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阙 (第2/2页)
最后一派便是无极殿。无极殿教众甚多,因此这势力的确不容小觑。就因为部下庞杂,也难以管束,教众为非作歹之事确实没少做,因此一直被六大派视为魔教,两股势力也是争斗千年而不歇。
此刻楚国国之柱石天威元帅,正是满腔怒火。
出得宫城后,元帅府管家楚乔将来龙去脉说给了楚中堂。
说的是四公子楚清欢,去喝花酒为挣花魁拔得头筹,与人起了争执。这人也是硬茬,要知道天阙城所有的青楼,赌坊,酒楼茶社掌事,哪个不认识元帅府的四公子楚清欢。他在各大场所挥金如土,豪气得很。基本上以往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掌柜的都是暗自调解大事化小了,哪里能出现打斗一说。
偏偏今天遇到一位不识好歹,硬是与他作对,这才动起手来。
动起手来不打紧,楚四公子人多势众,却将人打的半死不活,对方只得报官。
京兆尹叫梁立学,天子脚下当父母管,本就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他了解前因后果之后本想安抚为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抓人这事是绝不敢干的。哪知对方不依不饶,随后也亮出身份。原来此人也是来头不小,他名叫简玉珩,乃是夏国国舅爷简苍之子。来天阙城便是路过去到天卿教创办天麓书院求学的。
夏国在南,这天麓书院正是在楚国与北齐交界处,天阙城乃是必经之路。本想人不风流枉少年,哪知遇到个飞扬跋扈的被揍了个鼻青脸肿,他哪能善罢甘休。
那京兆尹梁立学见两边都开罪不起,一个处理不好便是外交事件,赶忙上报丞相府。
同时将两个小祖宗请到了京兆尹府一边叫大夫查看双方伤势,一边好吃好喝的供着。虽都不是什么重伤,但也生怕出个什么意外。
楚国伯爵府,楚中堂端坐在偏厅,面色及不好看。
身旁站立着一位体态丰盈,容貌出众的中年妇人。不消多说,这便是楚四公子的母亲伯爵夫人。她并非楚中堂原配,楚中堂原配在生楚清欢时难产而死,只留下了楚清欢。楚中堂悲愤欲绝,三年后才又接受赐婚,与其成婚。
此刻,她正立在丈夫身旁眉头紧锁。
主位上则坐着一位满头银丝的慈祥老人。此刻正是在抹着眼泪,边哭边道:“我那孙儿,哪里受过这等牢狱之苦,从小身子变弱,这倒春寒还没过去,那监牢哪里是能呆的了得,你堂堂元帅怎的连个二品京官都管不了,要是把我孙儿有个好歹,看我怎么收拾你!”
能如此斥责楚中堂的自然是他的娘亲,楚四公子的祖母。
楚中堂今年整六十,共有三子一女,四十四岁才生下楚清欢。
楚清欢的两位哥哥和姐姐早已成家立业,两位哥哥都是军中翘楚,姐姐则嫁给了当朝户部尚书之子。
这楚清欢出生的晚,从小便是祖母最喜欢的孙子,加上他本身乖巧伶俐,更是哄得祖母母亲疼爱无比,又有哥哥姐姐撑腰,从小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父亲虽然也对他严厉,奈何军武繁忙,枕戈待旦,实在没有太多时间管教与他,送去书院,他不仅捉弄同学,连那教书的先生也被他折腾的苦不堪言,登门跪求楚中堂接小少爷回家。也请了练武师傅,开始还饶有兴趣,三天热情一过,便嫌东嫌西,又不肯下功夫吃苦,师傅实在教不下去,只得请辞。今年他才一十四岁整,便敢去青楼喝花酒,可想便知,纨绔浮夸是他,挥金败家也是他。
楚中堂起身拱手对母亲行礼道:“母亲且宽心,说是关进京兆尹府,实则高床暖被,我从宫里回来路上已经派人打探过了,那府尹并未为难欢儿。接他回家容易,双方互有损伤,即便对方有些来头,这普通纠纷依法也不会重罚,出了罚些银两以外应该关他几日就会放回来。可近些年欢儿越发不像话了,他才十四岁,便敢去青楼,这绝不是第一次。再这么宠溺下去,他必定前程尽毁。他已不是小孩,可还是这般顽劣不堪,此次就让他在那京兆尹府先待上几日,接他回来我在另做处罚,绝不能就如此作罢!”
老夫人深知儿子说得有理,也想确保安全的同时给他一些惩戒。但还是担心孙子,嘴里不由嘟囔着:“他不是孩子是什么?长大自然就好喽!你小的时候难道就好了?十岁还尿床!爬房上树哪样没有你?”
老夫人边说边走已然准备回房了,留下一脸无奈的楚中堂。
此刻的京兆尹府当真热闹非凡,告状的在东苑,被告的在西苑,楚四公子的随从则堵在梁立学的正厅前,反反复复就一句话:“什么时候放了我家公子!”
梁立学实在苦恼,到现在为止也没人来给他支招。
丞相府就传来四个字:“秉公办理”。
秉公办理的话,先出手打人的楚四公子要赔偿对方医疗费用及打坏的现场桌椅板凳,在拘押十日便可了事。即便夏国有何异议,也无从说起,因为这有法可依。虽说这事不复杂可是他不敢干啊! 那可是元帅之子。
他来回踱步定下计来。
今日已晚,元帅也没有找上门来,现在若是去求见显得太过刻意,毕竟是父母官不可太丢了颜面,明日上朝定会遇见元帅,当面要个说法,也好办事,况且明日上朝丞相也在,想到此处心情大定,此刻便是要先稳住这两个祖宗一晚。
他心下边想着,人已走进东苑。
刚踏进东苑院门,便听见一个年轻的男声传来:“若是楚国人不给咱们个交代,严惩行凶者,我就去皇宫告御状,楚国虽是大国,也不能仗势欺人吧!”说话明显漏风,但是中气十足。
梁立学一阵心颤,陪着笑脸就进了厢房。
床上半躺着一位不大的男子。十七八的样子,长相嘛,看不太清,主要是青紫相间,沟壑纵横,着实不好辨认。
简玉珩见梁立学进来,更是来了精神道:“如何处置?如何惩治那恶人?若是不依法办事,我可不依,定要连你这府尹一起告了!”
其实他说这番话也是心里发虚,他家世显赫不假,可这青楼斗殴可不是光彩的事情,这要是让国舅爷知道,不用别人,国舅爷自己都会打断他的双腿,送他去念书,他去逛青楼,这还了得!
梁立学陪着笑脸道:“简公子稍安勿躁,此刻已是深夜,楚国乃是法治之国,绝不会偏袒任何人!今晚简公子好生休息,明日自然会给个说法!”
他好一阵安抚才得脱身往西苑去。
西苑倒是安静得很,梁立学心想可能是睡了?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轻轻叩门道:“楚公子可是歇息了?”
叩了三四下里面都没人应声,他心下不由一阵不安。用手轻轻一推,门竟开了!
他进门站定往床上一看,顿时呆立当场,冷汗直冒,骇然失声!
只见床铺之上一个少年笔直躺着,双目紧闭,面貌清秀,但是毫无血色,一把钢刀自上而下,插入少年胸膛!
梁立学愣了足足半晌,冷汗淋漓。
他一个文官,尸体本就少见,况且这还是官府,自己的京兆尹府衙,死的还是元帅之子。
想到此处,他猛地跌倒在地,肝胆俱裂,终于反应过来,口中喃喃道:“来人呐,杀人啦,来人呐,杀人啦!”
接着连滚带爬,跌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