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不得开交 (第2/2页)
“即是言,江文京本知些许与吟天殿相关之事,往南岸来之后,被人盯上,灭口?”源协说出源阳想说的话,敬诚则趁此机会调整坐姿,身上的疼痛在提醒他,方才的摔跌并非全然无事。
“可不知陆礼昭身份,其人亦不知所踪,而谁又真能知他为何将江文京灭口?如今因吟天殿一事也只是我等猜测,或其中有我等未能参透的其它隐情?”源阳经过这许多事,思路反而畏首畏尾起来。
“勿要再添事端!”敬诚被腰椎处的刺痛激地猛然大叫,“你二人已与雍王约定,明日将往吟天殿去,眼下此事暂止,只将陆礼昭其人面貌描绘出来,交于县衙、州衙寻人,封坊之时此一项或得容易些许。”
他稍缓了缓,手臂撑住凭几,眉头微皱,“谨记,如今唯有查明异骨浮尸一案,恐怕东都之中才可得消停。这期间再增何事,勿要分心,自有我与裴谈等人料理。”
敬诚拿出符契,“圣人将此赐于我,可调动近两万兵士、武侯、府兵,即为莫大信任,我亦不能辜负于圣人,因此洛水两岸之事就由我与我之右卫操持罢。”
大致一番话,不久前初醒的裴谈同样对雍王言说过,彼时裴谈耳边隐约听得帐外的吵闹,但意识尚未清醒,而这般将醒未醒之状,早在雍王讲述水祭木祀来由时,就有所出现。
乃至之前从未听过谁人详细述说,只略有耳闻之事,如今算是迷迷糊糊地听全了。
而雍王早先所言,只对希望同往吟天殿的源氏姊弟二人述说,自己若此时“不合时宜”地醒来,定生多样尴尬,还难免会被认作是“盗听”。
之后便当真假寐了片刻,直到帐外发生混乱,姊弟二人速跑出去,才装作缓缓睁眼,勉强地支撑自己起来。
雍王见状走来他身旁,询问他的状况,实则话里话外正是在探听他对方才一时自己所言东都水祭一事是否有所听闻。
裴谈自然故作仍未清醒,前言不搭后语地胡乱回应雍王的问题,见雍王放松警觉,又对不绝于耳的混乱有所在意,转而翻身下榻,想要往帐外去。看书溂
他早先在惠和坊的观点,至眼下也堪一用——查案这种事,较于几个不同主见相互摩擦碰撞,还不如一人领着一群人一查到底;或是,主见不一也无妨,但求集思广益的所有人都如实以报,而不是像处理洛水异骨尸首案这般,各人有各人的主意,众人又互有隐瞒,如此直接致使了眼下的状况。
包括裴谈自己,最初至今的一段时间,也有处隐瞒,除此之外,更是盗听雍王与姊弟俩的对话才知一些隐秘的事由。
故而这时他以为不能再由各人依自己之见行事,而该有一人作为主导,此人就是身边的雍王。
裴谈将心中所想都告知于雍王后,得到莫大赞同,才有了后续在帐外渔夫父子前的那一幕。
而对于渔翁尸首的决定,裴谈将心中所想对雍王言明了——即盗取尸首之人能于宵禁时分的坊内将尸首转移至坊外,此事非一般人得以完成。
既然如此,不如将尸首放回原处,若这些异骨尸首真有用途——眼下看来确有用途,不然何苦将具具异骨尸首都移至人人可见的洛水两岸,以此大量骇状,扰乱东都。
而封坊的未来七日,黎民之家自是无法轻易出入各坊,达官贵人只知是疫病,担心自身性命安危,除必要之外定不会轻易离开家中,正是有意作乱之人,再次入坊将尸首转移走、制造混乱的大好时机。
这时再针对盗取尸首一事出手,一切或将水落石出。
说来人心可怖,自己竟有违常理,欲以尸首为诱饵破案。可正如起初自己所想的那样,各抒己见不如一人决断,除雍王统筹之外,自当是作为大理寺卿、前一晚就接下惠和坊一案的自己来处理和决定其它事由。
雍王既信任自己,裴谈心想,自当以为他排忧解难,当做回报。
原本的计划是如此,可谁知渔夫一番话,愣是将同样被盗的同坊邻居尸首交给了大理寺,裴谈本有意相拒,可渔夫之难实在让他很难开口,而转念一想,若是有人能将尸首从大理寺也盗了去,那这可是非同僚上位可行之事,则更值得一查,故而彼时他爽快地答应了。
可是眼下回到大理寺中的裴谈,看到属下们将带回的张家渔户尸首安置好,又不禁想到,若无人来取,又当如何?
不过回到自己衙门,才好容易休息一刻,又惊醒的他,此时不愿再做太多思考,只倚在自己在寺中的榻上,闭目养神了去。
而听从敬诚安排,这时已返源府家中的姊弟二人,才方进门,就被母亲顾氏一阵破口大骂,随着骂声,两人清晰地闻到家中的饭菜香里,还夹杂着一股除去异臭的烟熏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