个失宠多年的续弦更能镇住如今的局面。

“如今情形如何?”萧璧凌问道,“可有父亲的消息?”

“先进去再说。”陈梦瑶眼中只有这个儿子,已全然忽视了一旁的沈茹薇,当下便要拉着萧璧凌入席与群雄相见,然而萧璧凌习武多年,下盘极稳,他不想挪步,又岂是陈梦瑶能拉得动的?

“你站在那里作甚?”萧璧凌朝沈茹薇伸手,微笑说道,“过来。”

陈梦瑶终于留意到了这个女人。

“谷雨见过夫人。”沈茹薇款款施礼,她出身于读书人家,对诸多礼节私下虽不遵循,却也都知晓。

她心中明白,陈梦瑶应是不满于她的,毕竟,她只是一个令萧璧凌不惜“逃婚”的,“来历不明”的女人。这些俗世眼光她虽不在意,可如今对方是主,她是客,又当着群雄之面,万万不可在这时引发冲突。

陈梦瑶的脸色立刻便沉了下来,正要开口,却见萧璧凌不由分说上前一步拉住沈茹薇的手,大力揽至身旁。

沈茹薇毫不设防,当下一个趔趄,直接便跌入他怀中,一时之间,诧异抬眼朝他望去,却见他只是微笑而不语。

高昱心下愕然,却不敢吭声。

“进来罢。”陈梦瑶翻了个白眼,便即匆匆走入院中。

陈梦瑶穿着精白色缠枝莲纹交领衫,下身是石青色绣花百迭裙,在这衫裙之外,还披了一件稍厚些的丁香色宽袖直领对襟长衫,颇有一番大户人家夫人的贤淑风范,沈茹薇仪容倒也得体,只是被萧璧凌这么一拉,形同于初次见面便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直到入得席间,还未能回过神来。

“想当年,乾元元年九月,大唐九节度使率军将安庆绪围困邺城,迫得那反贼弹尽粮绝,”一宴客厅外,几人便远远看见一个喝多了的老家伙引经据典来吹捧这次围剿的“英明”举措,“甚至引水灌入城池之中,迫使安庆绪归降……”

“他一定没看过几本史书,”沈茹薇压低嗓音,道,“安庆绪分明是史思明所杀,用唐军败战来吹捧今日之举,他是想被人活活打死在这吗?”

听完这话,萧璧凌只觉得想笑,却硬是给憋了回去。

还未走到主位,众人的目光便朝这四人所在方向看了过来。

“久违了,萧公子,”人群当中有人唏嘘道,“庄掌门,这正主来了,是不是就该讨公道了?”

“胡说八道,”庄定闲有意圆场,只是端起酒盏,冲那人回道,“如今魔教作乱,大局未定,岂是说这些的时候?”

坐在她身旁的庄子滢好奇抬起头来,朝主位望了一眼,在看到沈茹薇的一刻,不由得愣住了。

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天然绝代”。

沈茹薇平日里行走江湖,皆是素面朝天,可这样的她,已足够艳惊四座。

如此天姿国色,别说是男人,连她都要心动了,莫说她早已不再对萧璧凌有所幻想,即便还有什么心思,这时也都该荡然无存了。

女人瞧见更漂亮的女人,多半先想的是自己也能生成这副模样就好,其次想的,便是即使自己做不了这样的绝代佳人,能与她交个朋友也是好的。

“这位姑娘又是谁?”人群中有人发问。

萧璧凌看了一眼沈茹薇,却见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的身份,的确不宜过多透露,简单交代便可。

“在下谷雨,今日贸然到此,搅了各位雅兴,且向各位赔个不是。”沈茹薇笑意盈盈,向席间诸人拱手致歉,举止落落大方,登时便令群雄心生好感。

在场各派,除了沐剑山庄与扶风阁,几乎都已到齐,唐远虽认出了沈茹薇,却并未多说什么。

可陈梦瑶似乎又不乐意了。

在她眼中,这个从不愿靠近自己的儿子,与他人如此亲密,对方还是个她此前从未见过的陌生女子,此举已然犯了她的大忌。

“都坐下来罢。”陈梦瑶佯装大方,示意诸人继续这场宴饮,随即望向沈茹薇,盈盈笑问,“不知谷雨姑娘是何方人士?又是如何与我儿相识?”

“我自幼无父无母,因遭人暗害流落江湖,是清琰救了我。”沈茹薇微笑回应。

若要比这假意的逢迎,她可不会输给谁。

萧璧凌只觉陈梦瑶有心挑衅,原想出言阻止,却被沈茹薇悄然按下了手。

“大局为重。”沈茹薇小声提醒。

“是这样吗?”陈梦瑶笑道,继而转向萧璧凌,道,“怎未听你提过?应当早些带回来见见的。”

“不必那么麻烦。”萧璧凌道,“您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多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他对陈梦瑶的挑衅着实难有好脸色,可却不知此举恰令陈梦瑶对沈茹薇的反感加剧。

这主位间的揶揄,都被淹没在这席间鼎沸的人声里,可那些老家伙一个个光说还不够,没多久便端着酒盏挨个敬了过来。

飞云居门下随行的部署虽大多都在身旁,却也免不了被其他故交拉去叙旧,就连高昱也被人撞开了几大步的距离,萧璧凌眼看不妙,当下匆匆坐正,正打算给跟前的酒盏换上清水,手却被人给按住了。

“萧公子啊萧公子,”贺峰收回了按在他手背上的手,摇摇头,语重心长道,“这都可是第五天了,再玩这些猫腻,可就说不过去了,好歹是飞云居如今唯一坐镇之人,还对我等遮遮掩掩,滴酒不沾,还真是半分薄面也不肯给啊。”

“这个嘛……”萧璧凌不得不站起身来,硬着头皮端起了那盏酒,才嗅得酒气,便立刻觉得自己要被熏到晕厥过去,他灵机一动,随即朝隔壁那桌的唐远、卓超然二人看了过去,道,“我说贺堂主,如今守在这山中的几位掌门,当属唐掌门最为德高望重,您不先去敬他,反而厚待我这晚辈,可真是折煞我也。”

他这话故意说得很大声,唐远自然也都听见了,他因玄澈围困云梦山一事与这几个小辈熟络了些许,如今听得这话,想起当初在青州城内,萧璧凌险些被人灌醉的情形,顿时生了解围之心,奈何卓超然始终从旁拉着他,与那一干大小门派掌门推杯换盏,半点脱不开身,便也只好作罢。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贺峰举着酒盏,笑呵呵道,“有道是‘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孔夫子尚言后生可畏,更何况如今你父亲不在,飞云居由你主持大局,又岂能以辈分而量?江湖中人,向来不拘小节,别学了一身那些读书人的酸臭气,这杯酒,你是非得喝下去不可。”

“夫君,你几时见过堂主这么能说?”坐在一旁的梅韵心拉了一把杨少昀,小声说道,“听闻萧公子酒量不济,这下怕是难办了。”

萧璧凌听完这话,不觉伸手扶额。

“你当真不能喝?”沈茹薇小声问道,“别勉强自己。”

“贺堂主说得有理,”陈梦瑶亦不满萧璧凌这诸多推脱,又见沈茹薇开口,只觉碍了门中颜面,因此将方才心下所积攒下的怨气,都借机宣泄了出来,“清琰,莫要让贺堂主难堪。”

萧璧凌看了她一眼,无奈摇头,眼见贺峰已然饮罢盏中清酒,略一踌躇只得屏住呼吸,忍着满嘴辛辣,仰面将盏中酒一饮而尽。

这酒才下肚,胸腔之内便似炸开一般。萧璧凌只觉喉头涌上一股辛辣气息,便忙背过身去,一手掩扣,不自觉咳了几声。

“萧公子你没事吧?”杨少昀方才只是听妻子小声谈论,并未十分在意,可如今见他这般,显是甚少饮酒之人,下意识便问了一句。

“你管那么多作甚?”贺峰白了一眼杨少昀,道,“你们夫妻俩怎么还坐着?没看见都在向唐掌门敬酒吗?还不快去,别失了礼数!”

言罢,便领着这两个不省心的门人去了隔壁那桌,萧璧凌得了空,当下一把抓起桌案中心的茶壶朝手边的空碗内倒了一大碗茶水,一股脑吞了下去,却因喝得太急被呛得连连咳嗽。

“你真这么不胜酒力?”沈茹薇这才意识到今日是头一回见他饮酒,便忙拍了拍他后背,一面给他顺气,一面问道,“怎么样了?”

“一杯酒而已,你这又是闹哪出?”陈梦瑶立时蹙眉。

连自己的孩子不胜酒力也不知,这样的母亲,当真是失败至极。

“无妨。”萧璧凌柔声宽慰沈茹薇道。

“你到底能喝多少?”沈茹薇拉着他坐下,小声问道。

“从未超过三杯……”萧璧凌默默扶额。

沈茹薇听罢,沉默了半晌,却见卓超然已端着酒盏走了过来。

“萧公子怎一人坐在这儿,闷不吭声,可是有心事?”卓超然乐呵呵问道。

说完这话,他还向一旁的沈茹薇瞥了一眼,眸底颇有探究之意。

沈茹薇不动声色斟满一杯酒,当下站起身来。

萧璧凌也只好站起身来,尽管已然感到有些头脑发昏,却还是不得不装作没事人一般回应道:“哪有什么心事,非要说有,也只会是担心家父的下落。”

他所言非虚——因着迎来送往之需,被一帮三句话都聊不上的“名门正派”困在这席间,莫说父亲的事暂时还无下文,光一个陈梦瑶已足够让他心烦意乱了。

“萧庄主吉人自有天相,公子不必忧心,”卓超然笑道,“只是这玄澈着实狡猾,再如此下去,定得想个法子将人找出来才是。”

“卓长老有何高见?”萧璧凌挑眉。

“罢了罢了,不谈这些,”卓超然举杯,道,“萧公子,如今魔教及其党羽已是插翅难飞,难得如此开心,何不痛饮一番?”

萧璧凌推脱不过,便只好斟上一杯,勉为其难端了起来。

算上方才的,已是第二杯了。

沈茹薇记着他说的话,一时不免担心他接下来的反应,哪知他虽已有了醉意,仍旧装作无事一般,镇定得很,可脚下却好似变得轻飘飘的,稍稍挪一步便似要摔倒。

沈茹薇不动声色,托住他背在身后的左手,向上撑了一把,好免得他出洋相。岂知卓超然竟还没有走的意思,又敬上了一杯。

这厮舌灿如莲,满肚子坏水,八成是要试探,萧璧凌见状,不觉蹙起了眉。

再有一杯,可真真是要当场睡死过去。

“看来,我在这站了这么久,却还是个多余的人,”沈茹薇抢过话头,笑意盈盈道,“卓长老谁都瞧得见,却唯独不肯正眼看我,看来,定是晚辈哪里得罪过您了。”

“此话怎讲?”卓超然方才便看出这女人的不简单,卓超然想着她既是与萧璧凌同来,又举止亲昵,是何身份已一目了然,而男尊女卑之观亦深入其心,直觉便以为她没有说话的机会,可如今看来,主次当是颠倒了,他笑了笑,道,“说起来,姑娘看着的确是眼生,不知……”

“卓师弟,莫与个小姑娘为难。”与一干人等对饮过的唐远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卓超然肩头,和颜悦色道。

他并未说破沈茹薇的身份,只是看了看她,露出会心一笑。

“哪里哪里,”卓超笑道,“姑娘既是与萧公子同来的,那想必也不是寻常人士,是卓某怠慢了。”

卓超然说话总是有些阴阳怪气,可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沈茹薇倒是不计较这些,横竖挡酒的目的是成了,见他一杯饮尽,便也不做推辞,仰面饮下盏中清酒。

萧璧凌本想拦阻,却没能拦住。

“你最好先坐下,少引人注目。”沈茹薇伸手按在他肩头,小声说道。

“可你……”

“看着吧,不会再有人灌你了。”沈茹薇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

陈梦瑶只能在一旁阴着脸,却偏偏插不上嘴。

沈茹薇搀着连走路都已开始有些摇摇晃晃的萧璧凌穿过后院回廊,在他耳边柔声说道:“好在你酒品不错,醉了也不会发疯,一会儿回房就睡,知道了吗?”

这语调仿佛是在哄骗小孩子,听得萧璧凌不禁蹙眉,好奇问道:“你这酒量是在哪里练的?喝了几圈都不倒,连卓超然都怕了你。”

“我患寒疾多年,长年累月都以药酒压制体内寒气,当然不会轻易喝醉。”沈茹薇一对眸子比未喝酒时还要澄澈透亮得多,凑近了看,仿佛还有星光闪烁,分外动人,到了萧璧凌的卧房前,她便一手扶着人,一手推开门扇,小心翼翼将萧璧凌扶至床边坐下,却见他目不转睛盯着她的眸子,似是有话想说,不觉笑出声道,“怎么,舍不得我走吗?”

“你要去哪?”

“当然是住客舍,你没看见萧夫人今日看我的眼神吗?我若留在这里,她非把我生吞活剥了不可。”沈茹薇莞尔,“你早些休息。”

萧璧凌醉眼迷离,借着酒意将她揽入怀中,道,“眼下也没其他事,再多陪我一会儿。”

“怎么,还想酒后乱性不成?”沈茹薇直视他双目,似笑非笑道。

听完这话,萧璧凌却只是微微一笑,轻轻吻上她额头,随即伸出一只手指,摇了摇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酒后乱性,不过是那些借酒发疯的男人,找个借口罢了。”

“为何这么说?”沈茹薇不解问道。

“若真醉酒,皆是不能人事,纵有贼胆也该力不从心,”萧璧凌眼色微醺,“若是不信,大可试试看。”

沈茹薇不觉笑出声来,在萧璧凌唇边轻轻一啄,随即拉长声轻道:“想得美——”言罢,一个旋身脱出他的怀抱便转身小跑出门去。

然而这时,她却瞧见院门之外,还站着一个人,丁香色衣袍,脸色阴沉,一看见她,唇角的纹路几乎都凹了进去。

“萧夫人?”沈茹薇神情自若,款款上前施礼。

“他睡了?”陈梦瑶眉心拧得连褶子都能一根根数出来。

沈茹薇微微颔首。

“才喝了几杯便醉成这样,真是无用。”陈梦瑶摇头,在她身旁走了半圈,仔细打量一番,道,“不过,你倒是有些本事,我问过高昱他们几个,竟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你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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