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第2/2页)

也不知她当时是喜悦还是其它的什么情绪。

“娘，那个~”阿森坐在火炉旁，手烤着火，看着坐炕上，背着放衣服木箱子一直在纳鞋底的母亲不知该说些什么。

“别吱吱呜呜的。”阿森的母亲说道。

阿森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话题，沉默了下来。

他本想拉进一下自己与母亲的关系的，当兵的事儿，毕竟是自己瞒着她去的，自己也很愧疚，回来这么多天一直没有和她说过这事儿，要是再这么下去俩人的关系只会越来越疏远。但，俩人能聊些什么呢？自己不可能去改变她对自己偏执的爱，自己也没有后悔过当兵的这个选择。

俩人都沉默持续了良久。最终，阿森走出了门，将门轻闭。

回到自己房间的阿森坐在床边，呆坐了很久，他也没想什么过去的事情，可，止不住地悲伤从心底最深处涌出，将他的身体包裹，身体渐渐弯曲，倒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哇哇大哭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床单上。

阿森的母亲听到阿森的哭声，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

她想到了阿森小时候，她被打的时候小小的身体护在自己身前，他在教他自己也还不怎么认识的字的时候，那种努力教自己的可爱模样。她希望他可以替自己去见识更大的世界，但，他选择了当兵，选择回到了这个小地方，她尽力去让他不收到伤害，只是想让他走出去看看外面，不管外面有什么，替自己去看看。

“去外面看看难道不好吗？不比窝在着山沟沟里强！”

但，这个愿望在他登上那辆卡车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的期望可能破灭了。

她知道，他会回来，不管他在军队里做出过多少成绩，获得多少功劳，他肯定会回来，因为他是自己的孩子，他的想法自己怎么可能不清楚啊！回来的他自己再也不可能让他离开了。

她在他登上卡车的时候她哭了，当时她的心情很复杂，她也说不清楚那种感受，有喜悦、有哀伤、有一丝侥幸、有一丝期盼、有一些恐惧、有一些惋惜。她也不知自己的这些情绪从何而来，但就是流下泪来。

她在听到阿森的哭声时，那种情绪又再次浮现，无缘由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棉被上。她想要克制，但耳边的哭声让她的心无法平静。

他是她的骨、他是她的肉、他是她的唯一。

她低着头哭出了声来。

两人的哭声被雪中的风声所淹没，风变大了，掩盖了她作为母亲最脆弱的那部分内心。

她爱着他，也恨着他。但她是他的母亲；他爱着她，也恨着她，但他是她的唯一。

她希望他替自己看看外面的世界，但，他更希望用自己加倍的爱与时间去将她陪伴。

森林怎么可能离开自己扎根的大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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