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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一伟知道老头看不起他的红塔山,又从口袋里掏出招待用的中华烟递过去,老头才接过去点上,道:“抽了你的烟我也不能让你进去,你们这些当记者的,每天没事干就盯着煤矿,我们这里又没出事故,你快回吧。”
“最近记者来得多吗?”陆一伟好奇地问道。
“可不是,天天都有!”老头道:“都是些瞎几把报社的记者,连报社的名字都没听过,就打着记者的旗号要来采访,谁知道他们是真记者还是假记者了,说白了,就是来要钱,狗日的!”
关于类似的事件南阳县也出现过,一些所谓的记者拿着记者证,扛着相机就到煤矿上耀武扬威。大多数人不会去查验记者证的真假,生怕被曝光影响生意。大多时候给点钱买平安。然而,“记者”是越来越多,一茬接一茬,甚至儿童报、妇女报,还有故事会的记者也来采访。他们摸准了煤矿主们的心理,那个煤矿都存在点小问题,如果被无限放大,那可够吃一壶的。所以,几个小钱,息事宁人。
“记者”们甚至形成了一个产业链,有专门通风报信的,有专门撰稿的,有专门吓唬要钱的,实现了资源共享,信息互通。每个煤矿都会买通一两个内线,只要那里出了事,哪怕是屁点大的小事,记者们立马从四面八方赶来,围堵在煤矿上眼巴巴地等着煤老板钱。
“记者”们的行为,已经完全违背了职业道德和素养,不是向民众传达有价值的信息,而是通过监督手段恐吓甚至欺诈,以吸血虫的姿态贪婪地吸吮着沾满鲜血的黑金。以至于煤老板们一提到记者,个个头皮麻,头疼不已。防火防盗防记者,是这群活跃在各个煤矿企业的真实写照。
陆一伟只是听说过,但没有真正接触过这类记者。不过他相信,正规报社的记者还是有职业素养和社会良德的,正是那一小撮“假记者”败坏了行业风气。对付这种人,决不能惯着哄着,而应该亮出獠牙狠刹这股歪风邪气。可是,一旦某股风气成了一定气候,凭借某一个企业的力量彻底摧毁瓦解是肯定做不到的,还需要从源头上加强管理和监管。
陆一伟表情严肃地道:“对付这类记者,你们是怎么处置的?”
“能怎么处理?他们就是冲着钱来的,不给点钱能乖乖地离开吗?”老头实话实说,猛然意识到自己话多了,急忙道:“你到底是干嘛的,要没事的话赶紧走。”
就在这时,李海东摇摇晃晃从一侧办公楼二楼走了出来。看到门口停放着一辆黑色轿车,定神一看,居然是陆一伟。赶紧跑下楼大声喊道:“陆哥,你来怎么不打声招呼啊,我也好过去接你。”说完,对着老头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你知道他是谁吗?谁让你挡在门外的,快开大门!”
陆一伟见老头吓得浑身哆嗦,赶忙安慰道:“大爷,别理会他,你做得对!”说完,把兜里的中华烟掏出来塞到他手里。
车开进院子,李海东带着陆一伟上了二楼,满面春风地介绍起来:“陆哥,我把这办公楼重新捯饬了一遍,你觉得满意吗?”
陆一伟点点头道:“挺好!”
进了李海东办公室,陆一伟被里面奢华的装潢吓了一大跳。宽大的真皮沙,高档的家具,实木地板,还摆放着一个大型的鱼缸,电视、电脑、空调等各类电器应有尽有,与许寨沟煤矿许六的办公室相比,过犹不及。
陆一伟有些不高兴了,这还没怎么地就如此花钱,要知道花钱的地方还多着了,这个潘成军也太奢侈了。
李海东没看出陆一伟不高兴,饶有兴趣地接着道:“陆哥,这是我的办公室,老潘的办公室在隔壁,在走廊的尽头还给你留了一间,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
陆一伟没有说话,跟着李海东走了过去。不出意外,装修同样奢华,而且还贴心地摆了一支麻将桌。看麻将桌的新旧程度估计有人经常在这里玩,他对这点并不反对,毕竟钻在这深山老林里,没什么娱乐项目,偶尔玩玩也不是不可以。还有上级领导来了,也可以陪着玩玩。
陆一伟解释道:“房间紧张,我们偶尔在这里娱乐娱乐,你不会怪我们吧?”
陆一伟摆摆手道:“可以玩。海东,其实你完全不必给我弄房间,我还不知道来几次呢。”
从房间退出来,路过潘成军的办公室推门进去。只见老潘的办公室与李海东截然相反,朴素得不能再朴素了,几个商务沙,一张办公桌,一个书柜,仅此而已。
陆一伟狐疑地道:“这是老潘的办公室?”
李海东点点头道:“这个老潘是个老古董,当初装潢的时候死活不让给他装,他既然不喜欢,我也就没给他装。”
陆一伟似乎明白了,压着一肚子火走了出去。