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六章 蛛丝 (第2/2页)
江延世眼睛一点点眯起,片刻,嘴角往上挑出丝丝笑意,笑意渐浓。
等到太子回来,江延世将那个匣子递到太子面前,先简单几句说了那位赵老供奉,接着笑道:“殿下看看这个,紫辰宫的尚宫赵红妆,这必定是苏烨的手笔,他把这位赵红妆送进宫,送到皇上面前,这是要拿皇上生母这件事做文章了,苏家大约觉得胜券在握,要着手布下一步棋了。”
“这全具有,可真是狡兔三窟,家里藏了那样的东西,又藏了这位赵红妆在皇庄里,别的地方,说不定也藏了什么,他对那位金贵妃,可真是赤胆忠心。”太子看着那块名牌,语气极其不善。
全家被抄那天晚上,有人拿了东西逃出来,找到江家,不幸之中的万幸,正好被江延世撞见,拿了东西,让那人永远的闭上了嘴。
那个时候,看到那些东西,他就无比愤怒过。
皇上不是太后亲生,而是那位媚惑君上名声极差来历不明的金贵妃所生,这对皇上,对他,对整个皇室,都是丢脸之极的大丑事,而且,这事背后,谁知道还隐藏着什么样的丑恶罪过,揭出来,可是要记入史册的。
这个全具有,真是死有余辜!
“这件事,可以用一用。”江延世知道太子的愤怒,以及他为什么愤怒,看着太子,心平气和道:“苏烨把这位赵老供奉送到四爷手里,这是要把挑开这个屎坑的事,栽到咱们手里,咱们挑开,自己淋自己一头屎。”
江延世嘴角往下撇,想算计他,就凭他苏烨,可差的太远了。
“第一,这事咱们按不下去,苏烨手里必定还有其它东西,按下这个,他还能说咱们阻塞皇上耳目,到时候,咱们可就是一肚皮苦水说不得了。”
太子皱着眉,点了点头。
“咱们可不吃这个亏,他要见,就让他见,不过,这个屎坑是他端出来的,那就得顶在他头上,这事我来安排。其二,这事就算挑出来,挑的再明白无误,皇上必定也要压下去,可这事挑明了,在皇上心里,金太后和秦王府,还有长沙王府,可就大不一样了,相比于苏家,秦王府才是真正的敌人。”
江延世放低声音,接着说道。
太子脸色微白,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金贵妃一支和全家,都已经绝后无一人了,这事倒没什么后患,就这样吧,你事,你亲自盯着,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殿下放心。”江延世应了,托着匣子出去请见皇上了。
……………………
京城里的花灯刚刚收尽,由北而来的丁家家将直奔郭胜那间在热闹巷子里的小院,没多大会儿,家将从背靠背的另一间院子里出来,兜了下圈子回丁府,郭胜步子悠闲的出来,往秦王过去。
郭胜带着些兴奋,和丝丝隐隐的骄傲,垂手和李夏禀报:“丁泽安刚刚打发了人回来,说他和柏小将军这两天就能将两路军交到关大帅手里,交接好之后,就尽快赶回来。
两位将军病亡的事,毕竟已经过去那么多天,不过丁泽安还是查到了不少东西,头一条,丁泽安查到了两位将军病亡前几天,京城有人到了军中,几个亲兵说,是京城口音,穿着打扮,也是京城人常穿的料子款式,有两个亲兵听到过几句抱怨,说是嫌驻营之地干的厉害,鼻子都出血了,在京城从没这样过。”
李夏凝神听着,一言不发。
“还有就是,有一位老参赞,在将军病倒后隔天,骑马摔死了,那位老参赞年纪大了,已经好些年不骑马了,不过他骑马摔死的时候,因为两位将军都病重,就没人顾及,死了就埋了,丁泽安到的时候,已经查无可查。”
郭胜说完,看着李夏,李夏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已经查的很明白了。”
李夏说着,站起来,走到挂在墙上的京畿地舆图前,盯着从京城到皇陵那一段。
“您都知道了?”见李夏只站起来看着京畿地图一言不发,郭胜等了好一会儿,实在耐不住,小心翼翼问了句。
“当初我就想到了,既然是京城去的人,还能有谁呢?我那时候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让这两位死,现在知道了,他是要借着这两位的死,把柏乔远调出京,柏乔不在京城,京城和京畿的应对应变之力,就会差很多,他要的,是这个应对不及。”
李夏的目光在京城和皇陵之间,来回移动,一点一点仔细的看。
郭胜听的心里一阵猛跳,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应对不及?这中间可就有了机会……
“盱眙军准备什么时候启程?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李夏突然问了句。
郭胜心里又是一跳,立刻答道:“照年前和柏枢密的说法,是出了正月再启程。那边……”郭胜顿住,努力想了想,“倒没什么,年过的很喜庆,蒲高明挺大方,说是比在盱眙驻军时还大方,今年祭祀,大约是逢着什么日子了,说是非常隆重,祭礼比往年翻了一倍还多。”
“不是逢着什么日子了,这是求祖宗保佑,人之将死,要奋力一搏了。”李夏声音冷冷。看了眼盱眙军驻地,照盱眙军去年一年的行军速度,出了正月启程的话,到清明前后,离京城的距离,真是不远不近正正好。
“王妃的意思?”郭胜的心提了起来,不是担心,是兴奋。
“只是,还有些地方,搭不齐,不过,这会儿了,肯定是咱们还不知道,江延世那边,肯定已经搭齐了,只等着时机发动。”李夏往后退了一步,不再看地图,
郭胜一个怔神,“王妃这么断定是江延世?”
“嗯,苏家这会儿举刀杀人,不管杀谁,都是弊大于利,而且,事有不顺,举刀杀之,这是江延世的风格,不是苏烨。江延世举刀,要杀的,肯定是王爷。”李夏坐下,拿过已经微凉的茶杯,垂着眼皮道。
“王爷哪是他能杀得了的。”郭胜一声嗤笑,迎着李夏斜过来的目光,忙补充道:“越是小事越要小心,在下牢记着姑娘的吩咐。”
“让你的人都警醒着些,城里的异动,只要有一点点不寻常,不管大小,都要禀报。”李夏看着郭胜吩咐道。
郭胜急忙答应了,垂手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