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逃亡 (第2/2页)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眼睛直直地看着断崖。
罗思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加速坠落。与死亡近距离接触的瞬间,她害怕极了。她好希望上帝能够宽恕她的罪孽,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愿意用一生来补偿自己犯下的罪。
“神明啊,请您救救我吧。”她的内心呼唤着。“请原谅我吧。”
与死亡相比,苟且偷生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她还能呼吸新鲜的空气,还能品尝酸甜苦辣,还能心存一丝执念与希望。
上帝没有出现,她伴随着疼痛陷入了晕厥。
……
她穿过漆黑的马路,突然看到了一束光。
“孩子。”
这个声音听上去很熟悉,好像是母亲的声音。
“妈妈!”声音有些颤抖。
“孩子,妈妈很想你,你很久没有回家了,最近过得好吗?”
“我也想您了。”
“孩子,我们这一生要经历很多事情,其中悲伤的事情要多过快乐的事情。只要你过得快乐,任何东西都可以忽略,懂了吗?”
“可是……只有一家人在一起,我才会快乐。”
“强求就是束缚。”
“妈妈……我……”
“去吧,你本不属于这里。”
光亮渐渐消失,整个空间只剩她一人。“如果我不属于这里,那我属于哪里?我不明白,妈妈,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她的眼泪如洪水泛滥一般夺眶而出,然而哭泣已经不能起到发泄垃圾情绪的效果了。
“醒醒……醒醒……”
罗思感觉有人在跟她说话,缓慢睁开了眼睛。
“你终于醒了。”
一个长发及肩的男子,瞪着细而长的眼睛看着他,眼神很温柔,还带有一丝担心。
“你是谁?”
“你现在很虚弱,先别说话了。来,把药喝了,好好睡一觉。”
罗思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他。
男子将碗送到嘴边,豪饮了一大口后,对她说:“这下放心了吧。”
她点点头,接过药碗,将剩余的药汁一饮而尽。
男子为她盖上被子,便退出了房间。
她望了望四周,又睡着了。
男子清洗完药碗后,在门框附近的书架上随手拿了一本画册,一边翻看一边记录。
大约过了五个多小时,男子从椅子上离开,开始准备晚餐。虽说是晚餐但只有白粥和酱菜。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感觉身体舒适了很多。
“你醒了吗?”
“进来吧。”罗思的声音比之前有力量。
“我弄了点稀粥,你勉强喝一点吧。”
“谢谢。”罗思说,“是你救了我?”
“没什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呢?”
“不小心从悬崖上摔下来了。”
“你说什么!悬崖!天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必有后福。”
罗思被他吃惊的模样逗笑了,嘴角上扬的瞬间,她发现脸上的面具不见了,急忙钻进了被子里。
“你怎么了?”
“你看到我的面具了吗?”
“你说那个啊,坏掉了。”
“可以把它还给我吗?”
“等我一下,我这就去取。”
男子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破损的面具。
罗思将面具的下半部分折掉,一是方便用餐,二是以免它破碎的缝隙越来越大。
“我不知道这个东西对你这么重要,很抱歉。”
罗思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用微弱的声音说:“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不需要跟我道歉。”
男子露出整齐的牙齿,开口说:“这段时间你安心在这里养伤,有任何需要尽管告诉我。”
“如果我是坏人你怎么办?你不害怕吗?”
“别开玩笑了。你说话的声音这么温柔,怎么会是坏人呢。”
罗思满腔酸楚,鼻头酸酸的。
“对了,你把我的衣服换上吧。放心,我没有任何疾病,而且衣服很干净。”
罗思将衣服放到枕边,移动的过程中,她闻到了淡淡的薰衣草的味道。
“请问,这是哪里啊?”
男子扎起头发,回答说:“这里是栖乡。”
栖乡是印克渡亚一个偏僻的小乡村,这里主要以畜牧业、农业为主。栖乡四季分明,气候宜人,风景更是浑然天成。
“怪不得这里这么美!”
“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罗思摇了摇头。“我只在电视上看过。”
“你的伤还需要静养几日,趁此机会,你带你到附近转转吧。这里的风景真的特别美,小溪里还有鱼呢!”
“真的?”
“当然了。”
“……你是这里的农户吗?”罗思很想知道对方的身份。
“我是个采风画家。”
栖乡确实是一个适合安静作画的好地方。
罗思并不了解画家是个什么性质的职业。她曾经接受命令去偷一副画——白桦丛。虽然只是一副赝品,但被喜爱它的富商如同宝贝一样珍藏着。得手后,她曾盯着那副画很久很久,也未能体会画家想要表达的意境。她不明白为何称之为名画,更不懂为何有人会为一副赝品一掷千金。
她与男子相处后不久,她似乎明白了——每幅画都有它存在的价值,它代表了画家的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