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之城(十三)(上) (第2/2页)
“我们已经发动了群众,他们会继续战斗下去的——即使不是为了我们。”
“净说大话。”海德置之一笑,看了一眼手中的光芒之后一甩而灭,起身双手抱在身前隔着玻璃看向下方的铃。“为了你们?你们能够给他们什么东西?”
“我们会把他们从你们的手中解救出来,建立一个没有压迫,没有等级差别的国家。他们都是这样想的!”铃的信念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出来,她虽然见过太多从外部到内部破坏这样伟大目标的人和物,但是信念始终如一。如果说能有什么让她信念动摇的东西……
“就凭你们滥杀无辜,随意发泄怒火,施加在那些无辜的守卫和低级官员的身上?就凭那些圈起来小小的土地和煽动罢工和逃亡到你们营地里的低级人口?就凭那些落后到在别的国家才见得到的装备?就凭一个逃犯和一个控制不住自己的女孩?”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力量,只要我们点起了那团火,那你们,就不可能活的了多久。”
“哦?为什么?”海德挑了挑眉。
“因为……”
“嘁,幼稚,让我来给你上一课吧。”
突然裂地而出的三叉戟将她钉在了墙上,铃无力地被撑在墙上,身体的温度开始流失。接着三叉戟凭空化作灰尘消散,铃重重地又一次跌倒在了墙角,这时一个人像是手握住了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地感到一阵无力与晕眩,压迫的感觉和逐渐流失的魔力使她没有力气再去捡起掉在地上的武器继续倔强下去,逼迫着她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一切。
铃试着捡起地上的匕首,却发现自己已经握不住刀柄,那种炙热到会灼伤自己的感觉立刻从掌心袭来,让她瞪大着眼睛惊讶与绝望地看向自己的手心。
昏黑而泛着微光的空间中的那些生物舱突然一个个打开了舱门,从里面走出一个个和站在远方的海德·西奈一样的魔法化成的人形,在一番说教之后一瞬消逝,周而复始,如同梦魇般折磨着她的灵魂。
“你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运转的,活在那个已经消失的旧时代里,拿着落后的纲领背着荒诞和浅薄的信条,让它跟着你那无法控制的欲望一起走向深渊。你们只能在暗处像老鼠一样咬断电线,让人们心生厌烦。你们中有多少只是为了趁乱想要当投机者的人,我们联邦都心知肚明,他们早就背叛了你们,不是吗?如果你没有在骗自己的话。”
“我们一直都在战斗,那些街上游行的人,我们已经看见了。”
“他们都是跟着人起哄凑热闹的一群看客而已,当所有人能从工作中解放出来,然后我们将机器人造出东西卖出的钱的一部分用来安抚他们,让他们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地生活,什么都不用做时,所有人都不会说什么。他们那些落后的思想只会让他们变得贫困和危险。”
“这地下那些没有人形的矿工,难道就是你说的事情?”
“这是联邦和穴居人的协议,见识短浅就会让自己蒙蔽,认为自己见到的一切就是现实,殊不知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我可不准备说服你,但是他们已经在地下生活了数个世纪,当我们开采地下的时候才发现了这些奇异的人。我们教会了他们在地下的一切,他们无法适应阳光。哈,这在很多人的耳中只是一段传说而已,很荣幸你见到了他们,还做到了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那么现在,你也在这里了,你会发现什么都给不了他们,还带来了血腥与瘟疫。”
“哼,难以置信。”
铃感觉到了一股力量在促使着她起身捡起了刀,身上的伤势在这样的一个空间之中并没有任何的影响,她现在只想杀掉眼前的这个人,出于愤怒,出于被欺骗,出于仇恨,出于一直以来积攒的一切。她飞出刀去将那个站在自己的面前自说自话的魔法幻影击散,另一个身影就又从生物舱中苏醒了过来,恼怒不已的她便会立刻挥刀向前,齐腰将它斩断。
这是无济于事的,仅仅是舒缓了自己的情绪,她却已经无法自已。海德露出了和铃一样凶险的表情,可在其中夹杂着更多的是一种挑衅与不屑。
你和许多的人,就是你口中的那些人一样容易失控,他们中的一部分曾经,或许靠得住——如果我是你的话会认真考虑的。
“你没资格评价他们。”
即使见不到鲜血,铃却感觉得到一种内心涌上心头的满足感,脸上的表情变得开朗起来,身体能够支撑着继续这样“杀戮”下去——如果现在的她还是她,一个逆向生长到像是高中生的女孩那样的话。
“是啊,我为他们感到不值,一个女孩动了不该动的东西而引火自焚;一个青年因为轻率而坠落;一位父亲为了缥缈虚无的事业而变得像是小孩一样单纯贪心;还有一个,女孩,牺牲了一切,只为在伟大面前屈膝下跪。”
空间中浮现出了几道螺旋的光,如同丝线般编制出了一片片画面,从中能够窥见一些形状,对于铃来说这些画面她不可能认不出来。艾卡内莉在火焰中背对着看向着她,眼中流露出一股无尽的哀伤;昂森则在不断地下落,魔法构建出的形状让铃为之瞩目;萨格鲁正在用追踪器寻找着他们经过的路径,却在半途被什么吸引了过去,在光亮的走道上走进了一个昏暗的房间,等待他的是角落里毫无光亮的一把将要刺进他心脏的匕首,黑暗将他吞噬。
“萨格鲁......你们杀了他?”铃望向那个场景愣在原地。
“是的,他好奇地凑了过来,中了我们的陷阱。和你一样,幼稚而冲动。”
就在铃准备拿一个幻影泄愤时,那张脸突然变成了萨格鲁的样貌,这让铃迟钝了一下,惊讶地看着,不过很快她就回过了神来,手起刀落地从肩膀上斜砍下来。
“你真该死。”铃痛苦地咆哮道。一直在大放厥词的海德沉默不语。
就在同时从铃推开大门来的门口方向,从暗色的边缘处被推进来了一个人,他的一条腿已经血迹斑斑,身上的衣服也沾满了灰尘与血污,背后背着的电锯也掉在了一边。
“昂森?”铃马上跑过去,昂森痛苦地呼吸着,看见她之后脸上的表情一瞬之间由惊喜变为恐慌。
“别...别过来!”就在他旁边与人齐高的边界上出现了波纹,一把手枪,和握着那把枪的一截手臂从平面上伸了出来,枪口正对着下方昂森的头,在铃发现之后一闪冲上来准备斩断那只手之前就扣动了扳机,然后烟消云散。
铃失魂落魄地蹲在昂森的尸体旁边看向边界以外,只有茫茫的白光与暗紫色的边缘,伸手触摸上去只是一面坚硬无比的枪毙。
她用匕首试了试,削铁如泥的刀也在上面刻不出任何痕迹,接着她的脚碰到了那把电锯,于是她提起来将魔力附在上面,然后用力一拉,电锯轰鸣而起。她对着那个墙壁像刀一样顶在身前刺去,橙红色的光芒保护的锯片和边界的平面之间擦出的是一片片的魔力烟雾,在磨损的同时四周由魔法构筑的墙面开始汇集到那个点上。
出现了!一个微小的裂纹,铃却也已经几乎耗尽了身上的魔力,逐渐控制不住地向后倒去。这阵钻心的痛让她完全失去意识,她微微睁开了右眼,看见了一片白茫茫的“天花板”。
扶着墙站起身来,从手心重新蓄能点燃起刀上的火焰。她无比坚定地看向从手臂中拔出的匕首。
“终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无能为力。”海德惬意地靠在椅背上挑衅地说道,“看得出你想成为那个什么什么魔法御史,于是看起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四不像。可你终究只是凡人,不是什么神。就算带着那个高傲的帝国给你的力量,你也无法逆转一切。叛逆,所有人都将经历这个过程,直到发现自己的脆弱,他们都会像你这样。”
“什么狗屁道理,我...今天就要带你去地狱!”铃的语气已经快要变成另一个样子,背后突然从身体中展开了蝙蝠一般的双翼,手臂上出现了阴暗的紫色。
她瞪大了双眼看向上方的海德,把浴火的匕首插进了墙上实体的生物舱里,巨大的能量炸毁了舱机,电路炸裂的火花和火焰并没有威胁到铃。接着她扇动起翅膀,脚下开始沿着墙边助跑,匕首从一整排的舱体上划过引爆出一片一片的火花和浓烟。
铃一跃而起,右臂顶在前方准备凿破玻璃,将双手上的匕首挥向海德。就在刀尖与玻璃表面接触的一瞬间,裂纹从中心朝着四周迅速扩散开来。两人就在这一瞬间于空中对视,海德的面前是一个双眼猩红,背后挥着由刀片和魔焰包裹悬挂而成的双翼,双手中拿着一把滴落着岩浆,另一把是清冷锋利,仿佛能切割一切事物的匕首;而铃的面前,是一个不屑地看着自己,丝毫没有一丝恐惧的笑面。
突然的一阵闷响,从裂缝中迸发喷射出无比漆黑的浓雾遮蔽了铃的视线,其中包含着的力量在涌出的一瞬间释放出来,冲击波打在玻璃上振出更多的裂纹,不断增加的裂纹让这种如同来自地狱的黑暗能量开始释放出来,猛烈的冲击让她失去了视线。即使能够通过魔法感知到,可是向外将她推去的力量让相比弱小的她无法抵挡,烟雾渗进了她的体内,像瘟疫一般地折磨她的肉体与灵魂,重重地砸在实验台上跌落在场地的中央。
限制效果:20%——10%,危险状态。
铃痛苦地抚着自己的头,双眼恐惧地瞪大颤抖着,她把左手搭在限制器上,祈祷着它发挥作用。限制器闪烁着醒目的红光,然后缓缓地暗了下去,魔力汇集在了她的身边,背后那对与常人相去甚远的背翼开始显露出它真实的模样。
“求于诸神,诸神无应。然后他们就会寻找他们眼中卑劣的恶魔,恶魔都是十分强大,十分热情的,只是,需要一些小小的代价。”
铃的头上两边开始隆起,长出了一对夸张的鬼角,可是她的皮肤并没有变成紫色,全身大部分还是保持着铃的那个样子。海德终于满意地站起身来,很自然地从刚才一身的衣装中变成了恶魔的形态,与在公众面前露出的那个只变换了一张按照人类审美的脸的形象不同,现在的他全身都像是从地狱岩浆中长出的火山灰岩一般,皮肤纹理之间泛着点点炽热的红光。
“欢迎,我的朋友。这里就是为你而准备的。”海德张开双手示意欢迎,说话的声音也变得低沉和充满力量。不过面前的这位自己的“同类”似乎并没有感激他的好意,两眼中迸出凶狠的眼神直直地指向现在高高在上的那个恶魔。
他尴尬地笑了笑,放下双手来。“看起来,我有哪些地方让您不悦了的样子。”
“你还准备这样多久?”这个声音可以说是铃的,又不能说是,比原来的声音多了地狱中的回响与沉闷,可是也保留了铃的那种坚毅。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是准备要把地上的那些人都拉下来吗?”
“如果可以,为什么不呢?”
“那你真的该死。”话音未落,恶魔铃身后背翼猛烈一扇,整个场地被搅动了起来,金属桌椅中藏着锋利的刀刃朝着恶魔海德飞来,海德抬手一挥,一道有整个魔法空间宽的剑气透过支离破碎的玻璃将飞来的道具斩断打落在地。
“看来你已经和它融为了一体,很好啊很好,这是脱离小鬼变得强大的第一步。那就陪你玩玩吧,哼哼。”
铃手中的那把熔岩匕首逐渐吸收魔力变大成为了一柄熔岩长剑,海德甩手的动作结束之后,在他的右手上出现了一柄充满尖刺,缠绕着暗影的巨刃,然后提着它向前踏步迎向正朝着他冲来的铃。
两人的刀猛烈地碰撞在一起,产生的能量将周围的东西都震开来,在铃准备将武器用力一别将海德的巨刃挡开用另一只手上的那把匕首朝他挥去时,海德的身形就闪到了另一个地方挑衅地看向她,而铃也不甘示弱地瞬步冲去,当抵达那个地点时匕首只挥过一阵风,海德又一次闪到了另一个地方,如此这般几次之后,当铃感觉有些疲惫的时候,海德站在被堆成堆的桌椅和碎玻璃上冷冷地看向下方。
“不敢和我正面对决吗?嗯?”
“你还不够强大,真正的强大,是不需要置自己于危险之中的。但是呢,我照样能够随便打倒你。”
“那就来吧!他将巨剑一挥,从面前向下方的铃挥出一道剑气,铃飞身躲过的同时再次跃起,在比海德稍高的位置迅速向下冲去,交锋打击之中炸开了一片岩浆与火花。铃用左手的短匕作为压制过程的缓冲,多次抬手用熔岩剑重击海德的巨刃和暗能量汇集出的护盾,而下方的海德看起来丝毫不慌。
铃扇动起双翼,从末端变出一张张刀扇,随着飓风刀片暴风骤雨般朝着海德飞去,而海德伸出左手一握,一道暗影烟雾炸开的能量将那些飞刀都化作了魔力烟尘。下方传来了尖锐的声音,地面上开始出现了滚动呼啸着恐怖声音的锯片,将海德脚下的物品堆直接撞散,像食人鱼一样在下方绕着圈等待着有人落下。
海德顺势向下一冲,落在地面时巨刃插进地里震出一道波将那些锯片震碎。铃紧追不舍,借着下落的速度投出匕首,闪烁到前端拼尽全力的一次重击打碎了海德的屏障,岩浆几乎就要滴在海德的眼中。
可是就在两人在空中紧张的角力之间,先前多次的闪现转移中海德已经在空间中的多处部下了陷阱。在周围出现了数不清的虫洞,海德抬手一挥用暗魔法能量稍微将铃震飞出了几米,同时再次闪现到了一旁。当铃拨开遮住视线的迷雾之后的那一瞬间,各个方向的虫洞之中连续地飞出了无数把三叉戟,如同子弹一般贯穿了在空中的铃的身体,无助地凌空摆动着。
穿透了身体的三叉戟立刻化作了魔力烟尘消散,已经融合恶魔的力量变成恶魔了的铃的人类外表上只有几道像是刮伤的伤口,可是这也意味着她已经失去了许多的力量,已经无法再像那样猛烈地攻击了。
铃擦了擦嘴角的血,正准备起身再次突袭的时候却突然猛的向前倒去,熔岩剑上的岩浆逐渐流失退变成了匕首。她甚至完全失去了活动的力量,只能倚靠在被废墟之上。
“呵,卑鄙。”
“恶魔都是卑鄙的,至少在人类的眼中如此。”海德拔出巨刃之后收了起来,缓缓地走到铃的面前。“可是身为恶魔,就要有恶魔的觉悟。”
“你知道你害了多少人吗?”
“你是在为他们考虑吗?”恶魔海德甩手一挥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无论你想做什么,你要知道,你有着恶魔的身份。”
“你是想叫我离开她,像你一样当‘大吞噬者’吗?”
海德听到这个词之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他现在虽然是人形,但是声音和样态依然保持着刚才的那种狂妄。
“原来你们都还记得我啊,哈哈哈哈,我被人类打败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现在的我已经借着人类重新复活。我们的未来,都在他们的身上。”
“这就是你用魔法控制他们的原因吗?没想到你还是不长记性,‘疯王’果然永远只能是疯王。我不会让你再得逞的,我从她的身上看见了光明,绝对不会再回到那个地方去。”
“你看见的只是不谙世事者的冲动。”海德的瞳孔变得深邃,黑暗的魔力烟气浸染上一片黑檀色。“原来你们私下都是这么称呼我的吗?呵,可是你这样说,恶魔终究是恶魔,人类会像我们求助,但他们不可能接受我们。你活在他们的光明中想要追随光明,可是没人会深入黑暗去洞悉黑暗,就连你们,都不知道我曾经为你们做过什么。还是你们都有意地避开了?”
“你和我们曾经拥有过一切,可是最后你也毁掉了一切。”
“恶魔的来源只能是人类,我们有我们活下去的理由。”
“可是我们要的不是这样的方式。”
海德蹲下身,端详着铃的脸,似乎在为这样一个小女孩感到可惜。
“是的,可是你已经用自己的行为证明了,那些活在光明里的人,身后总会有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要学会控制自己,小鬼。”
铃听见这样的话之后微微低下头来,她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这一切都是为了推倒黑暗的目的而抛弃的。
“比起你这样满口大道理,想要毒害更多的人比起来,我确实只算一个小鬼。”
海德听完之后笑了笑,然后起身就是一脚飞踹,重重地踢在铃的身上。铃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废墟的石头上,但是目光依旧盯着向后走去的海德·西奈。
“呵,生气了?你就是把我在这里干掉,也会有更多的人来找你的。我已经感觉到了,你杀死的那些同胞们就在这里回荡着,他们在看着你。”
铃身上的力量开始逐渐衰退,可是另一股力量开始平复起伤势,重新为铃补充起力量。就连海德和铃都不知道,她的身上寄宿着不只一个恶魔,它几乎已经完全融入了铃的意志之中。
“你根本不知道我在这些年里从人类身上学到了多少东西,将来我会成为神,然后再回到地狱!”海德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重新坐回了座位上,这一刻的他已经说不清是海德西奈本体,还是那个吞噬者。他在铃的面前再次画出自己的得意之作。
想打败我,靠你口中的那些,‘群众’,‘同胞’?哼,你们无论怎么样,都做不到一件事情——知道他们想要什么,然后满足他们的需求。他们可不会为了你口中那种美好而苍白的幻想而心甘情愿,所以你已然尝到了背叛和疏离的滋味。我向你保证,他们现在在过着正常的生活。
他们需要的是一切的享受,当工作是一个既定的事实,一个无法逃避的事实,我们就能在工作之外满足他们的一切。他们需要时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所以我就节约下了他们吃饭的时间,一口就能满足一天的需要的胶囊也许只有你们在抵制着。我还有各种各样的药,人们的肉欲,精神刺激,善与恶欲,满足……各种各样的欲望我都能够满足。
你能想到一个小兵是怎么样变成现在你面前这样的吗?因为我知道他们,你口中的那些所谓大多数人,他们都是被欲望支配着的——就连你也不例外!而我,我能满足他们的欲望,这就够了!这样他们在抛弃了理性和思想之后,所有人都会老老实实地工作。
真正的知识只需要存在联邦的智库里,他们只需要知道他们感兴趣的,需要知道和乐于知道的事情,然后当做所见,所想,所为真实——这也是他们的选择,他们是自己选择被困在这个岛上的,不是我们!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的未来,我替你看见的——合理,即正确,强大,即无敌!
我早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心里早已种下了恶魔的种子,所以我现在需要的是让它们生根发芽。他们一直都在朝着我们的方向演变,只是各种麻烦的东西束缚了他们的欲望,现在他们在自发地挣脱束缚,自己在不知不觉地‘堕落’,在沉醉中挣扎,在挣扎中沉醉。他们自己选择的命运,命运早已注定,我只需要为他们引路。
你是不会想到一个小兵和药贩如今是怎么样做到这样的地步,从天狗到穴蜂,上天入地的。我比你更加懂得人性,人们需要进取,我走在最前面;人们需要思想,我会缄口不言;人们需要劳动,我就不去管理他们;人们需要享受,我能投其所需;人们需要放纵,我把界线打开;人们需要堕落,只要一颗小小的胶囊;人们需要幻想,我……
这个空间突然发生起剧烈的波动,在空中的魔力瞬间失去引导如同飞沙一般消散,墙壁上的魔法框架逐渐崩溃。那些从墙面上剥离的魔力如同鬼魂一般飞向海德的方向。海德突然停下了聒噪而狂妄的讲话,在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金色头发的人,就像莱姆一样金色的头发!
她的眼中在一瞬之间闪过一道绿色的光芒,一只手上握着的尖锐剜刀刺进了海德的脖子里,熟练地像一个专业的刺客不留下一丝活路,连同着从她的指尖汇集导入的魔力。
那道伤口中喷涌的鲜血,令铃感到愉悦。
可是当我解析到这份历史时,却发现了两份带有不同内容的记忆云团。
我个人的推测是铃的身体中那个被海德摧毁意志和身形的恶魔在一段时间后复生,再次夺占了铃的意识,当它回顾这段故事时有意地篡改了一部分。可是这些终究只是一种推测,我有义务将自己的发现和推测展示在世人的面前。
不过对于这另一份记忆,我更倾向于是铃的一种自我救赎,因为结合之后发生的事情,似乎这一切更加具有合理性。而且,发生的这一切可能是就另一个人主导的一个阴谋,他成功了。
“把自己的命运托付别人,那些厌恶我们,践踏我们,却需要着我们的人类,多么愚蠢。”
“你不会知道我们为了这一切做了什么。”
铃因为愤怒和疼痛而声音颤抖。
“我只看见了眼前的苟且。你们怎么可能挑战得过我呢?挑战者?”“为了秩序。”
“在你眼中光明能够建立秩序,可是你不明白,黑暗也能做到,而且比那更加伟大,因为他们黑白不分,这就是我想要的。你不会明白这个道理的,在标榜着自己伟大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忘记我背后的那一切,可是我在学习历史时,创造历史的他们早已忘却。”
海德故作姿态地摇了摇头,接着抬手一挥,空中不断旋转游弋着的阴阳鱼相互融合在了一起,然后像烟花一般绽开来,将整个泛白的空间点成了一片灰色。
“你希望我放你走吗?不只是在问你心中的那个恶魔,而是你,一个看起来无辜的小女孩。不要在逞强了,你比你想象中的要弱小。”
“呵,我可不敢相信你的好意。”铃的眼中闪过一抹猩红,接着逐渐恢复了正常人类应有的眼眸。
“我从来不说谎,当然,我是恶魔,所以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希望你能付点小小的代价。”
听到这话之后,铃警觉地看向高处,她已经恢复到将将能站起身来。“
“你可以继续做你要做的事情,走你以前的路,可是你不能再对我抱有想法。我不想因为你糟蹋了我的生意。”
“我宁愿死也不会为你做事。”
“都说了别逞强,做一切事情的前提可是活下来。”海德并不在意地抠了抠手指甲。
“你这是把我当成你的工具,让我服从你们布下的黑幕,我讨厌你们的政治。”
“我也不喜欢,没人想要勾心斗角踌躇度日,为了维持一切而殚精竭虑。可是人类教会了我许多,当你走到我这一步的时候,就不得不要考虑那么多事情了。”
“你活着就是在危害秩序。”
海德听完之后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
“恰好相反,我建立了秩序,所有人在秩序下活着,毫无怨言。而你,才是秩序的破坏者。你们想建立你们幻想中的秩序,可是你应该做不到。生于不义,死于非命,你们本应该在出生的那一刻夭折。”
铃轻哼了一声,玩转着匕首朝着海德走来,他毫不在意地俯视着铃,只要他愿意动动手,这个逐渐失去力量的小女孩就像是纸一般会被风吹走。
“可是,我至少活到了现在,不奢望永生,但是也不会屈辱地去死。”
无论如何,两位恶魔与人之间对话的结果是确定的,即使后一种记录中铃选择了不,她依然活了下来。
乔可以超乎自身能力的范畴突破了魔法屏障隐身着进入了这个空间,用尖刀残忍地刺进了海德的侧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