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心碎人 (第2/2页)

安歌叹口气，“公子，我不知道你现在是否清醒，可是，我想说清楚，你上午的提议我已经想好了，我不会同意的，虽然那条件确实诱人，但我知道，这不公平！”

她起身，背对他，“公子，你喜欢男人也好，喜欢我也好，都不应该拿一生的婚约来儿戏，承诺是一张嘴一开一合就可以给的东西，可真要得到，中间得有个做到，一生何其漫长，背上承诺，就是一辈子的责任，即使我没脸没皮可以占你便宜，但老太爷那里怎么办？你的家族延续怎么办？世人的流言蜚语怎么办？”

她走到窗边，看着屋外竹影弯而不折，折而不断，感叹道：“公子，你高尚不俗，如这竹子一般四季青翠，凌霜傲雨，坚韧挺拔，不应该为我，或者为情所困，也许我们还过于年轻，对于感情相当看重，还会那么天真，那么冲动，可是，时间会教会人成熟，你我都会老的，没有人会为了一段没有终点的路一直前行，就像我，过去以为没有顾源自己根本活不下去，可是，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过得不错，有了新的家人，有了新的目标，好像，爱情也没有那么必不可少。人是会变得……”

她缓缓走过来，对着陆允之微微一笑，“公子，我们现在可以做朋友，可以做奴仆，可以做姐弟，唯独不能是夫妻，我不想你我最后的结果是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相处，人的欲望都是慢慢膨胀起来的，你现在也许觉得只要和我有关系就好，可是过几年呢？你会想我能多陪在你身边，你会觉得我做的远远不够，想要更多，想要一个名副其实的妻子，可是，我做不到的，公子，我喜欢你，像喜欢每一个对我好的人一样喜欢你，我担心你，惦记你，是因为我想你是我的家人，是我的恩人，可是，你总这样热烈，让我胆怯，我没有办法靠近你，这份情，我注定还不起，你越对我好，只会让我觉得害怕，觉得愧疚，觉得对不起你……”

陆允之低着头，出声打断：“安歌，是我对不起……”

无所畏惧的表达感情没错，可是也得分时候，对方喜欢，能接受，叫两情相悦，不然，只能感觉到负担。

他晃悠悠起身，感觉羞愧难当，他把安歌想得过于简单，是啊，她不是那些待嫁闺中的贵女，也不是市井生存的小女子，根本不屑权势和地位，她有自己的生存之法，有自己坚持的信仰，有难以忘怀的爱恋，而自己竟然妄想用财名来打动她，竟然妄想用那么不堪的理由来哄骗她……

“书局都给你管，算我请你打理，若有盈利，别忘了及时归账！”

他站立难安，干巴巴说笑，感觉随时都想刨个洞，自己远没有安歌那般坦荡，人家拿自己当好友，自己却无法遏制心中那份自私的占有，总是利用那可怜的恩情妄想改变什么，可笑。

安歌也知话应点到为止，有些尴尬的回答：“嗯，我不会中饱私囊的。”

“我该走了，今日多有打扰。”

他低着头，踉跄着往外，可惜左摇右晃，撞到了门口的花架，一盆君子兰摔得粉碎，黑色的泥土飞溅起来沾满衣角，令他难堪。

“对不住，对不住，云舒！”

安歌扶上胳膊，他轻轻推开，扯出一个笑容，“不用，不用，我可以！云舒！”

“公子，我……”

“安歌，你没错，是我，我贪心，你说得对，时间是良药，我，我不会再来打扰你，等我，等我什么觉得可以做朋友了，再来找你。”

他眼神闪躲，发力后又跌到门框上，云舒喘着粗气跑来，“公子！”

“快扶我去徐府。”

云舒一脸疑惑，“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

“带我离开，求你。”

云舒眼中震惊，没敢多问，直接背起人就走。

安歌没有追上来，她知道，人应该心狠一点的，对自己，对他人都好。

小丸子端着一碗清汤面，慌慌张张走来，“姑娘，他们怎么走了？醒酒汤快好了呀？”

“公子……”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心中某个地方隐隐作痛，“小丸子，我想睡一觉，谁都别来打扰我！”

“啊？为什么？姑娘，你怎么流泪了，到底怎么了嘛？”

安歌摇摇头，背身回房，关上门，在陆允之刚刚躺过的地方默默坐下，一行泪淌下来。

陆允之，你知道吗？我给顾源盖了一座墓，碑石上刻的字是：亡夫顾源之墓，生前未能相依共处，愿死后得并葬荒丘，爱妻安歌立。

那条小熊项链是我唯一的念想，已经埋在了地里，我不害怕死亡，我甚至渴望死亡能带给我安宁，让我心无愧疚的去见他，我只能是一个人的妻子，我也只想是他的妻子，所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